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师


阴涩的风终于吹亡温庐前的第一片冥灵木叶,翩跹舞落,像一只血色蝴蝶。

楚之南有冥灵,千岁一春秋。看来又一个五百年过去了。我目光流转,停在无妄崖荒草丛生的山路,默念着。但我并没有要等的人,或者说,这世上早没有我要等的人了。

无妄崖位于南溟池田,高九百八十丈,在一片缥缈荒芜中拔地而起,直斩云霄。浮云遮望眼,温庐这一座陋室,便落于其腰。而我会常常立于无妄崖边,俯瞰脚底下云来雾往,一站就是半晌,也有可能是一整日。时间对于我来说,这样度过刚刚好。

就这样站着,发呆,忘我。

有时候我也会去想一些前尘往事,可那些太久远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比如,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身上又发生过哪些事?......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我从始至终唯一记得的,只有一件事,我是一名安魂师。

安魂师,顾名思义,就是善于安定魂魄的人。

世界万千物种皆有魂魄,亦称灵气。灵气是长存于世的,一旦所附肉身死后,灵气就会脱离而生,鬼差通常会第一时间,引渡它们入阴曹地府轮回。但有些灵气会因为死者生前种种不幸遭遇,从而夹带一种怨气,称之为怨灵。

怨灵都是愤世的,若不及时引入地府,就很容易被妖魔道利用,从而祸乱人间。它们更不会顺随鬼差,安魂师的职责就是让它们心甘情愿地入六道轮回。

普天之下,安魂师是极少的,因而并非所有的怨灵都需经过安魂师的手,它们大部分被黑白无常用他们自己的方法处理掉,而他们处理不了的,才会交由安魂师。

所以安魂师也算是鬼差,不同的是,他们一般都是普通人,因为掌握着一门古老而近乎失传的技艺,与阴界签订契约,以帮助它们收服怨灵来换取自身的长生。

不管怎样,凡人的长生都有违天伦,阴界一直都在把持着这个度,这正是安魂师少的主要原因之一。

安魂师也有派别,门派不同,安魂的技法也不一样,但其根本都是相似的——通过某种或多种介质,将怨灵带入梦境中,以消解怨灵的怨气。

但世上很多事,有利必有害,很多安魂师因梦境中各种突发状况,最后连自己都无法辨别梦境与现实,而永远受困其中,无法醒来。这样的案例,在安魂史上比比皆是。

这是安魂师稀缺的另一个原因。

尽管如此,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神秘组织,因长生的利诱,千百年来仍未曾绝迹。

可我并非因为长生而选择做这件事。衰老和死亡,我一点也不畏惧。可是,可笑的是,我到底为了什么呢?

嗯......我也忘了。

光阴如巨辅,在万物身后慢悠悠的撵来,无声无息中撵动物换星移。在无妄崖百草凋碧的时候,温庐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花穿针引线,缝合天地。一夜间,无妄崖的青山翠石,全埋藏于皑皑白雪之下。南溟池田也变成了一片湛蓝的冰原,站在无妄崖边看去,像一面被踩得支离破碎的镜子。

我呆立在温庐的廊前,巨大的冥灵木遮蔽了我一半视野,那伸展了几十万年茂密的枝条现已挂满雾凇,犹如玉梨花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思绪被破冰般的踏雪声打断。

循声望去,隔着密集的雪层,我看见冥灵木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斜背着一把古琴,头顶玉带高束起马尾,着一宽身锦缎白衣,衣袂飘飘。领口上的白茸也随风摆动。

因为戴着一面厚重的青铜面具,我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凭露出的一双黑漆如墨的眼睛,和一张樱红小嘴,便可知是位姑娘。

你好,请问,我能在这里借宿一晚吗?她问道。说话时明眸善睐,皓齿內鲜。

我懒得回答,目光移动到冥灵木高大的枝条上。她等了许久,见我不回答,搓了搓手说:我正朝西北赶路呢,不巧大雪封山,外面天寒地冻的......

我背过身,表示对她的话毫无兴趣,只淡淡说道:自便。

当日夜,她就在温庐的东侧收拾出一间小房住了下来,只是一住,就是一个冬天。

我们鲜少交流,所以这段时间也还算清静。我每天仍然立在崖边发呆、忘我,而她大部分时间也都在房中练琴,实在闷了才会出来走走。

从始至终,我没问过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世间好像除了安魂,再没有其他事能提起我的兴趣了。

直至冰雪消融,温庐东南角的第一枝花开,我才知道她是一名琴师。一个遥远的国家征封她为大司乐,要在明年开春时赶往赴任,却不料途中遇上大雪封山。

这是在她临别前操持的茶宴上,通过一首婉转的词曲告诉我的。

那日温庐内外薄雾缭绕,她感激地敬过我最后一杯茶后就辞行了。

她走没走,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还是一如寻常,立在无妄崖边发呆,忘我。任太阳东升西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几年,兴许十几年,反正只是个数字而已。

这一天,温庐刮进一阵阴冷的风,门窗吱吱呀呀地扇动,空中游离的云烟被卷了进来,厅里一瞬间变得雾蒙蒙一片。

我警惕地动了动鼻子,闻见空气里有一股独特的尸气,跟着房梁上扑簌簌一连串怪响,时而东时而西。我五官追索着,突然一具尸体从房梁倒悬了下来,一张白脸在我面前左摇右晃,擦着我的鼻尖。

我淡淡一瞥,见那尸首翻着白眼,七窍挂着血丝,惨白的长舌倒垂出来,舌尖刚好盖住了高帽上的“平”字。

我视而不见,抚琴问:什么事?

黑尸停住摇摆,翻落后散成数缕黑烟,在我琴案前数步处,汇聚成一位身着黑锦、面若玉雕的男子。他啧啧摇头,说:无趣,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无趣。

我没有答话,继续抚琴。他又轻哼了一声,丢给我一本折子,我一把接过,听他背着手懒懒说道:有个怨灵,我们搞不定,这是她的合生册,你看看吧。

合生册和生死簿一样,都是地府文籍,不同的是,生死簿只记录人的生死期限,而合生册则详尽的记录了人一生的经历。它不是一本书,只是一种叫法。它也不是时时存在的,只有在人死后,才会自动生成在地府文库里。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合生册。

安魂师安魂必须要完全了解怨灵的怨念,才能构筑最恰当的梦境,而这就必须要依赖合生册。

我手中合生册的封皮上书着“风语凝”三个篆字。合生册一般都是以死者的名字命名的。

我斜背着古琴忘忧,和黑无常一起前往须句故国。

据记载,须句国地处遥远的西北,我们并行了半月,终于来到一座大漠孤城。

一入荒漠,除了黄沙,便是随处可见的巨大黄岩,黄岩表面已经被风蚀成一道道褶皱,犹如沙海凝固的浪涛。城池便立于沙海中央,像一艘乘风破浪的灿金色方舟。

城内的建筑虽星罗棋布,但在广阔平坦的空间映衬下,仍显得十分荒凉寂寥,甚至安静地能听见万里长风吹响城楼上猎猎旗帜。

很多年前,这里叫须句,一个西域小国,也曾一派繁华。皇室姓风,风语凝便是这里最后一位公主。

据合生册中所述,须句国因为弱小,常被邻国邾侵袭。须句四面楚歌之际,国君走投无路,只好将风语凝嫁于鲁国公子姬澹,联姻求援。

鲁国强盛,按理必能解须句亡国之祸,可那一年大雪封山,鲁国援兵还未赶至,须句便已被邾国吞没。

风语凝国破家亡,只求姬澹发兵邾国,一雪亡国之恨。

姬澹最终耳软,自请领兵北上,并承诺她先灭邾,再复须句。风语凝感激不尽,书了一封密信于姬澹,让他暗中联络被迫俘降的须句臣子和十五岁的弟弟,里应外合,共谋邾国。

不过半年,邾国便不复存在了,而须句也没能再复。邾国城破时,姬澹的第一道令,便屠尽了邾国与须句尚存的皇室、百官,只留百姓。

风语凝幡然醒悟。这一切不过都是鲁国的计谋——一面答应须句联姻,一面暗通邾国,放出鲁国援兵难至的消息,以绝邾国的后顾之忧,坐山观虎斗;须句亡后,又暗连须句残部,内外夹击,待到须句与邾国两败俱伤后,坐收渔利,一网打尽。

万念俱灰的风语凝投崖而死。

我们入住在一家老客栈,等到城内再无灯火人声,大漠碧空星河灿烂,才上城楼瞭望台,插上引魂幡。

幡旗随风猎猎鼓动,不一会儿,四下魂魄开始聚集、骚乱。

黑无常嘴角一扬,右手打了响指。登时,破空闯出数十只人身兽面的阴差小鬼,形貌各异,各拿着烧红的锁链和弯钩,一通勾魂锁魄。

黑无常面朝楼外,背着手,身子笔挺,一双丹凤眼斜昵了我一眼,兀自洋洋得意。

我腾身落在瞭望台顶,盘腿而坐,在身前点燃安魂香,将背上忘忧放落腿上。

忘忧并非凡琴,除非专修此道的安魂师或者怨灵,一般凡人是无法闻其声的。

拨弦三两声,安魂香笔直而上的青烟似乎闻声而动,跟着琴音缓急,渐渐汇聚、幻化,最后塑成一艘仿佛精雕细刻的“烟舟”。

黑无常落在我身侧,哟呵一声:开眼了。话音未落,数十个小鬼一齐惨呼,朝四面八方跌落,化作一张张人形纸片。

黑无常从腰间解下一块木牌,喊道:安魂师在这,咱们就不要班门弄斧了。两指一勾,纸片飞起,连接成线,一叠一叠落回那块木牌上。又对我说:戴面具的交给你了,其余,我来。

阴差已经将魂魄收拾了大半,只余下几个,黑无常邪魅一笑,向其中几个怨灵飞身而去,移形换影的身法将其圈住。

我五指向前一扫琴弦,梦舟似也迎风鼓帆,向着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着宽身锦缎白衣的怨灵飞去。

琴音转急,只觉梦舟飞散,一晃如堕渺茫烟云中。待浓雾渐散,我眼前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便知道这不是我构筑的梦境。

人在梦里是叫不醒自己的,所以,为防意外,每个安魂师都会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的某个角落,布置一盏“解梦灯”。这是安魂一业亘古不变的规矩。解梦灯灭,梦境就会坍塌。

可这不是我的梦境,更不知“解梦灯”被设在何处。

我不知道差错出在了哪里,为何会入错了梦境?这个梦的筑梦人是谁?这些疑惑跟着我,一起经历着这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宫殿中,我看见了风语凝。不过,她还是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戴着青铜面具,着一身素锦白衣,右手牵着一个牙牙学语的男童,在一对穿着华贵的中年夫妇的爱眼下,无忧无虑的嬉戏玩耍。

似乎筑梦人有意让我无法参与到梦中的任何事,我几乎是一个透明的存在,他们看不见我,我也触碰不到梦中的任何事物。

我一直在找解梦灯,可这个梦境实在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似乎整个乾坤都包容在内。

无论谁也无法记清一生中的所有事,所以,一般的安魂师只会编织怨灵生前印象最深的几个场景,绝不会如此耗费心力,事半功倍。

难道,只是想将我永远困在梦中吗?

若是如此,那我恐怕永远也醒不了了,因为能编织如此大梦境的人,也绝不会是一般的安魂师。

可是......为什么呢?

我经历过太多人事,并未有多慌张,甚至觉得对于我来说,在梦中和在现实,其实也没什么分别。于是,我一如站在无妄崖一样,每日站在宫廷一角,无所事事地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事。

光阴似水,绵绵流了十年。

风语凝十岁那年,邾国渐渐强盛,几年时间便吞并了周边数个小国,须句边境也常受其骚扰。

 五年,邾国与须句开战无数,塞外遍地枯骨,须句伤亡惨重。

十六岁那年,须句千里疆土仅剩十城,邾国兵临城下,须句国君无奈向北方鲁国联姻求援。一辆缠红绸、垂玉帘的孤乘,在长河落日的大漠中缓缓向北驰去。她掀帘望故土,一步三回首。

看着这驾落日孤乘,以及孤乘内带着面具的风语凝,似乎有一刻,我竟有些恍惚,似乎这场景在我遥远的过往中曾有见过。但也只此一刻,毕竟这过往也太过遥远了。

翌年,须句在一场大雪中灭亡。又一年,姬澹发兵邾国......

几乎与合生册所述一致,但那一幕幕亲见,总比文字更让人唏嘘。

唏嘘?我怎么会“唏嘘”呢?

最终,我还是醒了过来,是在风语凝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我不知道筑梦人为什么要如此安排。

在我醒转的前一瞬,我看见一位老人,仙风道骨,在崖岸边立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但那身影一瞬间让我感觉十分熟悉,我正想看清他的脸,意识就回转了过来。

月明星稀,我看见黑无常站在瞭望台,不知什么时候,左手擎了一只红烛,见我睁眼,他便将烛火凑到嘴边。火焰由黄转绿,映着他的脸。

我正纳闷,忽见他嘴角一扬,朝我邪魅一笑,将烛火吹灭。

一瞬间,我整个人不停地往下坠,像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当我眼前再次出现画面时,竟是在温庐大厅内。

屋内烟雾缭绕,我正席地而坐,而我对面隔廊也正襟危坐着一人,戴着一面青铜面具,着一身锦缎白衣。外面积雪微融,东南角的一枝花还开着。

她轻啜一口茶水,朝我微微一笑。我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我竟在她设的茶宴中,不知不觉被带入了梦境。

你到底是谁?我问她,语气之中竟有一丝愠气。

面具下她眉眼生花。她笑着说:你问我是谁?你难道不该先问我,我为什么这样做吗?你说呢?我没有说话。

她自顾自说,手一边比划着:因为有个人,嗯...姑且算是人吧!他想帮你找回记忆,就去求了老师傅,老师傅又找到我。师傅说的话,我当然要听啦。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猜猜,想帮你找回记忆这个人是谁?

我沉默不语。

她嘴一努,说:看来他说的果真没错,你真是无趣!不过也不怪你啦,任谁丢了三魂六魄都得这样。

我突然不敢正视她,目光一侧,思索着她说这话的意思,只听她继续说:你现在总该猜到他是谁了吧?如果猜到了,你就可以问我名字啦!

我问:你是谁?她食指一勾,说:你过来,这样会看得清楚些。说完左手缓缓除下面具,一边说:我就是风语凝,准确地说,我就是你,你的魂魄......

我立在她五步远处,俯视着那张脸,面对这额角,这弯眉,这鼻子,这脸颊轮廓,就好像面对着一面镜子。

我尝试努力思索,脑海突然飞快地闪现出一些画面,山洞、老人、悬崖、落日孤乘、宫廷、荒漠......

我努力想把它们串联起来,可总做不到,我头痛欲裂,突然听她说:该醒了!回去吧!宽袖一挥,案上烛台灯灭,同时温庐也开始摇晃起来。或者说,是整个无妄崖地动山摇。

周遭事物开始悬浮起来,在空中飘荡,水、茶杯、琴案、桌椅、落叶、飞雪......蓦地,所有事物如木屑一般,炸开、碎裂,最后坍缩。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我已经盘腿坐在一家客栈的床沿上,黑无常背着手,身体笔立,面向窗外。东方鱼肚白出。

在我醒转的一瞬,我头痛欲裂,有关于我的大量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从出生一直至此刻。

没错,我是风语凝。数百年了,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谁。

我从没有死,当我纵身跃入云雾封渊的山崖时,是一位鹤发老人救了我,他曾是我须句国的国师,也是一名安魂师。

数百年前,我国破家亡,而后又失亲爱,国师见我痛心入骨,于心不忍,最终在我再三央求下,帮我拔除了三魂六魄,从此再无凡人情欲。他教我安魂之法,让成为一名安魂师,由此在人间辗转了百年。

但我终究要死了,我记得师傅说过,夺魂咒一旦种入人体,魂魄便永远不能归体,若强制归体,不但修为尽失,肉身所历春秋也会成倍临身。破咒时也是夺魂时。

我费力扭头,看着满头白发铺地,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我对黑无常说:谢谢。声音已微不可闻,苍老如磨砂。

黑无常没有看我:不怪我擅作主张?

我笑了,摇了摇头,因为年衰岁暮,头摆动的几乎没有弧度:还有什么,比做一具行尸走肉更痛苦呢?

黑无常斜昵了我一眼,舒了口气,风轻云淡地说:你是该好好谢一谢我,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师傅的。

又懒懒地说:可惜再过半晌,人间白昼,这儿就归昼魂师白无常管了。那小子你也知道,吝啬的要命,就为了阎王那点俸禄,可没少和我吵架。看他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就知道了。

伸了伸懒腰:不像我,只愿天下太平。你这生意我可不敢跟他抢。顿了顿,又说:算了,我还是在阴曹地府等你吧。你知道的,有些事我可比白无常还要小气,欠下了,就要还的。

说完朝我邪魅一笑,转脸吹熄了桌台上的蜡烛......

(完)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206,482评论 6 481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88,377评论 2 382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52,762评论 0 342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55,273评论 1 279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64,289评论 5 373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9,046评论 1 285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8,351评论 3 400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6,988评论 0 259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43,476评论 1 300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5,948评论 2 324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8,064评论 1 333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33,712评论 4 323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9,261评论 3 307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264评论 0 19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1,486评论 1 262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45,511评论 2 354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42,802评论 2 345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