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城的北边,有一座最高的山,叫“神仙岭”,半山腰有一座寺庙,烟火很旺。山顶有一座电视塔,原来有一条小路通往山顶,偶尔有人爬上去看看县城风光。前几年,县里把这座山打造成了一个休闲的登山公园,这里便热闹起来。特别是有些人早起,爬上山顶的亭子里看日出,在朋友圈里晒出的云海,真有点小黄山的味道,惹得我心痒痒!
趁着国庆假期,一定要一睹这个家门口的美丽瞬间,于是决定10月1日去。
早上4:40的闹钟一响,便一骨碌爬起来,连4岁的女儿也闭着眼说:“妈妈,我要去。”来到街上,黑呼呼的一片,抬头看,哇!好亮的星星,满天都是,还有一个弯弯的月亮。“妈妈,我想摘到星星来。”“好哇,你可以试一试哟。”女儿做摘星星的动作,惹得我们大笑起来,睡意全无。
我们的车开始上山了,好大的雾呀!近10米都看不清,再加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只能缓慢行驶。真怕赶不上日出呀。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到达了山顶,好冷呀!四周还是一片黑暗,爬到亭子顶上,哇!月亮、星星就在头顶,越发显得清亮!远处,那有规则的灯光,就是县城了,纵橫交错,甚是壮观!原来,小小的定南也有如此美丽、安详的时刻。
我们来早了,再看预报,是6:12分日出,还有40分钟,受不住亭上那呼呼的风,只好下到亭子底下等待。那满天的星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说:“我来给你们讲讲妈妈小时候卖菜的故事吧。”两个孩子都说好呀好呀!“也是这样晴朗的夜,只是更早一些,应该是凌晨2、3点钟,外婆就把我叫起来,我揉着发涩的眼睛,挑起一担,前一天傍晚外婆捆扎漂亮的自家种的菜,步行爬山十几里山路,到岿美山顶去卖。
“那时候的山顶,是全国有名的钨矿产地,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千人在那里挖矿。所以,我们住在山脚下的人,得了这样一个便利,自家种的蔬菜,挑上去能卖些钱贴补家用。我看着外婆挺辛苦,再加上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看管,所以,我从中学初一开始,便接下了这个卖菜的担子。
“我还清晰地记得,挑着一担菜,大约有四五十斤,要打着手电筒赶路,担子上下晃动着一个劲地往前走。一路上,听着大家吧哒吧哒的脚步声,再加上近处远处的狗叫声,真有点干大事的感觉。走了近3里平路后,开始上山,都是泥巴小路,弯弯曲曲,坑坑洼洼,还很陡,一不小心,还真会人与菜一起翻下山去。不过,每一次都有七八上十人,浩浩荡荡,一路上,还有不少妇女会讲些笑话,那些害怕、劳累往往都一扫而光。”
“妈妈,你那么能干!”女儿仰着头说。我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到,“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会选择平整的地方休息一下。那时,我总会望着那眨着眼睛的星星,和她们说些话:‘星星呀,请你保佑今天的菜很好卖。’、‘星星呀,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小山村,到更广阔世界去?’总感觉,星星能听懂我的话,所以,我就特别期待休息的时候,那个独属于自己的时刻。
“可有一次,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挺好,可走到一半,下起了倾盆大雨,也不敢停下来,怕有泥石流,不得不一边打着雨伞一边挑着担子往前走,那时候,脸上流下来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儿子这时抓紧了我的衣服。我继续说到:“老天保佑,那天挑上山的菜特别好卖,不到半小时就卖完了!想想这些辛苦,也值了。
“可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有一次,卖菜的人特别多,所以,在山顶卖了两三个小时,直到买菜的人都走光了,我的菜只卖出去一把。这时,一个同去的婶婶说:‘不怕,我们都没卖完,我们去‘走厂’肯定能卖掉。’所谓“走厂”,就是挑着菜走到一个个钨矿的厂门口,主动问需不需要菜。没办法,只能这样了。那些厂与厂之间的路都是临时推出的沙,大家走出来的,特别不好走,一不小心,人都会陷进去。再加上,因为主动推销,还常常招来冷眼,但为了卖完这些菜,只有硬着头皮去。
“那一天,一直走到近12点,也只卖了2.5元钱,最后,只好挑着一担蔫蔫的菜走回来,看到外婆的一瞬间,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妈妈,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儿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自己也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真得很强大。这样的经历,现在看来,真是一笔财富,我后来在学习上、工作上遇到困难时,想想那时候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了力量。
“快看,太阳要出来了。”这时候,我才回到现实中。原来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天亮了很多,东边露出一片桔红色的云,我们都欢呼起来,期待着太阳从那里露出头来。慢慢地,能看清周围的东西了,眼前的松树林,郁郁葱葱,远处是一片云雾,有些山露出一点山顶,像飘浮在上面,“看,那像不像从天上开了一条路下来。”一个朋友惊喜地说到。原来,那里有一道山脊没有云,其它地方都被云覆盖了,像是从天上开了一条路下来。“哇!这些云像撕下来的棉花糖!”女儿惊叫到,原来是有些雾在上升,一缕一缕的,像仙女的纱巾。
这时,快到6:12分了,可是东边一点太阳的迹像也没有,甚至刚才看到的桔色也没有了,只是一片白。真不知道太阳今天演得是哪出,怎么迟迟不露面?
这一天,我们没有如愿看到日出,但大家也挺满足,听到了我小时候的故事,那些真实的故事,应该会带给他们不少的人生启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