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路,一条历经百年沧桑,见证衡阳基础教育蓬勃发展的学府之路,给多少雁城学子留下了青涩却难以磨灭的回忆, 正如东洲岛上经久不衰的晨钟暮鼓,廖远却依然清晰。
享有“全国百强中学”盛誉的百年名校—衡阳市第八中学,就是这条路上最耀眼的明星。无数学子在这实现了承载着几代人期盼的梦想,迈出了国门,走向了世界。成章本是八中前身,后因办学需要成立了成章实验中学,坐落于原衡阳市第一中学校址,黄白路108号。作为八中的初中部,成章与八中一脉相承。
2014年集团化办学之风盛行,衡阳市博雅学校作为八中教育集团的成员校应运而生。黄白路179号原湖南三师旧址,又添了一张新的.名片。从108号到179号,隔了两站路,不出1000米。其中姻缘,毋庸赘言。
正值“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暮春时节,江南的润湿难掩初夏前的燥热。“湖南三师”四个泛色的黛青大字在斑驳的白底门头上不失苍劲,锈迹斑斑的“铁将军”紧锁着岁月的阀门。参天古木残枝断臂尽显龙钟之态,厚厚的青苔见证了半个世纪的春秋轮回。原本宽敞的道路被肆无忌惮的灌木丛霸道侵占,波平浪静的人工池上绿萍蔓延,落叶漂浮,似鱼非鱼的腥味扑鼻而来。尘封已久的苏式建筑在春雨的洗礼中静默,微合的窗,紧闭的门,穿孔的木楼板,星雨点点的黛瓦终究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虽不及千苍百孔,但也已狼狈不堪。广场上汉白玉栏杆黯然失色,矗立在中心的雕像满面风雨沉淀,清澈的眼神里依然透射出师者之光。鸟雀穿梭,蛇鼠肆虐,“兔从狗窦入,雉在梁上飞”的凄凉,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曾是培育湖湘教师的摇篮,更让人无法相信就几个月之后,一颗闪亮的教育新星从这里冉冉升起。
几台大小不一的挖掘机在灌木丛里左旋右转,轰鸣着寻觅藏在深处的小园香径,感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施工车忙碌的穿梭,工人们相互吆喝,彻底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谭工是本次校园改造施工的总工,稀疏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告诉我们工地上的太阳有多么毒辣,凝重的神情无不透露出工程的复杂性和紧迫感。按照要求,校园改造应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极力恢复往日尘封的记忆。“左赖叽”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常年嚼槟榔练就了一副宽腮帮,总是满头大汗,风尘仆仆,他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与他两一同出入的还有一个梳着中分头的中年男子,满眼焦虑,一副谨小慎微却又牢骚满腹的逼样。后来听说他是八中教育集团董事长的小舅子,此人姓王,名汝杰。
施工并不顺畅,倒不是以上三人不努力。湖南三师那一帮资历颇深的老先生足以让董事会焦头烂额。他们见证了湖南第三师范半个世纪的发展,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倾注了他们的青春热血。岂容尔等无名小辈“入侵”?于是每天轮班阻工,坚决抵制。谭工心知拗不过,于是心生一计,趁着风高月黑的夜晚静悄悄的把值班岗亭装好,以划分界限。凌晨五点,还沉浸在美梦中的谭工,就被场外噼里啪啦的打砸和谩骂声惊醒,成功的喜悦还没来的及分享就已经演变成了被推倒的悲剧。老先生们“从黑夜建起,就让你在黑夜倒下”的坚定信念再次震撼了每一个目击者。
岗亭推了,围墙也推了。关键还不能报警,谁愿意去得罪一批德高望重,名门满天下的学者呢?委屈的泪在谭总眼里打了几个转,又被他狠狠地咽了下去。董事会连夜召集各位谋士商议对策,最终大家一致赞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古训,以韩信为榜样,决定兵分多路向老先生们示弱。蒋老先生八十又五,做过校长,号召力很强。最近检查出癌症晚期,董事长决定登门拜访,去看望这位为国家教育事业风险毕生心血的老者。虽说在岗亭建设上他态度很强硬,但见了笑面相迎热情慰问的董事长,蒋老先生原本拉长的脸上皱褶渐渐舒展。董事长顺水推舟的以相见恨晚的恩师相称,这让卧病在床的老先生心坎上瞬间洋溢着师者之尊,眉宇间荣光焕发,话匣子如泄洪一般打开了,尽显儒者风范。关于校园建设的事董事长只字未提,倒是在办学育人方面浅谈了个人的见解,老先生很是赞叹。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登门拜访,尽管门难进,脸难看,话噎人,但大家都把他当做工作的鞭策和激励。
随着工程进度的缓缓推进,校园的路敞亮了,垃圾清理了,外墙亮化了。老先生们佯装散步,私下里议论纷纷:这群人也许真是办教育干实事的呢!最终同意我们在进门右拐的大树下建一个岗亭,尺寸大小都有规定,不得破坏一花一草。考虑到雷电安全,谭总试探着想外面移几米,被谈判专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理由只有一个:不做亏心事,为啥怕雷击?唉,全当大树底下好乘凉了。毕竟老先生们也算是做了第一次让步。
深秋的雁城气温骤降,夜幕伴随着万家灯火悄然降临,寒光闪烁的沿江风光带行人稀疏,只剩下静谧的河水缓缓流淌。突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120救护车鸣笛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唉,现在的孩子到底怎么了!动不动就跳楼!”
“你哇嘛的了了,果娘丫嚯急死切。”两位从小区出来的妇女议论纷纷,申请凝重。
“听说就在隔壁博雅学校读初三。”
啊!博雅的?
我立即掏出手机向校长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