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政府决定造路,我老家房屋外围墙边的柿子树、白果树、苹果树等十几棵树都被砍光,这些树中有的比我的年龄(我现在将近五十岁了)还大。看着被砍光的光秃秃的外围墙,留在记忆中的那一部分弥足珍贵的美好童年似乎也被瞬间砍掉,我不免有些遗憾,甚至心痛。
幸好,屋后西北角的那棵柏树还巍然屹立着!现在它依然不粗,直径有25公分左右。但它很高大,差不多有我家三层楼楼房那么高。
印象中,我小时候这棵柏树并不高,四周围众多的小树枝向四面八方蓬蓬勃勃伸展着,细密的叶子绿得发黑。我经常跟小伙伴用它来爬树比赛、玩荡秋千、甚至躺在它的枝干上睡觉觉……
因为它四季常青,且它的树枝比其它的有生机有弹性,细细小小的树叶软软的,摸上去很舒服。有时,我们会各折下两根小树枝,左手拿一根放胯下,双腿跨上去当马骑,右手拿一根做马鞭,和邻居家的孩子们满村子追着,跑着。
那时候,个个有使不玩的力气,人人手里挥动着“马鞭”,嘴里大喊着“驾驾驾”,两条腿配合着“噔噔噔”地飞跑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不注意,还会忍不住发出“哎吆”两声,因为踩到自己脚下或者手中的树枝,不小心摔个狗啃泥,引来他人的哄笑,但为了争先,不管是谁,跌倒了立即爬起来,连身上的尘土,哪怕是烂泥,甚至腿或脸上磕破了,都不会轻易停下……
在那样一个经济贫乏的农村,对于一个孩童来说,拥有两根柏树枝当骑马玩具简直就是一份荣耀,当然也只有我们家三个孩子享用,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不过,这样的事一定要瞒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否则因为我们损伤了柏树,会被他们追着打的。
站在树下,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我似乎还是孩提时那个上窜下跳,玩疯了的调皮猴子……
“妈――妈!”哦,我那三岁多的儿子在喊我了!我想起刚学到的“柏树”的“柏”字,连忙喊住他:“小宝过来,看看我们家的柏树!”“哇,好高呀!”小宝忍不住赞叹道。“嗯,它是妈妈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树,可能有四十多岁了呢!”“真的有这么大吗?”
我被他问住了,心想:我从没问过家人,还真的不知道它的树龄到底多大呢!是不是我小时候,爸爸妈妈栽种的呢?从树干看,它不是很粗,但从我的年龄看,它至少也有三、四十年了,说不定比我的年龄还要大呢!
出于好奇,我打电话问现在常住上海的妈妈,她说:“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样的真柏树了!”“你不知道的话,这树就应该比我大了!那你问问爸爸!”
“听你爷爷说,这棵树是我爷爷年轻时栽种的,如果我爷爷在世,他已经一百二十几岁了!但我爷爷不知道它的具体年龄!”爸爸说。我想:我爷爷虽然是银行退休职工,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以前我们家甚至左邻右舍的对联都是他亲手写的,是个知识分子,但因年事已高,现在的已经耳聋,去向他咨询太难了,还没我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奶奶意识清醒呢!
于是,我追着问:“那我奶奶知道吗?”“你爷爷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你奶奶十六岁生了你大伯,你爷爷比你奶奶还小一岁。而你爷爷是我爷爷四十几岁生下的……”哈啊哈,这么复杂!
连我一百二十多岁的曾祖父在四十几岁时生下的现今健康活着的九十一岁的祖父都不知道这棵柏树种植的具体时间,那它应该至少有九十年树龄,说不定已经有一百岁了!哇,好个长寿、稀有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