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在北京上大学时保持着晨跑的好习惯,喜欢在跑步时听重金属,重点是许杰是个姑娘。
许杰的故事以晨跑开始。
某个夏日的清晨,许杰穿着紧身上衣和短裤,露着两条肌肉结实的小麦色长腿和有六块腹肌的小腹,耳朵里塞两粒耳机,耳机中放着金属乐,开始了晨跑。
许杰有节奏的迈着每一个步伐,当Metallica的旋律响起,许杰开始加速。许杰完全陶醉在如雨点般密集的节奏里。许杰并没有注意到前方有一个男生蹲下去系鞋带。
事故发生地很快,许杰一脚踢在男生半蹲时撅起的屁股上,男生倾倒时怕伤到脸,迅速来了个咸鱼翻身,以背着地。
剧情发展得比晚八点档电视剧里抓胸的桥段还狗血。许杰在重力以及惯性作用下直接跨坐在了男生的脸上。男生在许杰的屁股底下痛苦地闷哼一声。
许杰马上起身,拎起地上还在眼冒金星的男生,响亮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男生被打得一激灵,一脸无辜地说,你干嘛打我?
许杰气势凌人,你说呢,你趁机占老娘便宜。
男生大呼冤枉,明明是你撞得我,还坐我脸上了。
许杰不依不饶,谁让你蹲在跑道上系鞋带。
男生无奈地说,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也用脸贴一下我屁股,咱俩算扯平?
“啪”又一记耳光响在男生的脸上,许杰说,流氓!
男生捂着两边都被打红的脸,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杰扫描了男生的全身上下,脸庞虽然白皙但却棱角分明,身上的肌肉也证明他不是个小白脸。作为一名不知恋爱为何物的女汉子,许杰心里想出了一则妙计。
许杰对男生说,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这事就算过去了。
男生瞪大了眼睛,说,我不干,你是个暴力狂,我怕被你打死。
许杰看着男生笑意盈盈,出其不意揪住男生耳朵,咬着牙发出威胁的声音,你答不答应啊?
男生吃痛一下,说,我答应,我答应,快放手,耳朵要掉啦。
男生叫邱明,是校内名声在外的帅哥,把好多学姐学妹迷得神魂颠倒,难得的是邱明居然一直保持着茕茕孑立的单身状态。许杰以非常规手段打破了邱明单身以明志的愿望。
第二天,邱明骑着单车准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惹得无数女生议论纷纷。
许杰在议论声中,心里第一次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但面上她仍然保持着趾高气扬。她侧着身子坐在邱明的后座上,紧紧搂住了邱明的腰,引得路过的一众女生一阵唏嘘。
许杰充分利用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做什么都让邱明陪着。许杰在足球校队训练,邱明就在场边拿毛巾递水,许杰抽筋了,邱明马上帮许杰揉脚捏腿。许杰要去看金属音乐节,邱明就买好了帐篷,备好了睡袋,在现场时让身高一米七的许杰骑在自己的肩膀上。许杰想去看海,邱明立马定了火车票,连比基尼都给许杰买好,海滩上邱明不带一丝情色地帮许杰涂防晒油。
他们从昌黎黄金海岸赶回来的时候,两人各自心怀鬼胎,计算着怎么把对方永久占领,因为第二天一个月情侣合约就到期了。许杰内心五味杂陈。许杰在这一个月里已经喜欢上了邱明,她想把一个月的期限延伸为无穷,许杰心里有了一个鬼点子。许杰不知道此时邱明也在酝酿着表白计划。
火车上,许杰对邱明说,邱明,明天我们就不是情侣了。
邱明说,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不过这些天和你在一起还挺开心的,没想到你也有温柔的一面。
许杰说,我想送你一件礼物,留个纪念。
邱明说,好啊,不贵重,我可不收啊。
许杰说,包你满意。
当晚,他们回到北京,许杰把邱明带到了一个小旅馆里。一进屋,许杰就脱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内裤。
邱明傻愣愣地盯着许杰胸前的两个山丘,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嘛?
许杰说,这就是我要送你的礼物,老娘的第一次。许杰说着把内裤也脱了。
邱明很紧张,手足无措。许杰走上前,手伸向他的裤裆,说,都硬了,还装纯。
邱明顿了一会儿,好像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三下五除二解开了裤子,毛手毛脚地把许杰压在身下。几番缠斗后,床上留下了许杰初夜的鲜血。
邱明抱着许杰的肩膀说,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这次我们签个一辈子的合约吧。
许杰说,那你怎么不和我表白,还要我主动?
邱明激动地辩解,我是打算和你表白的,玫瑰花都订好了,就差那临门一脚,结果被你抢占了先机。现在也不迟,许杰,你愿意做我将来孩儿他妈吗?
许杰说,老娘愿意。那你也得答应我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不然我踢碎你的蛋。
邱明伸出三根手指说,我保证,这辈子我只爱许杰一个,如果我爱上了别人,我就让许杰踢碎我的蛋。
许杰用手狠狠锤了一下邱明的胸膛,靠在邱明的肩上,沉沉睡去,一夜缱绻。
许杰和邱明在幸福的康庄大道上快马加鞭地前进,然而毕业时两人的选择出现了分歧。许杰家在北京,想留在北京考体育教学的硕士,而邱明想回到家乡闯一番事业。
许杰对邱明说,你回去创业,我留在这读书,顶多再等个两三年我就和你回老家结婚。
邱明说,可是那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许杰说,没事,距离不是问题。牛郎织女一年才见一次呢。
邱明说,那好,待我把车子房子买好,就迎娶你过门。
许杰过的依然是校园生活,每天按部就班。邱明创业却忙得焦头烂额,也不见一点起色。邱明每天跟许杰打电话抱怨,不时骂娘。曾经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少年被生活凌迟成了怨天尤人不得志的苦闷男人。
邱明一个月来北京一次,两人见面邱明一直在倒苦水。
许杰受不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说,你丫还行不行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邱明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如果我没房没车,你还愿意和我结婚生娃吗?
许杰说,老娘是看中你的人,才跟的你。跟那些没有关系。
邱明心里这才打开一扇天窗,开始撒开膀子干。
邱明的公司处于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时,资金不足成了主要问题,千凑万凑还是不够。
邱明都要急疯的时候,唐微微出现了。唐微微是邱明老爸同学的女儿,两家平时也经常走动,唐微微从老爸那里听说邱明创业缺资金,正好自己炒股又赚了一笔,就急忙赶来救急。
当时,唐微微将两摞现钞拍在邱明的桌上,说,拿去用,利息你看着给。
邱明如同亢旱三年终于等到了一场大暴雨,激动地不能自已,就差对唐微微顶礼膜拜。
唐微微从小就暗恋邱明,但是一直也不敢表白。小时候,两家人经常在一起吃饭。一次在饭桌上,邱爸爸和唐爸爸开玩笑,要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上小学六年级的邱明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说,现在是民主社会,不兴搞包办婚姻,应该提倡自由恋爱。
邱明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旁边的唐微微的脸色由晴转阴,低下头去。
唐微微上中学的时候和邱明在一个学校,唐微微每天都缠着邱明,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回家。邱明就像对妹妹一样对她,虽然无微不至,但这也是让唐微微觉得最悲哀的地方。
考了大学后,两个人去了各自的远方。偶尔联系,也只是几句寥落的问候。
这次唐微微的出现,也着实让邱明有点惊讶。邱明也有几年没见过唐微微了,现如今的唐微微已经不再是那个娇弱的需要自己照顾的小女生了。唐微微有着安妮宝贝小说里女主角海藻般的长发,明眸皓齿,身材姣好,略施粉黛可以匹敌一线整容最多的明星。
公司的难关过了后,邱明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还了钱还请唐微微吃了最爱的淮扬菜。
宴欢之余,两人聊起了各自的生活。
唐微微说,听说你和女朋友过些时候就要结婚了。
邱明说,等公司步入正轨,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你呢,还是单身狗一枚?
嗯嗯,感觉找不到合适的。唐微微开玩笑说,可能我颜控太严重了,我还没碰到长得像你一样帅的男人呢。
邱明脸红无语,知道自己曾冷落了多年唐微微那颗满怀憧憬的少女心。
唐微微说,事到如今,我就掏心掏肺地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也碰到了几个英姿勃发的男生,但是你跟我说你大学不想谈恋爱,我就一直在等你。你丫就是一贱人。
邱明心里咯噔一声,放下了刚夹起菜的筷子,说,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一句话会这么严重地影响到你的生活。
唐微微笑笑说,没事,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的,工作稳定,父母有退休金也不用我管,每年还有闲钱出去旅游两次,偶尔去酒吧喝两杯碰碰艳遇。
唐微微嘴角勾着一抹笑意却难掩眼神里深沉的忧郁,惹人心疼。
饭后邱明又请唐微微看了场夜场电影,两个人正襟危坐,距离很近,可在唐薇薇看来却又那么远,咫尺之间却连指尖都不敢触碰。
唐微微经常约邱明出去,逛街吃饭看电影,邱明也不拒绝,但总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和唐微微在一起的时候,邱明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中学每天被唐微微缠着的时光,在邱明心里唐微微一直都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妹妹。邱明也知道唐微微是怎么想的,可自己和唐微微从小在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太过熟悉,邱明完全无法拿出恋爱的激情对唐微微,从前是,现在亦是。
寒来暑往,夏去冬来。元旦的时候,许杰要来山东看望邱明和邱爸邱妈,邱明觉得自己事业也有了起色,是时候让媳妇见见公婆了。
许杰坐的火车,到之前给邱明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邱明刚放下电话,紧接着就接到了唐微微电话。
唐微微惊慌失措地喊,邱明,你快来,我家电热水器坏了,漏水漏成鱼塘了。
邱明迅速权衡利弊,说,你等着,我马上来。
许杰刚走出出站口就看见邱明驾驶着QQ一个华丽丽的漂移急停在自己面前。
许杰上车对邱明说,数月未见,车技见长啊,QQ你都敢漂移。
邱明说,有个急事,先去一个朋友家。
许杰说,什么事,这么急。
邱明说,一个朋友家房子漏水,女的,一遇到这种事就傻眼。
许杰调侃他,女的啊,怪不得你这么着急。
邱明说,她老爸和我老爸是老交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像我妹妹。
许杰突然一脸严肃地说,你是不是紧张了?说完哈哈大笑。
邱明说,我怕你误会,我可怕你踢碎我的蛋。
聊着聊着邱明突然一脚急刹,停在了一处小区居民楼的门口。
邱明和许杰快速爬上唐微微家住的六楼,敲开门后,就看见唐微微正凌乱地拿着拖把阻挡水流侵袭她的衣柜。
邱明看着这水月洞天的场景,给两人简单做了个介绍后就径直钻入卫生间,许杰二话不说帮忙清理流出来的水。唐微微和许杰聊得特欢,一边拖地一边吐槽邱明做过的蠢事。
15分钟过去,水管没修好,却听得邱明一声惨叫。两人冲进去,发现邱明的手指上割破了一个伤口,唐微微脸上现出夸张的花容失色的表情,马上找出绷带纱布给邱明包扎。唐微微完全忽视了站在旁边的许杰,一边给邱明包扎一边下意识地向邱明受伤的手指上吹气。
许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某个泉眼里涌出山西老陈醋……
邱明在唐微微包扎完马上抽回手,尴尬地瞄了一眼许杰。
许杰掩盖心里的醋意,说,没事吧,笨死你,修水管都不会,走开,让我来。
许杰撸胳膊挽袖子,只花了五分钟就搞定了漏水的问题。
许杰刚出来就看见两个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邱明脸上写满了窘迫。邱明赶忙拉着许杰走了。
回到邱明家,许杰充分地表现出了准儿媳妇的贤淑与得体,讨得两个老人一片欢心。
年轻人喜欢在元旦前夜出去浪,邱明因为许杰在,推了几个朋友的盛情相邀。半夜十一点多,快到十二点,邱明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把熟睡的邱明吵醒。正在忙着敲一篇论文的许杰狐疑地看着邱明从卧室里不耐烦地走进客厅。邱明哼哼哈哈答应了几句,挂了电话面露焦急,邱明对许杰说,自己有个朋友喝多了,自己得过去看一眼。
许杰说,怎么回事,要不我陪你去吧。
邱明马上阻止说,不用,你写论文吧,写完赶紧休息。
邱明穿上大衣就奔向了夜色之中。许杰心里还留着那天唐微微留下的阴影,所以终于还是没忍住,跟了出去。许杰打了一辆出租车,尾随着邱明的QQ。
邱明将车开到了一条灯光昏暗的巷子里,居然有一家24小时服务的旅馆还在营业。许杰不由想到了自己和邱明的第一次也是在这样一家旅馆里,这时女人脆弱的理智被想象力打败了。许杰满脑子都是唐微微笑靥如花,脱光衣服的样子。
许杰看着邱明走进了那家旅店,心仿佛跌入了万年冰窟。许杰命令司机掉头回去,大年初一的午夜凌晨,许杰掉下了童年之后代表女人脆弱的第一滴眼泪。
许杰元旦一大早,就开始打包行李。邱爸邱妈问许杰怎么了,许杰咬着嘴唇不说话,她怕自己哭出声来。邱明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看到许杰的样子也慌了神。
许杰提着拉杆箱看也不看邱明一眼,推门而出。邱明提上裤子,光着膀子一直追到了楼下。邱明死死拽住了许杰的袖管,邱明话还没说出口,许杰一记鞭腿正中邱明的裤裆。邱明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疼得直打滚。等邱明抬起头时,许杰已经消失在路口。
邱明顾不得蛋疼,马上爬到楼上,穿上衣服,就往火车站赶。等邱明赶到火车站,最早的一班返京火车已经启动,消失在铁轨无限延伸的远方。邱明给许杰打电话,许杰已经关机。
邱明当即买了下一班去北京的火车票。邱明回去简单得收拾了一下,和父母解释一番,也搭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邱明赶到北京,直奔许杰的家。然而无论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邱明到楼下买了几大袋的吐司面包和火腿肠,在许杰家门口蹲守。许杰爸妈从猫眼里看到邱明的架势,劝女儿赶紧出去,无论要分要合,都说清楚,门口老被人堵着也不是个事。
许杰说,我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
许杰一家三天后弹尽粮绝,已经没米下锅了,终于在邱明不要脸的坚守下打开了门。
许杰打开门的时候,邱明正无精打采地啃着一根火腿肠,听到开门声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邱明不顾嘴里还未下咽的火腿肠,许杰,你听我解释。你误会了,那晚是我同学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晚,邱明接到那个电话,急匆匆地按照指示找到了那个地址。邱明看着旅馆心里疑窦丛生,谁会在旅馆里醉酒?
邱明走在旅馆安静的走廊里,心里更加地不安,不会是有人捡了朋友的手机,想谋害我吧。
邱明敲响了朋友说的房门,刚敲了两下,房门就向内开了一条缝,原来房门没锁。邱明蹑手蹑脚走进屋里,手刚离开门把手,室内的灯就突然熄灭了,门也被砰地一声关上。邱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角落里有几点摇曳的火光出现,朝着自己逼近。邱明惊魂未定,想夺门而逃,却被两双手抓住了胳膊。就在邱明快要喊出来时,灯光豁然开启,一群人的欢呼声响起,邱明看到一众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自己喝醉的朋友和唐微微,这才注意到自己朋友口里说的是“生日快乐”。邱明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针直直地指向12点。北方过农历生日,秋明今年生日正好和元旦同一天,于是唐微微想出了这个鬼点子,为了第一时间和邱明说生日快乐。
邱明哭笑不得,说我怎么会有你们这群损友。
唐微微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呀,我忘了叫嫂子!
邱明说,没事,许杰不会忘了我的生日的。
许杰听完这个故事,说,我凭什么才能相信你。
邱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露出一枚闪亮的钻戒。
邱明一网情深地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杰说,老娘愿意。
回到山东,邱明打开电脑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来自许杰的邮件,邮件发送时间是1月1日00:00,一分也不差。
邱明点开邮件,里面写着“老公,生日快乐!”,还有一个附件,是一个文档。这是许杰拟定的邱明公司的广告宣传文案。
邱明翻着那足有几十页的文档,回想起许杰每天在自己家熬夜的场景。原来许杰从来就不是写论文,而是在给自己编写策划。邱明笑起来,直笑到眼角渗出感动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