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恋的男子,让我照看好他妻儿,妻子难产一尸两命,从此我们成仇人

早晨,小飞发来一张图:来,给哥解道题。

尼玛,是微积分,记得高中数学老师说过,实在不会做,就在选项里挑最简单的,我抡出去四个答案:-1、0、1/2 、1。

他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有点侮辱你的智商,从小到大,你是那个数学考个位数的人!

我屏气凝神深呼吸:屁股撅过来。

干嘛,开会不方便……

我说滚!

想我你就来找我,让我打喷嚏算什么本事。对了,答案是1/6。

纵使他百般辱我,我也不敢太上纲上线,欠着人家两条人命,成为我这辈子的桎梏。

这位小哥哥智商掉线,事出有因,小时候又淘又坏,又偷又抢,他爸出手,毫不留情,棍子、皮鞭轮番上阵,甚至吊到房梁差点勒死,据说还被塞到水桶里差点淹死(估计这时脑子进了点水),这货硬是没一句求饶,冲这点,我也敬他是一条好汉。

中午,我妈打电话,语气很不善:你给小飞说了什么,他妈今天送来一只羊,整个人笑得花枝乱颤。

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他妈在我妈跟前老是骄傲的像一只高高在上的母天鹅。

我给小飞打过去,他说有话快点说,我在谈一笔大生意,要是成了,一口气拿下三套别墅,到时候送你一套。

我,呵呵哒,还我两千块钱。

我妈不是给你家送了一只羊么,还要钱?

立马,给我把钱打过来,那只瘸了腿的小公羊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在哈萨克斯坦,电话费很贵,没时间跟你胡扯。

借钱时在中国,还钱时在外国,早晨还跟我说在乌兹别克斯坦,他哪句话能信……当初他说着急用钱,借两百,我说要借就多借点,两百到时候我要还是不要,像我这么爽朗的人,直接拨款两千,到时候自觉点!

万事不出山人所料,一个不还钱,一个不要羊,我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把那只小瘸羊拴在他家果树上!

村里,现在就他家还养着三五只小羊,据说是专门送人情的,打着“纯天然放牧,绿色无公害”,具体送给谁,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我们村当年少说也有二十个小孩跟我同岁,成才的不少,成精的也不多,但像小飞这样半成品的是少之又少。

从小到大,他都是个谎话精,永远不知道哪一句是对的,见着我妈,就喊丈母娘,见着我妹,就喊小姨子,我们全家都不喜欢他,说他油嘴滑舌,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

这话传到他妈耳朵里,说我一个女孩子猴精猴精,长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要害了哪家人。

我家子嗣,到我这辈已经伶仃,尤其我是家族中长女、长孙女,从小到大都在亲人的爱意加持中长大,一路蓬勃得像朵鲜花。

我那些小学同学,不知道在哪听到的消息,说我爷爷每天给我10块零花钱,我是村里最有钱的妞。

小飞伙同小嘎子们在上学的路上抢钱,从小我就是财迷,想抢我的钱,做梦。

几人上来,扯书包,摸衣兜,我的任督二脉突然无师自通,血气上涌,脑袋空白,本能地将书包一扔,袖子都来不及捋,逮人就抠,衣服不知道撕破了多少身,但就是死咬着不松口。

经常出入我们村的,那位喜欢拉长音调高喊“磨、剪、刀、咧”,“换、头、发、咧”的外乡老头,就曾经鼓着两只灯泡眼夸赞我说:这姑娘细胳膊细腿打人从不伤着自己,骂人不带脏字,吉人天相,日后肯定福大命大。

我感觉自己是进宫当皇后的料,所以走路来都有点端着!


虽然双方家长都不喜交往,但并不妨碍我们之间友谊如野草一般生长!

打上学起,我们就是隔壁班,他所有的糗事我都知道。

初二时,小飞被我们班几个男生围攻,堵在教室扒了裤子,在他屁股上写了“到此一游”四个大字,中性笔尖尖的笔头戳到软软的屁股上,想想都蛋疼,当时我正在第一排写作业,或许恨我没“报官”,很长一段时间对我像仇人一样敌视。

初三,我喜欢他们班新转来的一个男生,白白净净,棱角分明,很像易烊千玺,我满脑子粉红色泡泡,托他把信塞到那个男生桌筐里,这货逮着信立即当着他们班45名少男少女面前大声宣读,下面笑成一片,他只看到我嘴角笑意,却没注意我眼里的泪花。

我成为众生的笑话,他成为学校的奇葩。

我个子有点矮小,我妈说经常多跑多跳就会长高高。

学校道路两旁全是柳树,我经常跳着去够柳枝,有次,被校长发现,他老人家给我按了一个破坏花草树木的罪名,罚我站在校园中间的红旗下。

小飞上课嗑瓜子,被老师发现,买了二斤瓜子,让他坐在红旗下,赶中午放学一定要嗑完。

趁老师不注意,我靠在旗杆上闭目养神,他说你平时不是最爱嗑瓜子吗?来,坐下和哥哥一起磕。

我哼了一声,没大没小,按辈分算,你得叫我姑姑,没礼貌。

他说让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少年坐在革命先辈用鲜血染色的红旗下嗑瓜子,是对我党的不敬重。

我说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太阳底下暴晒,是对祖国未来花朵的变相摧残。

今天的奇耻大辱我今生不忘,此仇不报非君子,小飞眉梢一挑,双眼带刀,一股肃杀之气,突然有点男子汉气概。

下课铃声响起,我快晕倒,坐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吐出舌头让我看,全是白色泡泡。

不辜负岁月恩待,我已然努力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少女,皮肤白净,眉眼灼灼。

高中三年,有好几个男同学给我写信,都被我扔到垃圾桶,那时,我已经有了少女淡淡的忧伤,暗恋一个男生,他在我们市五星级重点高中,而且班里拔尖,而我的学校,勉强算得上三星级,暗暗发誓,要和他一起共成长,考上大学,才是我的目标。

小飞谈了八个女朋友,成为学校名副其实的浪荡公子,每次看到学校张贴显示成绩的红榜,我都拉着他看,先从最后一张找他的名字,再到第一张找我的名字。

我希望刹那间的落差能刺激他好好学习,可他鄙夷地看我一眼,再无下文。

高三毕业之际,大家用成人的方式见证这段坚不可摧的友谊,那些看起来纯良的同学们奔赴一个又一个酒场,酩酊大醉、丑态百出!

他说约我有重要的事,晚上八点篮球场见!

当时觉得这货要表白,我特意打扮了一番,操场上很多情侣诉衷肠,拉手的,拥抱的,吵架的,我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墩上,空气微凉,满天星光。

他醉醺醺地坐卧在我对面,开始滔滔不绝,说他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一直不好意思表达,现在高中毕业了,反正大家都东南西北各自飞,不吐不快!

我听出来一点哀伤的味道,心想,只要他说出这个人是我,就能报当年读情书之仇,我高兴地直搓手。

当我发现自己渴望听他诉衷情的时候,心里有点慌,这不应该是我动的涟漪。

他说,连你也没看出来吧,我喜欢你们班王茜,那么婷婷婀娜的女孩子,又温柔又好学,她是不是不吃饭,喝露水的仙女啊,我知道她根本看不上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就是想让你牵线,帮忙约见,送她一个东西,算是完成我高中心愿!

我起身拍拍土,头也不回地走了。他问我干嘛去?

我大手一挥:老子还有下一场!这种大仇未报的感觉很不爽。

时光不负赶路人,我考上了一所本地重点大学,家里敲锣打鼓办了酒席。

他上了一所外地野鸡大学,背上行囊悄无声息地走了,每年回来都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后来,我们各自谈了男女朋友,很少联系。

毕业刚两年,他带回了一个女孩子,是南方姑娘,白净温婉,眉眼弯弯,名叫糖浅。

小飞娶亲那天,我和我妈俩人去道贺,门头上赫然写着“花好月圆 林府设宴”,两侧柱子上贴着一对大红喜字。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很风光,小飞眉目含情,对新娘鞠躬,新娘微微躬身,以示还礼,风迎面吹来,红色秀禾服超后飞着,新娘生得宽柔秀丽,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在酒席中央望着曾经的少年郎喃喃自语:第一杯酒敬你出人头地,前程似锦,第二杯酒谢你曾真心待我,使我快乐,第三杯酒敬你娶得良妻,平安喜乐。

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在这座城市安营扎寨,小飞又到外地胡捣鼓,临走前,让糖浅有啥事找我。

我拍拍糖浅的肩膀笑道:你看,这座城市多美啊,你安心住下来,有啥事告诉我,派出所所长是我哥。

让我大侄子在外面给你挣大钱。糖浅笑的很纯良,抱着我的胳膊说:谢谢小姑姑。她望着小飞满脸都是爱慕,我想这货走了什么狗屎运,找到这么好的媳妇。

小飞每隔十天半个月回家一次,给已经怀孕的媳妇各种鸡鸭鱼肉滋补汤,督促媳妇多吃肉,他喝汤,不到半年,小飞体重已经妥妥超过180,至少赶上半头猪。

糖浅也快150 ,我说少吃点,孩子太大,不好生。

他以为我想吃肉喝汤,端着锅离我八丈远,说他孩子降生那天,天空必然蹿出一道霞光……

他又要到外地讨生活,再次郑重拜托我照看好他媳妇,估计就这几天要生产。我也告诉糖浅,万一见红或者羊水破了,第一时间打120,然后再打给我,我妈说头胎没这么快。

糖浅打电话那天,我正和领导们吃饭,餐厅嘈杂,没听到糖浅的呼救,酒足饭饱,我打电话过去,糖浅已经被送到医院,医生说羊水栓塞,经过五个小时抢救,大人和小孩都没保住。

我站在医院走廊,感觉耳边有风呼呼刮过,脑袋空转着,挤不出半句话来,想起刚才我还和一群爷们娘们谈笑风生,平行空间内的另一端,两个生命就这样消逝。

小飞赶回来,趴在抢救室门口敲打玻璃,家里人拽不开,我上前扯他的衣襟,他转过身,推了我好远,看我的眼神像刀片。

医生推着糖浅尸体去往太平间,小飞发了疯一样去追,我张了张口,喉咙里像有一颗滚烫的石头。

小飞追到过道门口,整个人慢慢地瘫软下来,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只有眼眶红着,就在膝盖碰到地板的同时,发出仿佛来自身体深处的悲鸣,人类竟然会有如此悲容,我从来没有见过,之后也再没见过。

他恨我恨得快要发疯,我也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子,我们两个默契地认为这场灾难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

白天黑夜,小飞熬着,但我实在说不出口,人死不能复生。

有好多年,我都陷在这种想要逆天改命的胡思乱想里不能自拔。

我一心想着小飞和糖浅还有小宝宝,一家人平安顺遂,虽然他爹不叫我姑姑,至少他的孩子得喊我一声姑姑!

我从来没有奢求他的原谅,或许他明白,这件事像钉子一样戳在我的心口,只要我生活好,大声笑,这枚钉子就会刺进我的心肺。

原谅这个词的分量重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它需要勇气将痛苦放逐,需要决心面对未来轻装上阵。

春风秋月,诗酒年华,不过是光阴翻转又七年。

他至今单身,虽然放荡不羁,但眼里全是风霜,对于他,我有求必应,但有件事不能成全。

有一次,他啃着青萝卜,辣的直掉眼泪,“哭”着说:他还那样对你,离了吧,我娶你,好歹你也是咱们村的村花,不能让外人小瞧了咱们镇子,我告诉你,跟了老子,晚上睡觉,都能乐出声来!

虾扯蛋,你是我舍不得拿来谈恋爱的朋友,我有家,有牵绊,不是说散就散。

其实,我想说,人生实苦,唯有自渡,哪怕把手指头咬破,也要强忍下来,我一直相信大话西游里唐僧的经典名言:落花不能断流水,枯木也能再逢春,好好活着,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拨云见日,天赐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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