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大沙河,水面宽阔水草丰茂,每至夏日汛季常有急水翻腾,乌泱泱的一川漫及两岸,高高的玉米只见梢头,再矮的芝麻、大豆都淹了水下。
一桥架扯南北,做了乡人去南岸耕作的要道。过了桥头是一羊肠小道,不过那都是旧时事情,现在的小道早扩成了大路。路两旁新植了好多的桐树,下部都用白灰刷了裤腿,交际处红漆圈的裤腰。
每到冬初庄稼都不繁茂,两旁的树木尤显着抢眼。河道里的水也都消退,好多的村民河坡上放羊。枯黄的干草爬满河床,三两个调皮的小孩火柴点燃了树叶,更到处捡拾了树枝和半干了的玉米秸秆助力,连好长的河坡都给烧黑。
大伯把一众孩童喝退,然后蹲了漫坡处抽烟,看一地羊群在河坡上啃草,有公有母有老有小。刚出生不久的几个,粉团儿一般蹦跳在老羊肚下,有时调皮地抵头干仗,有时也学了母亲尝试了啃草。
知道明年的麦口就能换钱,一只只羊儿看去,大伯好像看到了一张张崭新钞票,脸上不自觉绽出笑容,把深深的核桃纹都给抻平。
大风吹过又起一路尘土,越卷越高遮天蔽地,连两旁光秃秃的桐树都给吹动,气流涡旋呼呼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