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海

 曾经,那是一片海。

 它孤独地等待,等待生命中点亮它的那束光芒,等待最美好的故事发生。

 深秋,河水即将结冰,一条鱼从河的上游一直被冲了下来,它以为它会掉到哪个不知名的水池等待春天,或者是几尽干涸的河段面临死亡。出乎意料,上天的眷顾,那是一片海,一片寂静,没有风,没有浪,没有斜阳的大海。一切都像是危险来临前的平静,当鱼放弃停留准备逃离时,“是谁?”一个沉闷的声音从水中传来,那是海的声音。“你好,我是被河水从上游冲下来的鱼。”那清脆的声音瞬间照亮了海封闭的心,它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这个突然降临的客人。风来了,浪起了,太阳的余晖也映红了这片沉寂许久的大海。它们聊了很久,黑夜里的晚风袭来,鱼倦了,海却依旧守护着它的第一个朋友。第二天的黎明,第三天的晨昏,第四天,第五天……大海每天都陪伴着雨,任它玩,任它闹,因为这一切在海的心里都是满足的,几个星期后,海对鱼说:“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可以去外面带些朋友回来,我会很乐意接待它们的。”于是,鱼出去了,它带回来的每一个朋友海都认识,虽然不了解,但只要看见鱼是快乐的,就很高兴,一切与它无关,它却一直关心着。直到有一天,鱼说它要出去,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失去了鱼的海,没有了风,没有了浪,没有了斜阳,又恢复了几个月之前的平静。大海每天都在等待鱼回来,它想:鱼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遇到了什么危险,它最害怕鱼忘了自己,忘了这个陪伴它几个月的朋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大海又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只是心空了,少了一个人的位置而再也快乐不起来。

 初秋,天气骤凉,远处的一个身影向它游来,大海松惺的眼睛像是睡了几个世纪,当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靠来时,内心的欣喜已无以言表,那是鱼,那是离开了几个月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鱼,他们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可是海知道现在的鱼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陪它玩,陪它笑的鱼了,它已经有了伴侣,很漂亮,很美好。海忍着,忍到太阳落下,月光洒在自己的身上,它孤身躲在远处痛苦着,那是在撕心裂肺的一次,比往日孤独地度过每一夜都要痛苦,它知道,鱼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人,期待已久的玩闹、重逢都不是海所想了几个月的样子,那天下着雨,每一滴雨水都像针扎般穿透着大海的内心,月亮看见痛苦的海,安慰到:“如果你认定它是你的朋友,你当然可以继续守护它啊。”那几天海都避着鱼,却又想看着它。几天后,大海看不到鱼的那个伴侣了,它问鱼的朋友,它们说它们分手了,大海不知所措,一心想着鱼怎么样了,它又开始四处寻找,在深海,它找到了鱼,鱼自己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海就一直在它身边默默地待着,迟迟未离。许久,鱼发现了海,海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等你半天了也不出来玩。”即使海的内心有很多想要知道的答案,但它什么也没说,海只知道无论鱼到了哪里,做了什么,它都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那次之后,海从未离开过鱼,鱼也不曾失去过海,风常在,浪常在,斜阳的余晖更加闪耀。直到鱼死海干的那一天,这一段故事才结束。

 其实海的问题有很多,只要鱼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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