飘满酒香的小院
文 /程晓平
坐在办公桌前因着一个不起眼的词汇正在苦思冥想着，思绪不小心被拉进了那座土色土香的小院，凭借着断续的记忆，袅袅炊烟升起后的晕染，那一方矮矮的小桌和桌上的一碟花生米以及一瓶冰凉的啤酒逐渐清晰起来……
记不清具体的年月，然而父亲正当年，却不胜杯酌，每晚耕作回来，放下农具的母亲便入了东南侧敞开的小厨房，三下五除二一顿小炒，小院便飘起了浓浓的菜香。就像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我与父亲围坐在院子中央的小桌旁，就着一小碟花生米以及母亲的厨艺，开始了酒后的絮叨之旅。
母亲忙完后照例端个小板凳，陪我们坐在桌旁，记忆中老实的弟弟肯定是扎进了电视节目里不出来，甚至三番五次被母亲崔饭才迟迟走出房间，一家人这时候才有了情趣地交流。
父亲喜欢唠唠叨叨，他唠叨的主题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未来。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一家人的希望和骄傲，从小就懂事听话，学习上从来不让父母操心，当然理想也是从这方小院慢慢升腾起来。
父亲是见过世面的人，13岁便离开了家乡入戏曲院校拜师学艺，后来剧团被解散，父亲回到了家乡，每日工作之余都会帮着晚归的母亲趁着夕阳西下抓紧收拾那一畦畦菜地，然后共同荷锄而归。
日子虽然艰辛，但父母乐在其中，因为母亲从来不会因为劳累而少添了一个菜肴。菜是素的，但菜是香的；活计是辛苦的，但生活是快乐的，因为每个伴着昏暗灯光的傍晚，都会在我们营造未来的蓝图中结束一天的倦怠。
此时的我依然也是不胜杯酌，仅一瓶啤酒，父亲喝掉十分之九，我只是一小杯，但我喜欢那种陪着父母聊天，磨蹭着饮酒的时光。我的母亲不太健谈，她坐在小板凳上，蹩着腿，只是像听书一样听着我和父亲的交流，适当的机会里也插上一两句不多的话语，弟弟则是囫囵吞枣后便一头扎进房间时不时看到精彩的电视节目而发出会心的大笑。
这方小院不大，半敞开的厨房和放置农具的棚子已然占据了半壁江山，但无论哪个角落都有母亲精心栽培的花花草草，涨势极旺，还有一只老花猫蜷缩在角落里，闻到菜香味，就会缓慢地挪进我们谈笑风生的小圈子里，醉在我和父亲的饮酒中……
时间怎么会那么快就把蹉跎岁月甩在了后面，如今的我已经47岁了，一个奔五的妇人，伴随坎坷的生活和家庭的起落，我已为人母，且把儿子培养的高大帅气，如我年轻的时候一样的懂事，不让我操心他的学习，然而记忆中的那方小院是否还会有一方矮桌，一瓶啤酒，一碟花生米和我对儿子的谆谆教诲呢？
时光的闸门关闭了过往，却掩饰不住我眼角的泪痕:年事已高的父母是再也无法遮掩他们鬓角的白发和年迈的身体了，父亲的额头黑乎乎的老年斑越来越重，母亲的眼神越来越模糊，他们不再荷锄而归，而是相伴执着在戏曲的苑宥里，相扶相携共度着余生，然而他们对我的期望却从来没有改变，他们不常来我的家里，但每次来我都会看到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态，我读的懂那种期盼……
都说有父母在就会有一切！老不是他们的错误，疏于体贴却是我的错误，疏于体贴却从未离开过体贴，父母永远是我心中的一盏明灯，我爱他们。
人都会慢慢变老，变老不会让我们的思想再顽皮，在岁月的磨蚀中，我们渐渐失去了好动的力量，变得平和从容，甚至为着某种生活和心意乐此不疲着，及我所能，爱我所爱，用一颗善良的心来对待一切，无论今后的日子里是幸福还是快乐，我都会像爱我的父母一样爱我所爱的人，祈愿我的爱能给我带来幸福与快乐的人生。
程晓平 写于2015年5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