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林芝对我来说永远是个特别的地方,就算我没去过,我也不会忘了这个地名,我不在乎拉萨有多神秘,但我关心林芝是个什么样,因为当了我大学四年的班长,三年室友的那个人去了那里,所以林芝是什么样,绝不是上网搜几张图片,或者看几个纪录片就能满足我的,与其那样我不如尽情遐想,最好是脚踏实地去看看。
你无法想象一个从小在重庆渝中区长大,身边尽是解放碑,朝天门码头,观音桥这样豪华地段的年轻人,去了西藏会是什么感触,而且这一去短则三五年,长则一二十年。我觉得,那地方应该是我这种生在最普通工人家庭的人去的,我们市虽然也有豪华热闹地段,但是小时候父母总是忙着维持家庭,所以我对那些地段从没有什么念想,如果你能把城市贫民窟分成几类,那我曾经一定属于其中的一类,我小时候的那些伙伴也一样身在其中,尽管我享受着城市生活的便利,可过去我的内心一直在和这些便利较劲,因此在毕业季,我断定我比其他人都适合去西藏,可是班长他一意孤行,跟我谈了很久要我别去争这个“机会”。我想我只能到新疆来了,我还为我俩设想了最糟糕的情况,他到藏西北边防去,我呢去南疆边防,我说也许以后我俩在望远镜里还可以打招呼,只要你别突然晕倒就行,因为这都是艰苦的地方了。
自毕业以后,我几乎没和他联系过,因为担心他和我一样敏感,一样不乐观,怕聊起来都是彼此的不痛快,我的不痛快虽与新疆无关,可万一他的不快与西藏息息相关呢。如果是那样,我会替他后悔的,后悔就不对了,因为他是永远的騳哥嘛,阳光幽默,有啥说啥的,而我是永远的“死羊哥”嘛,喜欢和自己较劲。事实相反,至少工作环境是他在藏东南,西藏的“江南”—林芝,我在北疆物美人美的克拉玛依。也许他根本不知道,我是个一直渴望在精神上挖到宝的人,所以在哪儿我都是这么过,而且我还有点精神上的投机主义,常常在自己心里埋下一些无名的种子,加上每天无目的地灌溉,我认定未来一定会在一个角落生根发芽,甚至茁壮成长起来,就像我告诫自己,那些最伟大的艺术家和作家都是出自我同一个阶级的,所以我就具有先天的,其他人没有的条件,我那些发小们只是由于后天不学习不努力,去做司机,去修电脑,好一点的去4s店上班,我当然不会瞧不起他们,只是惋惜他们没看到自己的优势,他们会越来越好,不过当爹了,养家糊口是个重活儿,这是我们从小都很清楚的。
你知不知道在西藏走十步等于平原地区走成百上千步,甚至更多,一般人承受不了这种体能负担,就算是年轻身体好,多数人也不愿去承受的,更别说要成年累月呆在高原了。我想西藏的快递小哥们,无法去和其他地区的同行比嘴勤腿勤,也就是说我的班长要收一封信或者一件礼物应该是很不易的,他也不可能像我一样,要买东西随便几分钟就到武昌路市场了,无论他要干什么,都会比我走更多的路,付出代价风险更大吧。
我不愿与过多的人和事接触,也许是觉得当我了解到真相,就会使我心里本来好的感觉破碎,所以重要的事情我放心里,找个机会就写下来,是不是种谋利我就不清楚了,老妈曾经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我嘴上不服也许心里服了。我也常常觉得自己孤独,没人爱就是活该——活着就该,活球该的,跟活见鬼确实不一样,不知道算不算我虚伪,反正一直以来,我都希望班长他永远过得比我好,我是真心的只是没人知道,因为从他执意要去西藏的一刻,到后来送他上车,我就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神人,神一样的人,不再是从前那个“假痞子”了。
现在我想通过这首《走进西藏》,跟遥远的林芝说句话,因为我的班长就在这首歌唱的地方,我想跟你说:不要折磨他,李騳,我的班长,折磨他那样的人不是本事,有能耐的就折磨我,要不就老老实实等着我去看你有多可怕吧,我才是那个当年一念疏忽与你错过的人,我才是我和他之间最难搞的那个,而且我才是那个损我生命一千也要伤你五百的人,你明白吗?林芝。
我知道怎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会打扮好去西藏见他,我会找当地一个向导带我找到他,在哪儿都很容易就能找到部队大门,我会挨个去问哨兵,你们单位有没有一个叫李騳的军医,别担心,不会被骗,我会找脖子上挂着佛珠的人带路,如果那里都是这样的人,我会找挂佛珠最多的人,甚至手腕脚踝都挂满的一个,给他五百块钱带路的,在我家带路最多五十元啦,西藏旅游圣地嘛,翻十倍给他五百元就够了,记得13年在乌鲁木齐我就这么干过,花了一百块找个黑车,告诉司机,乌鲁木齐值得看的地方带我去看看就好,不下车,他不用等,看完送我回去的时候,司机跟我说,下次还有其他外地朋友过来记得找他哈,给我电话,我笑了,我笑他说的“下次”,聊天过程中我就知道他是个河南老司机,“老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