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味道
微风使窗帘下的蛛丝线左右摇摆,并不时触摸一下我的脸颊,随后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羞涩的逃开,逃啊,逃啊,逃的慌乱,逃的狼狈,无意中使花草芬芳,使树叶摇动,这一抹一笑使树的身心沉醉,只想追逐,等回过神来,四周只有来时淡淡的香气弥漫,哪还有丁点人影。
风好似都无比喜欢我,当我打开窗台,几股数十股远道而来的无名客打量着我的周身, 而我也像是一个主人家欢迎客人一般,张开双手让其围观。他们兴致勃勃的来,呼朋唤友的走,等到周围的晃动都消失时,周身也在这自然地洗礼中凉爽无比。
风是在我周身泥污时清洗脏渍的神水,我的乱想,思想,幻想,通过浸泡,洗涤,拧干,变得坚定,变得透明,如同屋檐下发黄的腊肉。这风给我带来了太多太多。我曾说,这自然之风,是我故土中的山神树仙运用神通带给我的馈赠,也一并带着我祖辈的余韵对我进行洗涤,待一切都安好,又将我的消息带回去,带到那一抹抹的绿色,黄色,白色中,让他们乃至于整片大山都知道我这山的儿子在外面怎么都好。
我是又有多久没有回去了, 我的故土!
我好似一直没有回去过。
人们争先恐后的远离,惊慌失措的归来,将原始纯粹丢失,带回了阿谀狡诈,使我的故土狼藉一片,所以在晴空万里时我望着天空的白云,一切都那么像,一切都那么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同。所以我回故土,回到山乡除了触摸黄土之外,还能做什么呢?而我在回忆中一切都有。
被污染的人好似都没有理由回到原始中。这两年间我曾数次回到那片青山里,但都不适从。城市文明的快捷使我遗忘了淳朴,忘记了汗水的颜色,忘记了环绕我四周的清香,于是这满身的泥土侵湿水之后变得油滑,连那故人家的狗看到我也像如临大敌一般狂吠。
我在山上住过一晚,但整座山,整片林都在排斥我,风在吼,林在动,河水咆哮,他们受不了我身上的恶臭,承不住我肿胀的躯体,担不起我那不带丝毫颜色的眼神。他们动容,他们生气,他们怒吼——滚
我发狂一般的奔下山林,冲向河流,像是儿时冲刺跳水的一般,恢复野性。我清洗我的脏衣,搓揉我的躯体,河水却始终没有淹没我的脚踝,我激动的嘶吼狂叫,像要摘下一朵云一样的乱跳,我终于又成为了我原来的样子。
我坐在窗前送走了刚刚来的最后一批访客,他们在我身上闻了闻便不带语言的走了, 顺手带走了一丝味道。远行的你们,我就不送了, 请转告我的爱人——我还是我,一直都是!
风从我的身上穿过,让我的脚板离地,使我的发丝乱扬。我好奇的闻了闻,嗯,没有味道,用鼻子死劲嗅了嗅,嗯!还是没有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