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第25集:蜀客春城闻蜀鸟,思归声引未归心(3)

         镜头终于再次回到了揽月阁,我一集半未出现的亲亲女鹅终于再次登场。

         枯坐在揽月阁的小枫,正陷入沉思地摆弄毛笔呢。小枫又不是瑟瑟,平时最不喜欢舞文弄墨,她在这里涮毛笔,当然是因为她想要给阿爹阿娘写信了。理由很简单,小枫的未婚夫竟然突然之间被赐死了,小枫是又震惊,又后怕,她只想快些离开豊朝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回自己的故土去。

        永娘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劝道,“公主,这些都是您最爱吃的点心,吃点东西吧!”

         小枫怏怏道,“我吃不下。”

         永娘急道,“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婢子知道公主忧心,但您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总不能愁坏了身子呀!”

         小枫这个姑娘,一着急上火,就会吃不下饭。后来,李承鄞发烧,硬扯着小枫的手不撒,小枫不就没吃饭。她是怕自己吃饭,搅得生病的李承鄞不安生,可知她爱李承鄞、迁就李承鄞到了什么程度。再后来,她被李承鄞硬带回东宫,恢复了记忆,也是心情低落,吃不下饭,急得李承鄞直跳脚,李承鄞还以为小枫是为了自己不得不离开顾剑才这样的。顾剑死,阿渡重伤,小枫还是不吃不喝,李承鄞急坏了,便拿阿渡来胁迫小枫进食,惟恐小枫自己葬送自己的身体。

         永娘是一直伺候小枫的人,对小枫又十分真心,当然知道,平时是个小吃货,还要喝碗甜汤才肯睡的小枫,突然之间不吃饭了,这是极为反常的。所以,她准备了小枫爱吃的点心,想要哄小枫好歹吃两口。

         此处出现细节,就是永娘换了薄衫,这代表着春天是真的来了。编剧借时令暗示观众,李承鄞与小枫,即将步入他们第2世中,你侬我侬、甜蜜如稠的时期。

        小枫听到永娘劝她,便说道,“哎呀,永娘,你说我能不后怕吗?这宫里原来平平静静的,突然就有了兵变,突然太子就被赐死了!我才知道,我要嫁的人,竟然这么可怕!那你说,这太子之位这么凶险,是不是每一个上来的人,都是踩着别人的鲜血上来的呀?!”

         小枫非常信任永娘,她便把自己满腹愁闷的心思都告诉永娘了。1.小枫是在后怕,一是因为宫中波诡云谲的现实而后怕,二是认清了她要嫁的太子原来是想要杀父弑君的人而后怕。小枫那么单纯,她当然对这种事情感到胆怵了。

         在第24集中,小枫一整集都没有出现,李承鄞为了保护小枫,在扳倒宣德王的时候,故意把小枫隔离在他的筹谋之外,给小枫留了后路;阿渡虽然及时帮助了李承鄞,她也绝不会告诉这里面复杂的事情,叫小枫烦忧的。所以,在宣德王谋反之前,小枫真的是毫不知情,她好像是一觉醒来,就突然发现,太子倒了,又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太子就被赐死了。形势急转直下,叫小枫目不暇接,她能不后怕吗?!

         2.小枫虽然单纯,但是她又不是傻白甜。她根据宣德王作为太子,竟然想要杀父弑君、谋朝篡位,最后还被一杯鸩酒赐死这个结果,推断出太子之位的凶险——后来登上太子之位的人,肯定是踩着宣德王的鲜血上来的,所以说,当初宣德王登太子位,也必然踩过他人的鲜血。那我万一不幸,和这样的太子成婚,一生在一起,又当如何呢?

         小枫此时的推断,就为后来她在得知了自己阿翁死在李承鄞手里,和李承鄞彻底闹翻埋下了伏笔。本来,小枫心仪李承鄞许久,她在得知是李承鄞做太子,她要嫁给他的时候,是十分欣喜的。出于对李承鄞的爱慕,小枫暂时忘记了李承鄞得到太子之位时可能踏过鲜血的嫌疑。可是,当小枫得知,就是李承鄞亲手砍下自己阿翁的头颅以后,小枫自以为认清了李承鄞的真面目——他其实和宣德王也没什么两样,故而,小枫对李承鄞非常地恐惧,不准李承鄞靠近她了。

        永娘听到小枫这么说,她作为宫中的女官,当然是不肯多说什么了,永娘连忙低头行礼道,“九公主,您千万不能这么说!未来的太子,必然是德行出众的!”

         永娘是时时刻刻恪守宫中典制的人,不好说上位者的不是,永娘更不会惹小枫烦忧,所以,她才说出这样的话。

        小枫那么聪明,她一听,当然就懂了,永娘这是在哄我呢!于是小枫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就吩咐永娘下去了,她说她要给阿爹阿娘写封信。

        小枫经常给西州写信,永娘也不觉得奇怪,永娘也知道,阿渡是不会把这些书信寄出去的,于是她便放心地退下了。

        永娘退下后,小枫叹道,“永娘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说些好话哄我罢了。”一旁的阿渡见小枫这么不开心,当然也一脸地焦虑了。

        小枫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立刻把阿渡叫了过来,阿渡也一脸疑惑地赶忙来到了小枫的身边。小枫拉着阿渡的手,道,“你说啊,这太子现在没有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嫁了?!”说起这件事,小枫就满眼放光了,她又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给阿爹写封信,让他来接我们回去!我们回西州!”小枫又问阿渡道,“怎么样?好不好?”

         小枫为什么突然就想回西州了呢?这说到底,是起源于她对豊朝皇室的恐惧,她不想再在这波诡云谲的豊朝皇室中生活了,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小枫自觉应付不来,就想回她的家乡——西州去。那里有从小就珍爱我的阿爹阿娘,还有我的兄弟姊妹,他们是不会害我的,还是西州更好,更安全。

         这里是一颗暗糖,按理说,小枫这么害怕豊朝皇室的生活,觉得自己应付不来,她怎么在不知道李承鄞会保护她的时候,仍然拒绝了想把自己送回西州的顾剑,留在了豊朝皇室呢?说到底,她还是希望留在自己挚爱的身边,哪怕李承鄞不爱她(小枫一直都感觉不大到李承鄞对自己的关爱),哪怕她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同时,编剧写这个情节,也暗示了小枫其实并不知道,李承鄞是太子之位的有力角逐人。小枫是真的怕了,都忘记了李承鄞曾经对她说过的,他为了扳倒宣德王,曾经利用她抖出铜钱案的事。

        阿渡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西州已经回不去了,她也知道,她帮李承鄞就是为了让李承鄞得到太子之位,好保护小枫。但是她还是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对小枫点了点头。

         小枫见到阿渡都点头了,便立刻挥毫泼墨,映着烛光给阿爹写信了。小枫又不知道这些信不会被寄出去,她还以为,她的未婚夫死了,她真的可以逃过一劫,回西州去呢!

        这个镜头里的构图也很有趣,摄影导演特意让小枫隔在朦朦胧胧的轻纱后面,暗示小枫举笔写信的行为,只是一场幻梦;而一旁的阿渡,则为实影,暗示相对于小枫,阿渡则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摄影导演给了揽月阁外的一轮圆月一个镜头,暗示,想要回到西州,又不知自己前路如何的小枫,暂时会和她的挚爱“花好月圆人长久”的。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皇帝的外书房里,皇帝与允王李承沅正在对弈,荣王李承玟和翊王李承鄞也侍坐在皇帝身旁。

        摄影导演首次让皇帝外书房里的这面绘着枯木的屏风入画,每次这面屏风出现的时候,都在暗示,皇帝正在谋算什么。

        允王李承沅犹疑不定,正要落子,一旁的荣王李承玟打断他道,“四弟!三线低挂!”

         荣王这面一发声,把一旁敛神屏气的李承鄞给惊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开始凝视自己的三哥。

         为了得到自己的心上人,李承鄞对太子位已经是志在必得。他都已经扳倒了宣德王,都已经开始听柴牧的劝,应该做一个心狠之人,自然也不会在荣王和允王面前有所退让。只不过,李承鄞需要认清敌手,对症下药。

         从荣王忘记了“观棋不语真君子”的准则来看,李承鄞基本确认,荣王这个人,极为冲动、鲁莽,他心里藏不住事。李承鄞自然不把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就由他出头的椽子先烂,自然有人出手收拾他。

        皇帝听到荣王发声,立刻转过头,逼视了荣王一眼。然后,皇帝又瞧了瞧坐在自己面前犹犹豫豫的允王,道,“既然你四弟举棋不定,承玟,你来帮帮他!”

         荣王立刻行礼道,“儿臣遵旨。”而后,他就猛地站起身来,就和允王换了位置,坐到皇帝面前,跟皇帝对弈起来了。

         这里出现细节,皇帝下令让荣王过来的时候,允王没有任何异议,他顺从地站了起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把棋局交给了他的三哥荣王。编剧借此暗示,允王这个人,十分温厚,他并不是恋栈权位的人。所以说,假如说皇帝的五个皇子中,非要我来判断,他们当中谁品性最佳,那便只能是允王。(先太子品性也很好,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皇帝胁迫做那个太子,被恶人斗倒,杀死,允王总还是聪明一些的,和最会独善其身的永宁公主是一样的。)

        与顺服的允王李承沅相对的,是荣王李承玟,他听到皇帝让他过来,又看到允王看了他一眼,立刻就心虚了,赶忙移开了目光。他怕让别人以为,他在逼迫自己的弟弟退下,他好大出风头。故而,他礼数周全地说了一句“儿臣遵旨”,表明他只是顺服皇帝的意思办事而已。

        但是,荣王骨子里的冲动、鲁莽,是藏不住的。他一下子抓起了好几枚棋子在手中,不假思索地开始落子,皇帝也随着荣王,一一落子。

        此处出现细节,与允王一脸平静地凝视棋局相对的,是李承鄞开始细细观察忙着落子的荣王。他想要确认荣王的弱点——他是不是真的冲动、鲁莽。

        不可忽视的是,荣王一直在一旁观棋,所以,他早就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下赢这盘棋,早就想要下这盘棋,以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大出风头了。荣王终于得到了能和父皇对弈的机会,立刻开始践行自己早就想好的策略,一出手,就咄咄逼人,连下了好几子。

         与荣王相对的,是稳扎稳打的皇帝。皇帝一直心机过人,在整部电视剧中,智谋也一直在线,可以说,整个豊朝,难寻对手。他见到荣王这样,便不缓不急地继续自己的思路,与荣王对弈起来。

        不幸的是,荣王非但性格鲁莽,还志大才疏。皇帝只和他各自下了2个子,荣王就彻底失去了咄咄逼人的态度,下不下去了。在荣王看来,他再下,这盘棋只怕就要死了。他开始犹豫起来,心里不服的荣王,想要经过一番谋划,反败为胜,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在皇帝落下第2子的时候,摄影导演给了一旁观棋的李承鄞一个镜头。李承鄞很快就不再观察他的三哥了,因为他自认为他已经认清了他三哥的弱点,他开始仔细瞧整个棋局,思虑如果他来下这盘棋,他要如何应对。

        皇帝又逼视了已经走投无路的荣王一眼,他自认为,他已经打败了荣王这个儿子,又彻底摸清了荣王的品性。于是皇帝冷笑了一声,道,“承鄞,你怎么看?”

         李承鄞十分谦逊,他低头道,“儿臣技拙,不敢妄言。”

         李承鄞这个人,非但绝顶聪明,还十分懂得收敛,他才不会随意卖弄自己的聪明,更何况李承鄞已经认清,皇帝才是他最大的政治对手。李承鄞听到皇帝问他对棋局的看法,他立刻假托自己并不精通对弈之术,不敢乱说话。

         而且,李承鄞也深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真谛。现在又不是他和皇帝下这盘棋,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在皇帝面前表露自己的野心,很是安分守己。

        荣王一听到李承鄞推脱他技拙,不敢妄言,就立刻以为李承鄞是在趁机讥讽他了。荣王的脸色都变了,他狠狠地瞪了李承鄞一眼。

         皇帝吩咐道,“过来吧,过来试试。”李承鄞听到皇帝吩咐他过来,才顺从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荣王再次表露出他与允王的不同,他明明已经无力下这盘棋,却仍然恋着这盘棋局不撒手,他见皇帝瞧了他一眼,示意他退下,才不得不行礼退下了。

         之前,李承鄞和瑟瑟在蹴鞠场上做戏蒙骗宣德王的时候,荣王就是宣德王蹴鞠球队里的一员,还紧跟在队长李酽身后。编剧在那时候就暗示了,荣王有觊觎东宫太子位的野心,他不过是因为宣德王已经被正式敕封为太子,不得不讨好宣德王,为宣德王所驱使,还忍辱负重,屈身李酽之下。现如今,宣德王身死,作为皇帝所有皇子中最年长的一个,荣王当然就耐不住了,他也想要把太子位争到手,入主东宫。可惜的是,荣王性格鲁莽,还志大才疏。李承鄞都没对他出手,光靠皇帝对他的失望,皇后对他母妃的逼迫,荣王就乖乖地退出了太子之争。

        皇帝一脸凝重,他想通过对弈之术,试探李承鄞的心机,和品性。李承鄞也缓缓地走了过来,安坐在了皇帝面前。

        李承鄞只拿起了1枚棋子(与荣王一下子拿起好几枚棋子不同),没有任何犹豫,就落了下去。摄影导演再次让那面绘着枯木的屏风入画,暗示,这一场对弈,才是真正地势均力敌,棋逢对手。

        李承鄞接过的,是荣王已经快要下死了的棋局,可是,在李承鄞发挥了自己的智谋,与皇帝各下三子以后,整个局面豁然开朗,开始有了转机。

         不可忽视的是,在这场棋局中,皇帝执黑子,李承鄞执白子。围棋向来黑子先行,所以占尽先机,李承鄞所执的白子,并不是只需要收拾荣王给他的烂摊子就够了,还需要反过来夺过从棋局一开始,皇帝就掌握的主导权。但是,李承鄞凭着他的绝顶聪明,仍然有了战胜他父皇的机会。

         “三”这个数字也值得说一说。在与皇帝分别落下三子以后,李承鄞就得到了战胜皇帝的机会,编剧暗示,在整个故事中,李承鄞在彻底扳倒皇帝前,就是有棋逢对手的三个回合:1.宣德王谋反事件;2.皇后刺杀事件;3.高相被扳倒。

        作为下棋的一方,李承鄞当然知道,他再下,就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了。所以,当他想下第4子的时候,又及时收了回来,他开始装傻,弃子认输了。

         李承鄞行礼道,“父皇,盘角曲四,劫尽棋亡,儿臣也无力回天。”

         李承鄞为什么弃子认输了呢?我觉得有3个原因,它们的程度依次减轻。

         1.李承鄞不愿表露他想战胜皇帝的野心,免得被皇帝忌惮,不肯立他做太子。宣德王的前车之覆就在他面前,他不敢重蹈覆辙。

         2.李承鄞不愿表露他有战胜皇帝的心机与实力,从而向皇帝表明,他无能力战胜皇帝,只能甘当皇帝控制朝局的棋子,以劝导皇帝立他为太子,让他接替宣德王的位子,利用他来打压高相。

         3.李承鄞对皇帝在内心深处,是有畏惧心在的。他怕他真的用尽所有的心思下这盘棋,也不见得能把棋局做活,他知难而退了。

         这三点,在后面的情节中,其实一直都存在。李承鄞的的确确一直在自己最大的政治对手面前收敛自己的言行与心机,惟恐惹皇帝忌惮。但是,小枫却很好地帮李承鄞克服了第3点,也就是他对皇帝的畏惧心。为了能让曾经帮刺客说话的小枫不再处于危险之中,为了让自己与小枫之间再无变数,李承鄞终于克服了他一直以来的对皇帝的畏惧心,下定了决心非要扳倒皇帝,才利用明月逼得皇帝风瘫。

        李承鄞在第4子上举棋不定的时候,深知整个局面的皇帝立刻抬头瞧了李承鄞一眼,他想要知道,李承鄞究竟想不想、能不能把这棋局做活,进而好好试探李承鄞的心机与品性。

        李承鄞是在明明可以反败为胜的时候,主动认输。而那个故作聪明的荣王,却是根本没发现这棋局中的奥秘,他根本就没看懂皇帝与李承鄞在这棋局中旗鼓相当的局面,没看懂李承鄞主动放弃了做活这盘棋局的机会,只顾着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恭维皇帝去了。

         荣王赶忙行礼道,“父皇棋艺精湛,儿等自愧不如!”允王和李承鄞听了,也赶忙给皇帝行了一个礼。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就是荣王在用语言贿赂皇帝,而允王和李承鄞,都只是给皇帝行了一个礼。他俩都算是品性高洁之人,才不屑于谄媚皇帝,和荣王、已经被赐死的宣德王完全不同。

        皇帝听到荣王这般谄媚的话,当然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和当初宣德王吹捧他时,皇帝的态度一模一样。这好像是能坐稳皇位的皇帝的共性——他们都不爱听语言贿赂,都希望靠听到实话,求得认清事实真相这个结果。皇帝如此,李承鄞亦是如此。

         皇帝道,“不必拘束。今日找你们来小聚,让你们废了半天的脑子,你们几个呢,回去休息吧!”

         荣王、允王和李承鄞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行礼告退了。

         皇帝觉得,李承鄞都说这棋局已死,都已经认输了,他也不可能再通过这棋局,再来试探李承鄞的心机与智谋了,于是便吩咐他们兄弟三人退下了。

        皇帝在让他们退下的时候,在瞧李承鄞的时候,李承鄞又开始低眉顺手、敛声屏气起来。他怕自己会露出破绽,根本就不敢,也不肯正视他最大的政治对手了。

        三位皇子行礼退下的时候,出现细节,李承鄞行的日常的半礼,而荣王与允王都是全礼,李承鄞比他的两个哥哥在弯腰时都弯得高些。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见皇帝的机会要多些,他才是那个马上登上太子位的皇子。

        三位皇子退走以后,曹芨道,“陛下,您该用膳了。”

         编剧再次有2大暗示。1.皇帝为了试探几个皇子,是真的花了半天的时间,和他们下了这一盘棋,都要错过用膳的时间了。

         2.皇帝没用膳,荣王、允王和李承鄞自然也没用膳。可是,李承鄞出了皇帝的外书房,根本就顾不上吃饭,忙忙地瞧自己的心上人去了。女鹅啊女鹅,你可知道?你可是秀色可餐的主儿,李承鄞光是瞧瞧你,就用不着吃饭了。

        皇帝开始问起曹芨的意见来,他说道,“曹芨啊,今日跟他们下棋,你觉得怎么样啊?”

         曹芨和李承鄞一样,绝顶聪明,还十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他立刻推脱道,“老奴愚钝,对棋局不甚了解。”

         曹芨是真的不懂围棋吗?才不是。在场诸人中,只有皇帝和曹芨看出了李承鄞放弃了把棋局做活的机会,他俩才是真正的心机过人,荣王和允王都没看出来。这就为后来皇帝被李承鄞逼得风瘫,但曹芨也及时另投新君埋下了伏笔。皇帝倒了,曹芨难道还陪着皇帝一起倒吗?所以,李承鄞在出征西域前,派曹芨传旨西北丹蚩王府,加封赵敬禹,曹芨也很上道地帮李承鄞办妥了。

        曹芨是皇帝的心腹,最懂皇帝的心思,自然,皇帝也最懂曹芨的心思。于是皇帝直接点明道,“你心里有数,说吧。”

         皇帝见到曹芨竟然在自己跟前耍花腔,不肯说实话,当然就不乐意了。他示意曹芨,你还是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曹芨微微一笑,开始评价起几个皇子来。他说,“允王瞻前顾后,下棋时思虑良久,但太过犹豫了。”

         曹芨按照顺序,首先评价了允王。不过,作为恪守宫中礼法的内侍总管,曹芨虽然顺从了皇帝的意思,说了自己真实的看法,但还是说得非常委婉。他评价几位皇子的话,基本上都是褒义词。

         曹芨说,允王行事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只不过太过犹豫,不够果敢,只怕难当大任。

        曹芨又评价荣王道,“荣王激进勇猛,下棋时干净利落,但顾不到全局。”

         曹芨并没有直接说荣王行事冲动、鲁莽,而是在夸赞荣王激进勇猛,比允王要强些,只是他行事不周全,不能掌控全局,只怕,也不能堪当大任。

        曹芨又评价翊王道,“翊王接着下这盘残局,进退有道,只下了数子,便有扭转胜负之机,他却说这棋局死了。”

         曹芨是很偏爱李承鄞的,这一点,从细节处就能看得出来。

        1.曹芨说翊王接过的是残局,甚至是败局已定的残局,却进退有道,可以只凭着数子得到扭转胜负之机,代表着曹芨对李承鄞智谋过人的欣赏。

        2.曹芨在说到李承鄞非说这棋局死了的时候,是含笑说的,暗示曹芨在内心深处,看懂了李承鄞是那个明明绝顶聪明,却韬光养晦的人,与自己的处世态度是一样的。

        皇帝叹道,“你也看出来了?其实这是一盘七死八活的棋局,翊王本来有机会把它做活,却放弃了,很聪明。有张有弛,有进有退,将来应该堪当大任。可惜啊!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去争了。”

         1.其实,执黑子的皇帝,是故意摆了一盘七死八活的棋局,为的就是在试探各位皇子的品性的同时,再来试探他们的心机,看他们有没有能力反败为胜。

         2.李承鄞弃子认输了,所以,皇帝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李承鄞的心机到底如何,他只是确认了,李承鄞的品性,是有张有弛,有进有退,与荣王、允王不同,足以担当大任。

         因为此时的李承鄞弃子认输了,所以,皇帝其实并不知道李承鄞究竟有没有能力打败自己。这就为李承鄞能最后,扮猪吃老虎,逼得皇帝风瘫准备了先决条件。

         3.皇帝夸耀李承鄞聪明,理由是,他主动放弃了把这盘棋局做活的机会,懂得在我面前收敛锋芒。(李承鄞是怕惹他最大的政治对手忌惮,才主动弃子认输的。)但是,皇帝却又有点可惜,你竟然不敢在我面前证明自己,我只能通过其他的方式,看你能不能扳倒荣王和允王,再来决定要不要立你为太子了。(之前,皇帝明明已经通过李承鄞一脸是血地递上了真巴吐尔的画像,打消了李承鄞心太软不能被立为太子的顾虑;他需要做的,就是再来确认,李承鄞有没有能力争斗,愿不愿意争斗的心,看他是不是符合自己既定的“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的教育准则。)

         这里可以看作是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他其实并不像忌惮宣德王那样忌惮李承鄞,他甚至希望李承鄞能证明自己,他有能力、有野心登太子位。所以说,当李承鄞拿着小时候的弓弩去恐吓允王,叫他自赴江南疗养后,皇帝终于认清了李承鄞的野心了,他只是以饮茶的方式,稍稍试探、暗示了李承鄞被立为太子以后,应该帮他扳倒高相的计划,便让李承鄞入主东宫了。

         皇帝对李承鄞的偏爱,在整部剧中埋得很深,就像小枫被李承鄞骗了,她一直都不大确认李承鄞对自己的情意一样;李承鄞也被他的父皇隐藏起来的父爱骗了,他才自以为认清了他父皇的真面目,非要逼得他的父皇风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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