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
深深的依赖
长久以来
他们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他们细数着
家里和田地里还有多少活
然后一件一件地去做
过度的劳累
双亲的身心濒临崩溃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
年少时
我见过父亲骑着破旧的自行车
载着母亲去街上看病
母亲柔弱无力
她把身子轻靠在父亲背后
用一只手抓住后座的一角
这样他们便上路了
这不是什么浪漫的场景
不是少男少女骑单车恋爱的桥段
而是一种痛苦的牵绊
母亲的身体时好时坏
父亲一直待在她身边
呼来喝去
小心伺候
从没有半点抱怨
我想
母亲的心里
是很感激父亲的
感激他的不离不弃
寻找
夏天的夜里
村里放映露天电影
父亲拿着一把蒲扇
去凑热闹
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
却不见他回来
母亲跟我说
我们也去看吧
路上漆黑一片
时而有车辆穿行
我和母亲来到那里
村民们围坐成一团
有人坐着有人站着
有人举着小孩放在肩上
有人大声说话
有人哈哈大笑
光线太暗
我几乎看不清谁是谁
我压根不认识前面的人是哪一位
母亲问
看见你爸了吗？
我说
在哪儿？
就在那里呀！
母亲指着前排一个黑影
我朝那个方向望去
果然
那个瘦弱的身影
隐约可见他穿着一件汗衫
手持一把蒲扇在那摇啊摇
在那一刻
我觉得很讶异很吃惊
没想到母亲认出父亲
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而我
却要在人群中找半天
都不见得能找出来
也许是朝夕相处
也许是日日夜夜
也许是一起携手
熬过了那些苦难的岁月
她才会对他的行为和动作
深深地知晓
牢牢地刻在心里
争吵
母亲是个暴脾气
父亲平常不会轻易动怒
一旦发起火来
却异常地可怕
也曾见到他们争吵
程度到不可开交
歇斯底里地哭喊
狂风暴雨般的咆哮
家里的锅碗瓢盆
无一幸免
有的被砸变了形
有的被摔个粉碎
相守
父亲不善言辞
却一直在行动
不曾停歇
母亲乐于表达
勤俭持家
她曾对我说过
父亲这些年吃了很多苦
我又何尝不知？
我又何尝不晓？
双亲脸上的皱纹
那是岁月走过的痕迹
子女常年在外
家里就剩父母俩
大眼瞪小眼
互相看不惯
却又
彼此包容相互依赖
那一起走过的年年岁岁
那每天夜里点着灯的家
那个房子里
住着我们的爸妈
就这样
相互扶持
相守到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