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突然抬起双手,四周的一切都一下变黑,而我们就像被一盏聚光灯照射着一样,除了我们,其他人在此时此刻都沉浸在黑暗里,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我紧接着向着他的朋友们一抬手,在他那几个无法动弹的朋友的头顶上分别出现了风,水,冰,火,木,土各系的小云团,我翻动一次手掌,他的一个朋友就被一个冰柱困住,他用火球去解救,再一次,一个变成木雕,他用雷电,当最后一个火系云团轮到一个女孩子时,他再也无法冷静,猛的扑到女孩子身边,全身护着她,并且冲我大吼:“不准再伤害我的朋友!”我看着他因为恐惧,紧张变得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抖动不止的嘴唇,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你这么爱护他们,却为什么因为一时的享乐而去伤害他人?你不是没有善良的心,却为什么要变成一个人人畏惧而又厌恶的人呢?”他移开目光不看我,眉头紧锁。
“是托岚阿索对你管教太严了吗?”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猛的抬起头看我,眼神无比复杂,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竟然都是颤抖的:“你认识托岚阿索?!”
“是的,我认识她有一段时间了,你的大自然系运用自如,少不得是她的功劳。”我说,他咬了咬牙,看了看他那几个被困住的无知无觉的朋友们,慢慢直起腰来,顺从地点了一下头说:“她的管教的确非常严格。”他一面说,一面重新回到舞台上来,“我从很小就跟着她学习,背诵非常复杂的文字,还要冥想,我没有零食,没有动漫,没有音乐,甚至没有自由,困在她的城堡里,我常常躲在阁楼上哭泣,恨我的父母为什么把我丢给她!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不是我的错!我没得选择,可是我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但是,我逃不掉,我试过几次,都被她的恶犬捉回去,她就罚我吊悬崖,让那些可恶的海鸟和乌鸦来啄我,让我伤痕累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愤怒的情绪让他淡蓝色的眼睛几乎变成血红色。
可以想象阿索对他的确用了所有的心血,就因为他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若是我,可能更严苛。”我冷漠地说,他仇视着我,却突然冷笑起来:“不过,也得感谢她,让我学到不少东西,后来,我因为逃不掉,就放弃了,我开始认真学习,的确学到了很多,然后,哈哈哈哈,你知道吗?我就趁一个白天,把她杀了!哈哈哈哈——!我亲手把她杀掉了!让她鲜血四溢!让她身手异处!”
我平静地看着他张狂的一面诉说一面狂笑,仿佛自己是个战神,又如此机智勇敢,用智谋杀害了自己的老师成了他最为自豪的事情。
他一面在舞台上来回踱步,一面沉浸在回忆里,他和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孩似乎有着一样的叛逆和潜力,也和他有着一样的邪恶,但是,在他的外表下还有一些东西是他隐藏起来的,就是他的自卑心,在他的童年受到最为严厉的训练和管教让他的内心极度的不平衡。
“你杀了她之后,似乎也没那么开心,你逃出她身边,却永远逃不出你自己的良心。”我说着,再一挥手,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他在城堡里的日子,用快进的方式展现了他那时候的生活,一直到他杀死了托岚阿索,定格在他一身鲜血的样子。
他终究年轻,无法面对过去,挥手甩出的一道闪电把屏幕击碎了。
“那些记忆没有办法从你的脑袋里抹去,它永远存在,除非你回去赎罪,否则,你活多久,它就陪你多久。”
“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你从这里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也杀了你!”他血红色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似得瞪着我。
我笑了笑,再一次抬起手来,一团火一下将那个女孩团团围住,“杀我之前,你要不要先救她呢?”他回过头,用力地甩出水球,可是,那一团团水根本碰触不到那团火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火将女孩烧的面目全非,而他已经大汗淋漓地坐倒在地,“不——!不——!”他大喊着,可是喊声依然苍白。
“你的朋友们都离开你了,我把他们都杀掉了,就像你当初杀了阿索一样,果然,杀人很痛快。”我拍拍手轻松地说。“才不痛快!你会永远背负杀人的恐惧!我诅咒你,永远不得安宁!”他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那副表情极其狰狞。
“你诅咒不了我!你连朋友都救不了,用空虚无力的诅咒就可以让你安心吗?反正他们都死了,你现在就是一个人了,你没办法用夜夜狂欢打发漫漫长夜那种内心的煎熬,你又会无休无止地过寂寞的日子,你学到的东西连你的朋友都救不了,可是,你却把你这辈子最厉害的老师杀死了,你连报仇的本事都没有了!你输定了!”我用语言重重地刺激着他,让他内心的仇恨之火越烧越旺,然后,他突然一甩手,一个长长的冰矛快速从他手里飞出,一下刺穿了我的身体,我低了低头,看着在身前晃动的半根长矛,在抬头看他时,他正邪恶地看着我,眼睛里是一丝狡诈阴险的胜利光芒……
“杀掉一个人,对于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了永远地记住一个让你憎恨的人?”他看着对面的这个将手里的冰矛一握之下化作一股清水的人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惨白,因为一瞬间,他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张让他又怕又恨的脸,那张脸正是托岚阿索!
“不——!你死了!我亲手杀了你!”他有些歇斯底里,甚至几乎要疯狂了。
“我的孩子,解决让你害怕的问题,不是让它死亡,而是让它面对,你杀掉一个让你恐惧的人,可是却逃不掉夜夜的噩梦,你没有胜利,你是在逃避,你失败了!如果我活着,你再见我时不再害怕,而是用我交给你的知识打败我,你才真的胜利了,你的心底不再有魔鬼的影子,你才是个圣者,而不是担心有一天被关进深渊底狱,永生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