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旧人相见难释怀

一路上车里三人都不再说话，车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压抑，向晨和若凡心里各怀心思，新蓝看得出他们要去的地方并没有那么简单，只不过具体是什么缘由，是不太好当着他们的面去问的。

车子从市区开出来之后，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的少了，不一会儿，车子开进了一片破旧的村子，路也不再是柏油马路，而是变成了乡间土路，路的两边都是些略显破旧的低矮的房子，房子错落交叠的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路边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穿着粗布衣裳，车子开过扬起的尘土令身后的世界立刻陷入了模糊。

车子在大路的尽头左转，开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很窄，仅仅容得下一辆车开过，两侧的土墙大约有一人半高，给人一种压抑感，车子沿着这没有退路的小巷子开了有十分钟，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面。

三人下了车，新蓝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四处打量着，眼前的院子只不过是四周用了一米多高的矮墙围起来罢了，正南方开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木门，人站在外面，能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景象。新蓝看到院子正中有一间大一些的屋子，两侧各有一个小一些的屋子，此外别无他物，连院子里都干净的不太寻常，新蓝也去看过不少瓷窑，可是眼前的这个哪里像是一个瓷窑呢？

“有人吗？”向晨敲了敲门。

这时候若凡悄悄的走到了新蓝的身边，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新蓝的胳膊。新蓝为了安慰若凡，拍了拍她的手。

过了几分钟，中间的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流苏裙，一头披散的黑色长发，人还没走近，新蓝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高贵气质。

那女人刚走出门，透过围墙看到了向晨，便微微的一怔，脚步停了一下，随即又缓步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那女人开门后直视向晨的眼睛问道。

“不止是我，还有她。”向晨指着身边的若凡说道。

若凡见到这个女子之后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她死死地攥着新蓝的胳膊，新蓝能明显的感觉到若凡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栗。

那女子看见若凡也是一惊，本来有些不耐烦的眼神随即变得温柔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若凡便立即将眼睛转到了别处。

“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是来找明轩的。”

那女子将三人让进屋里之后，便去泡茶。这屋子里面与外面看起来完全是两个样子，屋内陈设简单，中间放了一张长长的实木桌子，外表看起来像是用了一根很长的树干从中间切开，切面成为了桌面，桌子上放了几个转盘，里面还有些陶器的未成品，朝北的墙上则是一整墙的书，屋子东北角有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放了一套古朴的茶具，旁边有一个正在烧水的壶，水已经烧开了，正在壶里翻滚着，不时冒出来的水汽散在空气中，倒给这屋子增添了几分宁静与喑哑。

“坐吧。”那女子示意他们坐在长桌子边，便从方桌那里端来三杯刚泡好的茶。

茶的香气扑面而来，令新蓝近日来心里的疲惫倒减轻了不少。

“你们要问什么，问吧。”那女子也端了杯茶，坐在三人对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十分清澈，方才初见向晨与若凡时流露出的惊慌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有见过明轩吗？”向晨倒是问得直接。

“哦，他啊，你们不是说不许我以后再见他吗？”这一句语气平静的反问，看似毫不在意，实际却是充满了不满与怨恨。

“那件事是我们的不对，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们找到他了。”

“我不知道。”这简单直接的回答倒是出乎向晨的意料，时间突然陷入了凝固，谁都没有再说话。

“黎晓，你帮帮我们吧，明轩家出了很大的事，他离家出走了。我们在哪里都找不到他，我们想可能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了。”向晨用恳求的口吻说道。

“帮你们？你们当初那样对我的时候想到会有今天吗？你们当初把我逼上绝路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他们家出什么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既然早已经是你们眼中的坏女人，你们今天何必还来找我？”这个叫黎晓的女子一口气将心中隐藏了几年的委屈一下子都说了出来，就像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突然的喷发，好像只有这样她心中才能好受些。说完之后她眼里的泪水沿着清秀的脸庞倾泻而下，仿佛止不住一般。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和向晨无关，也和明轩无关，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明轩，你要是有恨，就冲我来吧。”沉默了许久的若凡终于说话了，语气中带着愧疚与乞求。

又是沉默。

“他来过，给了我他的腕带，让我托人送回他家。”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感觉到有了希望。

“那他又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向晨着急地问道。

“那天，他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让我收留他几天，他无处可去，我很意外，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他家出了变故。我本不想让他回去，想让他一直留在我这里，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

“他在我这里住了几天，给我了他随身带着的那条腕带，我知道，那条腕带是你给他的，他一直都带在身上，看到那条腕带的时候，我就决定，放他走。”说这话的时候黎晓的眼睛始终看着若凡，她们两个本是好朋友，却因为明轩走到了如今的地步，若凡忽然想到，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黎晓这样面对面坐着了。

“后来他说他还是要走，我问他要去哪里，他却始终不说，只说让我把这腕带托人送回家，让你们知道他还活着。”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他？”眼见着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又要断了，向晨十分不甘心。

“你们去地下钱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