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

一年有十二个月份,每个月份都极尽自己的特点,唯有三月在我的人生经验里,好似一张空档的白纸。

我对三月简直没有印象,以至于提起笔,心中还有点漠然。

1月是跨年之后的第一个月,大名鼎鼎的元旦节就在这个月。我是在去大学后的第一年,才对元旦有点认知的。学校学生会会组织元旦游园,各个学院会在校门口的大道搭建游戏场。我是头一次在现场看到穿着cosplay服装的人,也是头一回见到20多只大白鸭子等着享乐的人类套它们的扁头。两边道上是椰子树,空气里全是热带海的风。我当时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元旦游园,也是最后一次。我们家虽是正宗的农村家庭,但是记忆里爸妈从没庆祝过元旦。小学初中更是活得潇潇洒洒,常常忘记开学的日子,以至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课桌进教室找位子。高中的时候,貌似听到过元旦这两个字,但究竟学校有没有给我们放过元旦假呢,我是完全不记得了。

2月在上大学之后,对我而言是回家过年和离家返校的月份,也是偶尔被2月14日这一天稍稍刺激的时节。海南是个很奇特的小岛,一年只有夏季和秋季。我都是在2月回湖北,品尝一下冬天的气息。但遗憾的是,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小时候后山上那么厚那么洁白的雪了。身为湖北人,内心很是愤恨,为啥我们无雪可玩呢。上个月看到微博上大家纷纷晒雪,我却空有羡慕的份。对了,在2月,还是我的高中同学和好友以及老妈的生日聚集。思考买什么礼物也是生活的一点小美好,但最终买的全都是我喜欢的物品,不知道收到礼物的她们是否开心呢。

4月,第一天本是愚人节。高中时偶有男同学捉弄女老师,我一直都是隔岸观火的一类人。可4月1日的意义,到了大学后似乎就发生了变化,因为打开微博,全是满屏的怀念张国荣的信息。起初看到,会去搜索了解一下背后的故事,随声附和一句可惜可叹。可这样的消息,看了一条又一条,每年重复着同样的言辞,竟有点生厌。后来我做了个聪明的决定,就是4月1日关闭一天微博。一个故事原本很动听,若是你遇到的每个人都深情的给你讲述一次,可能就会显得刺耳吧。

5月。再成为一个社会人之前,对于5月我简直也是没有想法,没有想法指的是对于五月的劳动节。但开始工作之后,发现身为千千万万劳动者中的一员,我竟然可以拥有三天假期,虽然在某种层面上讲,这是一天假期。过去的几年,我没在这几天出过门,因为听说出门后到处是人。也许我应该改变一下这种古老的想法,世人皆言不可为之事,尝试一下应该无何不可。距离今年的劳动节还有两个月时间,17年就和同事谈到的东西冲穿越一事,或许可以提上日程了。

6月,自不必多言,高考。我大概此生再不会有去参加这一活动的勇气和所谓热情了。背负着他人的期待这件事,实在可以把我轻易击败。我的爸妈从没关注过我的学业,可能需要换个词是作业吧。也算潇洒,无人管束我走完了长达十几年的学习生涯。尽管学业他们不关心,却时常或给我写信,或给我发信息打电话,告诉我应当把成为人民教师和公务员作为奋斗目标。我从不回应这一点,因为我根本没有答案,也不想顺应他们给我指的路。

7月和8月。这两个月貌似是密不可分的,声名在外的暑假时间。还在老家上学的时候,要在大太阳底下不戴帽子去田里抱谷。我不太喜欢这项活动,因为稻谷的叶子会割伤手臂上的皮肤,到了晚上又奇痒无比。弟弟当时比我矮了两个头,他也被迫成为一名劳动者。我在农村呆着的年数,加起来应该不超过7年,其中住在自己家的只有4年。我时常怀念那段天真美好的年华,虽然那是一个没有玩伴的童年。我喜欢领居家的黑狗,它是只母狗,个子中等,非常老实黏人。我喜欢它,可小时候的我是个暴力狂,我追着小黑色尾巴用长约50里面的木棍要打它,它便一个劲的逃命,比我更爱它的我的亲弟弟更是边哭边追在小黑的后面求我不要打它。可能是良心发现吧,我放弃对小黑色围剿,转去陷害离我家门口更近距离的领居家的猪。聪明的我没有亲自动手,都是叫我弟弟拿了过期的感冒药和墨水倒进猪槽里,大白猪啥都吃,毫不择食。现在我经常后悔,感觉对不起它们两。十几年过去了,也许它们早就去了遥远的彼方吧,希望它们下辈子投胎的时候一定不要遇到我了。

9月,开学的日子。我一直都不太喜欢9月,因为学校催着要交学费。我只好将数额告诉父母,看他们发愁再带着这笔钱去学校报到。9月总给我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尽管我说不出是什么。最胆大妄为的一次是初三,我坐上9路公交车,到消防大队站下了车,听到消息说今明两天学校要组织考试,看我们的学业是否荒废了。当即我就背着包里的学费顺着大道往下走了,一个人在开学日逛大街。第三天把钱交给班主任老婆婆的时候,果然没逃过她的问题,为啥没来学校报到。我支支吾吾,说了啥现在也终于不太记得了。但是现在想来果然老师应该能分辨出十几岁臭小孩的谎言吧,只是没被拆穿,我又得意了好些年。

10月第一周,万年不变的国庆节。17年的国庆,和高中的俩好友一起去了成都和重庆。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滚滚,虽然我家儿子萌兰在9月底回了帝都。捧着手机,刷到猫我大抵能猜出来,但去了现场,伴随着滚滚的人潮和保安大哥一声声的边走边看,不要停留,我彻底陷入了迷茫。2号别墅的庆大小,小雅,小妮,四熊我也没能分辨出,如果儿子还在成都的话,或许我也是眼前一黑吧。成都真的是一个很舒服的城市,若有可能,我大概会考虑去那里养老。

11月,这个月的19号,是个特别的日子,是我喜欢过的一个男孩子的生日,当然他那时也喜欢我吧。我只送过他一次生日礼物,是一对木头做的飞鱼。当时我每周从老妈那里领100元生活费,偶尔100还会变成80。我攒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到地下商场买了这对鱼送给他。刚走进地下商场,就不巧遇到了一个没怎么讲过话的女同学,尴尬又一次给了我一击。地下商场里面有很多店铺,从衣服鞋子包包,到游戏机和美食摊。逛了一小时后,我买下了这对鱼,花了我整整75大洋。那可能是我那一年最大的奢侈消费了。他送我的礼物如今都还在我家里,我不知道那对鱼他是否已经扔掉了。

12月,这个月是我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我很喜欢留意和我生日相近的人,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尽管我没能和其中任何一个成为朋友。16年的12月,我一人在福冈,和店长约定了辞职日期,办好了学校的退学手续,独自去了岚曾去过的一家神社,从天明到日落爬过一座山,把妈妈买给我的鞋的鞋跟穿坏了。似乎应该明朗的12月,回忆起来却多是沉重的心情。

2019.3.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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