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纵然缘浅,奈何情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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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因需普灵果入药,帝君刹那间便到了诛仙台,只见他浑身红色的妖异的“仙气”环绕周身,一把苍何剑携身,眉头紧蹙着,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袖子一挥,诛仙台周围几公里都设起了仙障,紧接着,东华一只手执着苍何剑,另一只手快速放在紧闭的双唇前面,念了念咒语,于是纵身一跃,就那样,“无牵无挂”不畏惧一切地跳下了诛仙台。

在跳下诛仙台的过程,帝君始终紧闭着双唇,但嘴角始终上仰,他知道,他一定会安然下去,因为九儿,还等着他。

下落的过程中,帝君身上即使设着仙障,但诛仙台毕竟名不虚传,帝君法力即使再过强大,也终究无法完全抵制。一刀刀比利刃还尖锐的划在帝君的身上,赤金色鲜血慢慢流了出来。越来越多的口子,开始落在了帝君的身上,但紫色的袍子似乎可以遮挡住些许的血色。

终于,帝君到达了诛仙台下,身上多了十几道血痕,但是帝君丝毫不以为意。往北走去,便是那普灵树生长的沼泽之地。帝君急切地往那里小跑过去,发动全身功力,他黑色的眼珠瞬时变成了赤红色,红色妖异的仙气盛到了极点。

……(大家催的急我我我还没有想好怎么描写抱歉抱歉)

一番血战,帝君终于拿下了普灵果,自身也是受了重伤。只是,他立马回了青丘。

“九儿,我来了,快!”东华三步两步地走到凤九身边,将普灵果交到了折颜(555折颜上神被白浅找回来了)手上,“快,快将它给凤九服下!”自己紧紧地握着凤九的手。

“东华,你没事吧?你这伤也挺严重的,小九这儿有我们照顾,你快回去歇息吧。这是我炼制的药丸,快服下它,七日之内,不可运功,更不可与人动武。”

“我没事,我要在这看着她醒来!”帝君接过药丸,吞下它,依旧紧紧地抓着凤九的手,紧紧地盯着凤九那苍白的脸颊。

“如此......行吧,那你万不可强撑!”折颜语重心长地说着。

“好!”东华无力地回应了折颜。

服了普灵果,一日日下去,凤九的脸色渐渐好转了一点,脸颊稍许有了红润。三日之后,“东华,东华......”凤九迷迷糊糊地叫着东华的名字,眼角微微打开,但似乎又没有力气完全睁开。

“九儿,九儿,我在!”

“东华..东华......”

又一日过去了,凤九的状态稳定了下来。

四日未眠,即使是服了折颜药丸,东华的脸色依旧极其苍白。

东华慢慢地走出狐狸洞,吩咐迷谷:“好好照顾她,今日应该能醒了。”说着说着,东华猛地咳嗽了几声,痰中微微有了些许血丝。他忙着将那染了血丝的白丝帕藏了起来,“不要告诉她,我曾来过。”

“帝君……”

太晨宫门口,帝君已无力走到太晨宫门口,眼前出现了阵阵眩晕,猛地一下,他扶住了柱子,但还是因气虚而晕倒了。

“帝君,这是怎么了!?”好在司命看见,询问中知晓了帝君伤势,忙忙将药王请来,这才稳住了帝君的伤势。“好在帝君之前吃了折颜上神的药丸,不然老朽可能也无法了。”

青丘,凤九微微睁开了眼。她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强行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一袭白衣,只有在这白衣的衬托下,她的脸色才有显得些许红润,只是嘴唇还是苍白。

“迷谷,给我拿些酒来。”

“小殿下,你才好,怎么能喝酒呢?再说了,这酒窖里的酒,都已经被你喝完了啊!”

“那便再去折颜那给我拿些来!”凤九的眼眶依旧充盈泪水。

“小九,万不可再这么胡闹了!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难道你活着,就只为了那东华帝君一人吗?”白浅急急地进来,略带生气地说了凤九。

“姑姑..”见到白浅,凤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只是不喝酒,不那么醉着,我这儿疼,疼的厉害。”凤九指着自己的心口,留下泪来。

“傻孩子,姑姑知道,姑姑都知道。只是那东华帝君,唉,其实,他心里或许并非没有你,只是....”

“姑姑你就不要再骗我了,我亲耳听见,帝君醉酒后念着..念着织越的名字。我本以为,帝君心里有我,只是那三生石..可如今,如今.....”凤九无奈地哭着,这种无力,白浅似乎也着实体会过,也就不能由衷去说那些大道理了。

“听姑姑话,先把身子养好,你要知道,你还有阿爹阿娘,你还有姑姑,还有你四叔,这么多人爱着你,你怎么忍心让他们日日为你担忧?还有折颜那只老凤凰,都不知道偷偷为你抹过几次泪了呢!”所得凤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这笑过之后,剩下的依旧是对帝君的执念。

白浅的日日不离身,凤九也是懂得大道理的人,自然不能似之前那样的放纵,只能顺着姑姑的意思,身子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了,只是依旧清瘦了不好,心情也还是十分郁结。

话说夜华和白浅自继任天君,天后也有一段日子了,自是当共同去受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之刑。这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九重天凡事有些阶品的神仙都需要到场,青丘自然也是如此,除狐帝狐后外,其余上仙上神几乎到到九重天共同观赏这个大礼。

凤九情殇难愈,自然不愿去那九重天见那紫衣帝君。可白浅这个做姑姑的,一心想着要她出去散散心,也忒不体贴女儿家的心思,没考虑到这一点,硬是拉着她去了天上。

许久未上这九重天来了,这九重天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凤九一步一步地走着,再也不会有当初那样的天兵将她拦下,四海八荒都知道,她是青丘女君,自然进出自如。

可脚步还是不由分说的走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那一串佛铃花掩映的天宫最美之地。

“我怎么还是到了这里?”凤九眼角又多了许多泪水,“是我的错,我不该打扰东华帝君!”想着想着,还是违心地转过身离去。只是一转身,正巧撞上了司命。

“女君好,不知女君来这是有什么事吗?”司命本习以为常地叫凤九小殿下,其实她也知道凤九来此处的目的,只是碍于身后的药王,需得客套一番。

“我本无事,只是姑姑要我来这天宫住上几日,顺便观一观她与姑父的大礼,药王来此,可是帝君受伤了!?”凤九纵然心中对帝君有些许怨,但一想到帝君受伤,还是忍不住去关心他。

“无碍,帝君无碍,只是前些日子受了点小伤。”说着,使了个眼色给药王,让他不要告诉凤九帝君的伤势。

即使如此,凤九依旧不放心。“那你带我进去看看他吧,如此,我方才安心。”说完,不等司命回复,凤九悄悄钻入了司命袖口之中。司命深知凤九对帝君的深情,再加上自己对这青丘的小殿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只希望她能开心,也就顺着她的意思带她进去了。

凤九倒是也很乖,一路上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异动。

太晨宫寝殿内,一位银发及腰,身材挺拔,眉宇紧蹙的男子正坐在那里,翻阅着手中的佛法典籍。“帝君的脸色果然不太好..”凤九思忖着。

“禀帝君,药王到。”凤九一心扑在东华的伤势之上,并未想着东华与织越那事。“无妨,帝君只要再静养一月,配以老夫的丹药,自然身体无碍了。只是切记,在为康复之前,万不可动用仙法,那诛仙台的...”“嗯哼!”司命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了?也需要药王给你瞧瞧?”帝君身子太虚弱,竟没有发现司命袖口中那一抹粉色的灵光。

“无事,无事..小仙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司命敷衍着帝君,心里确是着实瘆得慌,生怕这帝君知道了这件事非得罚他下凡去历不知道多少年的劫难。

“这司命变聪明了呀!”凤九暗暗喜道,“只是,帝君怎么会受伤,而且还与诛仙台有关???”凤九百思不得其解。

刚出太晨宫,凤九便从司命的袖子中闪出来,“司命,帝君何时受的伤?怎会与诛仙台有关,好好的为何要去诛仙台?”凤九关切的样子让司命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小仙..”司命疙疙瘩瘩的样子,不免让凤九心中有了疑惑。

“你还拿不拿我当朋友了!”凤九假装生气的样子。

“小殿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嗯..听说帝君是为了那普灵果才去的诛仙台,只有那诛仙台下生长的普灵果..才能..”“说下去!”“才能救小殿下的命!”司命拍了拍额头,他终究舍不得骗凤九,在他心里,希望凤九知道帝君的心意,他希望凤九幸福。

“还是因为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给他惹麻烦?”凤九本以为自己只是小病一场,是白家人悉心照料便好起来的,没想到还是连累了东华。“为什么,我这么无用!”眼泪已经止不住地下落。“可是..可是东华,你心里既没有我,那又何必为了我去冒那么大风险?是愧疚吗?是对曾经喜欢过的人的最后一点点怜惜吗?”凤九紧蹙着眉头,哭地停不下来了。

是夜,狂风大作,暴风骤雨。“小九,你怎么全身湿透了,也不知道带把伞?”白浅忙帮凤九擦拭,并帮她换上一身干衣裳。

“姑姑,你告诉我,是不是帝君救得我?”凤九哭着问白浅。

“你如何知道?”

“如此,便是了吗?他,是要与我两清了吗?”凤九泣不成声,她的浓厚的睫毛也已被泪水湿地缠在了一起。

“小九,其实..其实我看那东华帝君对你真的并非无情,只是,只是那三生石上没有你们的名字,帝君他也无可奈何啊!”

夜里,凤九久久不能入眠。她本是个爱憎分明,光明磊落之人,爱他,自然会大大方方说出口,不怕被人耻笑,若他也爱他,欢喜他,那两人便在一处。可如今的她,怎么变得如此畏畏缩缩,她不敢去问帝君是否还爱她,因为她生怕,答案是不。

她又向折颜那儿讨要了些桃花醉,这种事儿,须喝酒,壮胆。

迷迷糊糊之中,她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已经子夜时分了。带着些微醺,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太晨宫,看见帝君的寝殿还灯火通明。“帝君,帝君你在哪儿?我有事儿要问你。”

东华缓缓从书房走出来。“你哭什么?”

“帝君...”凤九还是止不住眼泪的下落。

“这么晚了,你孤身一人来我这太晨宫,也不怕被人误会,你要知道,你是青丘女君!”帝君故意将语气加重了些。

“帝君..可是你救得凤九?你为什么要救凤九?这一切不过是凤九的一厢情愿罢了。”凤九迷迷糊糊之中,说出了自己心事。

“你醉了。”面前的俊朗的紫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喝醉的凤九脸颊微微泛红,朦胧的双眼似乎比平时更动人,更加妩媚。东华伸出他修长的手,想要轻轻去抚摸她的脸颊,只是到了半空中,还是收了回去。

“帝君..”凤九踉踉跄跄跌了过去。

他将她抱到了他的寝殿,灌了几碗醒酒汤,帮她盖好被子,自己便去书房批阅奏章了。到凌晨两点,才在书房小憩了一会。

第二日,晨光熹微,太晨宫内时不时飘来佛铃花的阵阵声响,还伴着夭夭桃花的丝丝香气。

“帝君,可是昨日把我抱到床上的?”凤九慢慢走到帝君身旁。

“不错。我说过,东华帝君,六宫空置,远离红尘。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会和我有姻缘。我说的话还作数。你回去吧。”(果然,虽然没有明面上解释那日织越一事,但这一句将自己与织越关系分的清清楚楚,东华还是很懂凤九的哈哈哈)

凤九微微笑了,果然,那日是“吃月饼”,这竟是一场误会罢了,是她误会东华了。她翕动双唇,“凤九听说帝君近日想吃月饼,待明日凤九给帝君亲自做些送来可好?”

“好。”帝君微微一笑,紧蹙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凤九的眼角露出了笑意,她本是这四海八荒极美的,稍稍一笑,便足以倾国倾城,动人至极。

果然,心情好了的凤九做起事情来效率都高了不少,第二日的上午时分,便已经做好了一碟子的紫薯味,红豆味,莲蓉味等等的形态各异的月饼,最后,待摆好造型,便将最后一块红色的小狐狸状的“点缀之物”放在了最上头。

“凤九姐姐!”阿离跑进厨房来。“起这么早,是为了给阿离做好吃的嘛?”说罢,阿离便伸出他胖嘟嘟的小肥手,打算抓一块尝尝味道。

“去去去,这不是给你的!”凤九拍了拍阿离的小爪子,急忙将一盘月饼放入羹盒中,眼里透着掩藏不住的“桃花意”。

“那是给谁?”阿离失望地望着凤九。

“不告诉你!”凤九眼里藏不住的笑意。“你和姑姑说一下,我今日便不陪她了!”说完就立刻跑了出去,往着太晨宫方向去了。

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从未好好欣赏过太晨宫的景色。太晨宫内,一株株粉色的桃花簇拥在一起,连成一幅动人的流连霓裳图。熹微中的殿外,东华帝君立于一颗桃树之下,微风拂过他银色的发端,桃花纷纷落下,一枚小巧的红艳艳的花朵便飘飘然落在了帝君的肩上。

“叮铃,叮铃。”凤九依旧将铃铛挂在脚上,帝君听见,不远处,佳人到访。

“帝君,帝君,我给你送月饼来了!”凤九心情很好,声音也自然极甜,仿佛她与帝君,正在过日子似的。

“如此,随我来吧。”帝君披着一袭紫色的长袍,领着凤九进了书房。

“多谢女君了,放在这吧。你可以走了。”东华轻轻启动双唇,这冷言冷语便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其实..其实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你我曾经..”凤九微微地说道。

“怎么?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要批阅奏章了,劳烦女君一片心意,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阳光照在东华的脸上,凤九记得他昨夜解释是温柔的眼神,以为他对她终究不同,原来却还是全然不能化解他脸上的冰冷的神色。

“帝君..”凤九的心从一开始的高空狠狠地坠落下来,本来晨起时的好心情现在依然破碎,她正打算走,侧过身去,微微看见帝君那冰冷的字迹,他的字清瘦有风骨,字如其人,飘逸俊秀,沿着行云流水般的字迹一路看下去,凤九轻声念道:“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戒情,戒痴。”

“是啊,自己怎么差点忘记了,他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东华帝君啊,怎会心里突然又生出了如此痴心妄想?哼,戒痴,戒爱。”凤九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阵风拂来,眼泪竟正巧不巧地落在了东华写着那些他本以为能让自己六根清净的冰冷的字上,泪水弥漫开来,越来越大。凤九毅然离去,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回头,终是走出了太晨宫。只是他不知道,帝君的眼角也湿润了。他拿起心爱的小狐狸亲手做的糕点,心中思绪万千,苦涩更甚过于月饼的甜味。

凤九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洗梧宫,她擦干了泪水,竭力掩饰。好在白浅心大,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夜,凤九久久不能入眠,太晨宫的那位亦是如此。

“姑姑,你可害怕这天雷之刑?”今日午后便是夜华白浅继任天君天后的“大礼”了,凤九心中不免有些许担心。

“不必害怕,我与夜华这几百年来也算是苦心修炼,再者,我与他夫妇一体,共同承担,无惧。”白浅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凤九心里莫名酸酸的,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姑姑与姑父那种动容的爱情,她曾经以为她也会有,只是天不遂人意,她偏偏爱上的,是那万年都开不了花的帝君。他说,如果当年他没有把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他会喜欢她?这是真的吗?那又为何,这么多年,避而不见?是啊,她终究没有这四海八荒,天下苍生重要。凤九其实明白这些大道理,只是心里,还是莫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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