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蕾患胃癌晚期,已治疗了3年多时间,存活期远超过同病患者,这几天因癌细胞转移,病情急剧恶化。昨天老陈在群里通知我们,医生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虽说这是预料中的,但我依然很难过。退休后两家一起去旅游的规划不可能再实现,她的生命在这个季节会戛然而止。
2019年2月,她给我打电话,哭着告诉我她得病的消息,我恐慌,难过,等她来无锡的时候,正赶上拈花湾花海盛开,我安排她和老陈一起去拈花湾住了一晚上,我对此类的病毫无常识,就是觉得她可能会很快离开,赶紧好好陪陪她,让她开心点。
之后是长达3年多的治疗,往返奔波在南昌和上海之间,期间换了新车,去日本旅游,空闲时自驾游,她的日子就在治疗和旅游的模式中切换,也在快乐和化疗的痛苦中切换。她的病除了化疗的短暂痛苦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日常根本看不出她是个患病的人。这一点,真的很为她庆幸。
她在南昌,我在无锡,身处两地,关于她的日常信息零碎通过群里的消息获得,我不主动去过问她的情况,但是会根据获得的有限的信息去网上搜索更多信息,以求知道的更多。不得不说,她是幸运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她拥有一个“三从四德”的好老公,这个不是贬义,是真的觉得只有这个词才能满足我对他的相对全面的评价。幸运的是她一向是个热情主动的人,收获了不少的朋友,不幸的是,她生病了。
我不想点评朋友,但我会习惯把身边的人当作是一面镜子来审视自己。不知道从何说起,感觉想的有点飘。
蕾是我的高中同学,这么算来,我们认识28年了。回头算一下,才发现居然这么多年了。
【学习】:在我们两的友谊关系中,她相对更主动,因为我一向是个被动的人,相对很容易疏离他人。她特别爱说话,讲起话来语速特别的快,当她喋喋的讲的时候,你根本就插不上话,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很强,如果我跟其他同学走的近,说话多,她就会很不开心,然后就会抓着你不停的诉说着她的不满,只想告诉你,她才是你亲密的朋友。记得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对着我不停的控诉我对她的冷落,就因为我跟邻桌的同学聊天比较多,她所有的话语的中心都围绕着我是如何不应该,足足讲了20多分钟,我几次想打断插话表达自己的观点,都没能实现,最后我只能狠狠的一拍桌子,说了一句,你闭嘴,能让我说话么。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我突然会爆发,当时就愣住了。从此以后,她知道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高中的生活简单、快乐,我们经常会在假期跑到对方家去玩并住在对方家里;我们甚至在高考前一天还一起溜出去逛商场,惹得担心我考试综合征睡不着觉前往探视我的父母一脸黑;我们曾一起相约考师范类学校,或许是老天爷另有安排吧。她因为录取学校降分上了一所本科院校,而我本来也可以被录取到临近她学校的专业师范院校,又因为机缘弄人,提档的老师就因为我的家跟学校很近的原因提前提档了我的档案,导致我没能被师范院校提到档。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正住在她家,我父亲去找到我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是一路坐着爸爸的摩托车趴在他背上哭着回家的。
【恋爱】:我们两都通过很时髦的方式找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人谈了一场远程恋爱,并最终都走进了婚姻。她是个颜控,喜欢长相好看的男人,谈过恋爱的男人都是长得不错的。她对她的每一次恋爱都很投入,很执着,不会轻易放弃感情。如果大学里那个不是因为她妈妈强烈制止,我想应该会成为她的老公。她对待老陈也是如此,即使已经因为前女友的原因(她的那强烈的占有欲)进入了分手阶段,她又义无反顾的登上了去南昌的火车,去守住她的爱情,最终抱得美男归。
【生子】:她怀孕比我早半年,当时我还没生的时候,看着他们家乐乐,我就说你以后就是当婆婆的人了。我不想当婆婆,我想当丈母娘,结果我们两生的都是儿子。
【旅游】:每年暑期,她都会回无锡,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她已经习惯了这里,每年暑期就是她回无锡与好友相聚,解馋的时机。她超级爱逛街,喜欢办免费卡,喜欢淘优惠,这些事情,都能给与她无穷的快乐。无锡市里的综合体,网红的零食店等,没有她没去过的。每年暑期,我们也会相约两家人一起去旅游,两家人除了我没有暑假之外,他们都是有暑假的人,然后都会凑我时间请好年假一起去旅游。我们一起去过泰国、在异国他乡赶海,浮潜,吃海鲜,看人妖表演,甚至为了吃榴莲,还蹲守在商场的门口现场剥,现场分食;我们去过广西,去海鲜市场购买海鲜找店铺代加工,生蚝一打一打的吃;我们去过江西,吃瓦罐肉饼汤,一起去漂流,我们的漂流船翻了,我们被困在湍急的流水里最后死里逃生获救……每每谈及此事,她都是一副我们是一同经历生死的好朋友的自豪。
【老陈】是蕾的先生,我还是选择用“三从四德”的词汇来形容他。 ……想想还是今后单独写吧。
蕾这几天病情恶化的很快,6月6日晚,她还跟我视频通话,一起回想我们的高考岁月。我还跟她说不要因为病情走向不好的原因经常哭泣,影响身体,还建议她听听佛曲,抄抄经来平和心态。我和娟约定了,经常在群里聊聊天,即使蕾不参与,但是我们知道她会看。我们也知道她不回复,不参与,就代表她心情不好,或者身体状态糟糕。没关系,看看也好。然后就听到她住院、癌细胞多灶点转移、肺功能出现问题等一些列不好的消息,老陈每次都会很匆忙的在群里发一句话,告知我们蕾的情况,这个星期蕾的身体状态断崖式的在崩塌。
早上开车上班的路上,看到不好的信息,我没有绷住,哭了。这个世界,癌症没有奇迹,没有什么战胜,也没有什么生病的人你要坚强。说了那么多宽慰的话,只是为了有话说。之前一直在默默的关注这个病情的趋势,还是很理性,因为我知道有些症状就是会到来的,但现在一下子真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的理性还是给感性让了路。
写不下去了。但我知道,我还是会零零碎碎的记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