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千年屹立不倒的古城,默默等待着民意对它命运的审判


李白诗里写道: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这诗真像在说山西。

山西,东望太行,西临黄河,中间满是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平地不多,人口不少。

群山雄霸一方,交锋处各退一步,让出几片平原谷地。山西人就在里边修地盖院、垒土建城,生活了几千年。

山西中部叫太原盆地,因为太原在这儿。盆地里还散落几个县城,平遥是其中之一。

(1)

六公里多的砖石城墙围成四方。

平遥县长雷东升,站在城门楼上俯瞰市井街巷。

路上骑自行车回家的人流相继。从工作服的颜色分辨不出是哪个厂的。现在厂子多了,不像以前就火柴厂、纺纱厂、柴油机厂那么几个。正是烧火做饭的时间,炊烟袅袅,晚风中沁着煤灰和油烟味儿。

满城鳞次栉比筑立着大片老宅。这些宅院少说有一百五十年历史,有的年过两百。就像倔强的老汉,抗不过岁月侵蚀,只能摆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

平遥地方虽偏,早年间却是个聚宝盆。清朝时,平遥票号周转了中国一半的银子。但如今,放眼望,连个像样儿楼房都没。只剩老街破败不堪的宅邸能证明平遥人曾经有过钱,很多的钱。

雷东升皱皱眉头。

今年是国家提出改革开放的第三年,也是六五计划的开局之年。上次去太原开会,省里领导让大家积极行动,一定要跟上国家的步伐。

可是县城怎么改革,他一时还真没主意。他下了城楼,往家走。

蚰蜒小巷凌乱不堪。本就狭窄,没几步就立根电线杆,还有拉铁丝晾衣服的。巷内都是老式四合院。前些年人口猛增,乱哄哄住着。

雷东升家是一开三进的院落,人少,比邻居家清静。干涩开裂的木门,红漆褪色,陈旧落寂。门上铆钉和铜狮子门扣都锈迹斑驳。门楣突起,悬着榫卯结构的镂空木头,以前叫垂花门。左右七八米高墙斜顶,围出阴窄的门廊。

一进不住人,存粮食堆杂物,当间停摩托车。绕过影壁,二进住雷东升两口子。三进正房三间,砖窑式的。外边有条木廊瓦檐,干木上刻些神仙故事,任由风沙摩挲百年,辨不清当初模样。左边墙壁上有五只蝙蝠的砖雕,寓意五福临门。右边的图案是松树仙鹤,取题松鹤延年。经年累月,日晒雨淋,石头浸出了油黄色。地面返碱,上墙一米多,好像给院子转圈涂了白地围。

在平遥,这种院子几千家,稀松平常。房子从顶到底,本色是萧索的青灰,也不好看。

雷东升径直到后院厢房找雷爷。

正房被雷爷改造成漆器工坊,老人自己住东侧小厢房。西边厢房给孙女小妮儿住。孩子念初中,有个单屋好学习。

(2)

“爹,身体感觉咋样?”

“凑乎。腰还是疼,老毛病,不打紧。”

“我说您腰疼就别干活了。都六十多了,收山哇。”

雷爷说:“那不行。我就你一个儿,你还当了官。现在时兴计划生育,以后你只有小妮儿一个独苗。这祖辈传下的推光漆眼看要断线啦。趁还能干动,我得教教小妮儿。你别说,她这几天进步不小呢。”

雷爷年过花甲,人瘦发白。可他从年轻时性格就硬气,老了还是这股劲儿,不服老。

“爹。您那套早过时了,小妮儿以后是要考大学的。”

“怕啥,我又不耽误她学习。再说,艺多也不压身。”

“哎,您教吧,只要她愿意学。爹,我有个想法和您商量。国家现在搞改革开放,我想带几个人,到东南沿海去考察,学习学习。您看怎么样?”

“好事啊。咱这山西,到底是偏。出去走走,带点经验回来。不能当井底之蛙。”

“嗯。我也这么想。我明天就和市里领导请示。”

雷东升的申请市里很重视,还专门开会讨论。

市里的意见是,不能只批平遥县出去考察,要齐头并进。市里牵头,各县抽调骨干,大家一起去。三天后,市委集合。

得到市里认同,雷东升很受鼓舞。他精选了三人同行。雷东升给这次考察定了调子:开拓眼界、提高认识、学习方法。目标是,回来就要定出平遥县改革的路线图。

雷东升临出门,他还不太放心。趁着一家人吃早饭和雷爷嘱咐。

“爹。我今儿就走。小妮儿放暑假,你帮看着点。”

雷爷说:“唉,不用特地交代。”

小妮儿反倒不乐意了:“爹。你不用管着我,我哪儿都不去。爷爷这两天教我描金彩绘呢。”

“你学啥都行,就别乱跑。”

小妮儿问:“爹几时回来?”

雷东升估摸了一下,“二十来天吧。”

(3)

吃过早饭,爷孙二人上正屋。

正房三间,相互连通,是雷爷的漆器小车间。

一间辟做木工活儿用,处理坯料,做木胎。中间大屋摆四道工艺案,依次用于灰胎、漆工、画工和镶嵌。剩下一间,置木架,用来阴干漆器,放成品。

雷爷的作品摆得满满当当。小有托盘、首饰盒子,大有屏风、家具。上边绘江天一览、渔村小雪等各色图案,疏朗有致。

推光漆为平遥独有,制作中上漆最繁琐,漆画最难。

雷爷手把手教。

小妮儿左手把着一支长尺,尺子用来支撑右手手腕,右手竖握山猫毛笔。她神情专注,紧盯笔端,笔锋在漆面上弹触,点染。

雷爷不断提醒:“用力一定要均匀。轻则欠,重则伤,小心前功尽弃。”

小妮儿精神紧张,一个小时,额头冒出了汗珠。

雷爷让她休息,表扬道:“小妮儿画得有模有样了,爷爷今天给你讲讲这推光漆的妙处。”

推光漆从唐朝起就是平遥的招牌。

松木做胎,白麻缠裹,抹猪血调的砖灰泥,叫“披麻挂灰”,防木头开裂。

灰胎刷漆晾干,用砂纸蘸水擦拭,后用手掌反复推擦,直到细腻光滑。

再刷漆,再擦拭,反复七遍。

其后开始真正推光。先用粗水砂推,再用细水砂推,棉布推,丝绢推,卷一缕头发推,手蘸麻油推,手蘸豆油推,用细如面粉的老砖灰推。

掌心用力,来来回回,往返数千次。眼细辨,心用力,凭手感。直到漆面晃若明镜,光洁照人。摸着要像少女的嫩肌肤,温润如玉,才能罢休。

完成了最重要的推光,之后上漆画。描金彩绘、堆鼓造漆、平金开黑、平脱镶嵌……数种技法,没三年五载,不得要领。

雷爷讲道:“就这推光,像爷爷的手,皮糙肉厚,已经不能用了。非得是你们小姑娘小后生的手。推出来漆面才滑溜、细份儿。”

小妮儿问:“爷爷,要这么麻烦吗?”

雷爷大笑:“哈哈哈,嫌麻烦啊。咱这推光漆,名在功夫。啥叫功夫,精工细作,不厌其烦。再小的物件,也得几个月做好。三四十道工序,个个不能省呀。来,你试试。”

雷爷用筛子给漆面薄撒一层细砖灰。让小妮儿手蘸麻油,用掌推擦,一遍一遍。

雷爷道:“对,就这样。平遥城,不靠山不靠海,咱们能靠的就是祖传的绝活儿。现在时代变了,可传统手艺,不能随便扔喽。要记得自己是平遥人啊。”

雷爷略有伤感。现在的年轻人,都怕麻烦。这古法的漆器手艺,能不能传下去,他也说不准。

(4)

转眼二十多天过去。雷东升回了平遥城。

晚上刚进门,次日一早又出去。

雷爷喊:“东升,吃了饭再走。”

“不吃了。今天开会,单位食堂对付一口”,雷东升边说边急匆匆出门。

平遥县委召开扩大会议,县内各机关一把手悉数到场。

主席台顶挂着横幅,上边写斗大的十个字 “东部已发展,平遥怎么办?”

雷东升主持会议,他从这次东南考察的心得讲起。

市里的考察团先走访了广东、福建的经济特区。特区本来是沿海的渔村,现在都在大兴土木。人家的口号是,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宝安县改成了深圳市,珠海县改成了珠海市,发展日新月异,初现都市规模。

随后他们到浙江、江苏等地观摩。虽然那里不是特区,但都把经济建设放到了首要任务来抓。他们讲,破旧立新。要想富,先开路;汽车一响,黄金万两。

反观平遥,农村虽实施了包产到户,但是城镇内不见动静。没搞活,也不开放。市里给各县长布置了任务:要放手搞,加紧搞,小手小脚没法搞;要宽一些,快一些,步子迈的大一些。

雷东升总结主题:“同志们!我们今天的大会不仅是反思大会,也是建议大会、规划大会。这次去东南考察,深深感到我们落后了。知耻而后勇!每个单位,都提一提你们的改革意见。群策群力,共同为平遥绘制改革蓝图。”

雷东升的讲话引发大家热烈讨论。机关干部们感受到了县委的决心,这次是要干一件改变平遥历史的大事。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各方面建议被搜集起来,雷东升和几个副县长连夜整理。

最终得出一个基本认识:平遥的改革出路,重在招商引资;招商引资的前提,是改变落后的城市面貌、做好基础设施建设。

后续三天里,县领导班子深入分析,制定了平遥县城市总体规划。

行动方案为:第一,开辟东西南北四条双向大街,相应位置城墙挖开八个口,拆掉瓮城,方便道路拓宽。第二,清理沿途所有低矮建筑,城市中心征拆房屋,做一个环形交叉口。第三,主要商业街上,旧的票号镖局老房子拆掉,盖新的商业大楼。

县内各单位协调一致,配合实施。雷东升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这是平遥城的重要时刻,改朝换代,旧貌换新颜。而他,将带领这场波澜壮阔的改革,会载入平遥发展的史册。

(5)

“轰”,一声巨响。

雷爷当是地震,拉着小妮儿往屋外跑。

跑上大街,没了动静。邻居们若无其事,雷爷好生奇怪。

他找人问:“六子,这是炸甚呢?”

“雷爷,您不知道?东升哥组织青年突击队修路,炸西城门呢。”

“啥?”雷爷吃惊地瞪大两眼。

他急忙转身往家跑,从家里拿出一面锣。

雷爷在大街小巷跑东跑西,拼命敲着锣,哐哐哐哐。

这是信号。年轻人听不懂的信号。

抗日战争时期,县里就是靠这面铜锣传递消息。意思是,县城有事,到衙门口集合。

不到半个钟头,县衙府前挤满了老头老太太,人数近两百。

多少年没听见锣响了,大家都诧异这是咋的啦?

雷爷站在台子上喊:“乡亲们,今天我把大家叫来,有要紧事。县长带人拆城墙了。城墙不能拆啊!那是几千年的东西,不能毁在我们手里。我们祖辈一块一块垒起来的墙,垒起来干啥,保咱们的命。现在咱们不用保命了,就要把墙拆了,这是数典忘祖啊。咋们都是平遥城里的老人,不能由着他们小辈胡作非为。”

台下老人们议论纷纷。

“上了房就撤梯子,这事咱们不能做。”

“咱们都在这儿生活一辈子了,这和刨咱们祖坟有啥区别。”

还有讲迷信的,“拆城墙,动了风水,要遭殃的。”

片刻的讨论,大家意见一致:“老雷,你说咋干?我们听你的。”

雷爷振臂一呼:“好。我们去西门,不让他们拆城墙。”

两百来个老头老太太,浩浩荡荡,朝西门挺进。

(6)

西城门已面目全非,被炸出巨大的豁口。放炮工继续在城墙上钻孔添火药。

雷爷冲上去大声呵斥:“干甚呢,都给我停手。”

干活的小伙们不知所措。没见过这阵仗,这一大群老人是要干啥?

有认识的搭话:“雷爷,这是县长的命令。上午把这里全炸开,下午推土机来清理。”

“不行。把雷东升给我叫出来。”

“谁找雷东升?雷东升是你叫的嘛?”

雷东升怒气冲冲翻过一片碎石闪出来。他挺纳闷儿是哪个胆肥的跑来闹事?看见雷爷,他有点犯懵。

“呀,爹啊。你咋来了?”

“你个混账玩意儿。去了趟南方,把祖宗给忘了。谁让你炸的城墙?”

雷东升这才看见,他爹身后,还有一两百个老人正盯着他。“爹,你这是要干甚?这可是市政规划。”

“规划个屁。你知不知道这城墙的历史。我给你说,从1938年,鬼子占了平遥城八年。烧杀抢掠啊,可也没把城拆了。你今天要拆城墙,你咋比鬼子手还狠呢?”

雷爷话重,雷东升觉得冤屈:“爹。以前咱们这里,号称是拉不完填不满的平遥城。你看现在,被这些砖头疙瘩挡着,成了出不去进不来的平遥。我们拆城修路,是在为四万城里人造福。”

雷爷没打算放过东升,斥责道:“你还知道这是四万平遥人的城啊?这也是平遥人祖先的城。狗不嫌家贫。你怎么看见城墙老了,房子破了就要拆。就因为挡着你们发财道啦?”

“爹。北京城都拆了多少年了!我们一个小县城留着这破石头干啥?”,雷东升也急了:“守在这里困死吗?你出去看看。全国哪儿没拆?远的不说,旁边的太谷、介休、祁县,全都在拆迁改造。您把眼光放长远行不行。”

“你废话别说,你还要炸城墙,就把你爹我也一起炸死吧。”

雷东升看雷爷一副誓要和城墙共存亡的架势,知道今天也别想施工了。他和雷爷说:“行了,爹。咱不要在这儿闹,回家说行不?”

“行。我没把你教好,回家我好好教教你”,雷爷答应了,他和身后的老人们招呼:“大家伙啊,看看里边有没有你们家小子,都领回去吧。”

还真有不少,一会儿工地上被拽走了十来个后生。有的老人边撵着孩子还边骂:“赶紧给我往家滚,啥好事你也跟着干。”

回了家。真正的辩论才算开始。论战从下午持续到夜里。

雷爷闹工地的事,没一会就传遍了县城的街头巷尾。各家也在争论,这城该不该拆?

这一夜,平遥无眠。

历经千年屹立不倒的古城,默默等待着民意对它命运的审判。

(7)

第二天早饭时间,雷东升没看见雷爷。

“小妮儿,去叫你爷爷吃饭。”

小妮儿去后院一圈,回来说爷爷没在屋。

呀,这老爷子去哪儿了?昨晚吵了架,别出什么意外吧。

雷东升赶快到处找。屋里、屋外、附近雷爷常去的公园都看了,没在。雷东升这下坐不住了,等到中午还没见雷爷回来,他给派出所打电话报了警。

一天,两天……谁也找不到雷爷在哪儿。

第八天头午,妮子跑进院子喊:“爹,爷爷回来了。”

雷东升赶紧出去。果然,雷爷回家了,还带着另外一个老人。

雷东升激动地眼泪花花在眼眶里转,他跑上去跪在雷爷跟前。“爹,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几天的寻找,让雷东升备受煎熬。他以为雷爷吵架想不开,寻了短见。

雷爷扶他起来,倒是显得很兴奋:“我上太原了。我去省里,找领导汇报你们拆城的情况。这位是文物专家,同济大学的阮教授,我可等了他好几天。我说不过你,让教授和你说。”

雷东升苦笑道:“阮教授您好。我爹这一闹,我也怕了。这城我也不拆了。”

阮教授说:“不拆就对了。平遥古城我以前来过。太原文物局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要拆古城。我一听就急了,赶快就过来。你们是真不知道这古城的价值啊。”

随后的一个月里,阮教授帮助平遥县委制定了新的城市发展规划。保护老城区,在古城外开发新城区。阮教授协助平遥申请国家文物保护的费用,指导平遥县开发旅游产业。

具有2800年历史的平遥古城得以保存。

雷爷捐出了自己制作的全部推光漆器,支持平遥新城建设,并带头搬入新城居住。

几年后,小妮儿大学毕业,回平遥做了一名旅游讲解员。

1987年,雷爷去世,被埋在了城郊的雷家祖坟中。

1997年12月,平遥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选为世界文化遗产。

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经济大变革的洪流中,由于人们缺乏对古建筑的认识,或是它们妨碍了城市建设发展,许多古城古建筑在轰鸣声中倒下。

今天,在中国4000多个城镇中,平遥已成为能完整呈现中国历史古城原来格局和风貌的唯一范例。

文/高树义;图/逍遥公子

作者简介:

高树义,笔名:夜二郎。新锐小说创作人,简书推荐作者。文章常见于各大网络平台,立志于书写适合网络传播的严肃文学作品。

第三届“新风度杯”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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