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坐在手术室的外面,并没有穿这件衣服,但是我非常想穿,索性就当我穿着吧!我似乎是在借着超级玛丽来回忆我的童年,回忆那些我曾经写过无数次的珍贵光阴,没错,就是和我的母亲。
现在在手术室接受手术的就是我的妈妈,术者是非常有名望的吴斌教授,我今天和他打了个照面,有了那么几句交谈,然后我悬而未决的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我和我爸爸说,我好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人了。
这两天思考的非常多,决定是我一个人做的,压力也是我一个人扛的,风险似乎也只有我一个人了解的最清楚,我知道这个手术风险很大,常常遇到我不能决断的情况,但我还是找各种渠道把它搞清楚,然后做出我还有我母亲能够承受的医疗决策。我想非身在其中的人,不能体会此情此景下的压力与抉择的艰难。
刚才巡回护士出来向我交代了手术时间长可能会有压疮,我追问手术大概多久,她回答三个小时。我知道吴斌教授已经非常用心非常用心的给我母亲手术了,这里隔着无数道墙,我向尊敬的您致谢,幸运的我的母亲遇到了你,真的非常谢谢。
我的母亲异常的坚强,甚至让我觉得都可以用英勇来形容。我妈妈从来没有做过手术,这次一个人进入手术室,不知道会不会害怕,我只希望手术室里面的人都可以善待她,让她觉得温暖,觉得放心,最好能逗她一笑。
母亲从出生到现在,生活并不容易,如果说有好日子过也就从退休之后,到我毕业后的这一两年,可惜始终都有病魔折磨着她,而且是一环接着一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一个病症都不是很容易解决的。因此她也遭了不少的罪,小时候,看到母亲疾病发作,常常不知所措,那时候没有一点医学知识,总觉得神秘无奈,不知从何下手,总希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看在我心诚的份儿上,帮我把我妈妈的病治好,或者至少让他不那么痛苦。可是奇迹总不会这么出现的,最后,可能是奇迹真的被感化出来。我因缘际会的遇到了已经退休五年的教授,并得到了他的真传,或者教授吧!我学会了很多,也把我妈妈的病控制到了可控的范围,至少掌握了这种病的规律。至此,折磨了妈妈几十年的病,终于被控制,一扫往日的阴霾。可是接踵而至的便是反反复复的尿路感染,尽管我不希望他是肾结核,并早期请求专科医院排除此病,然而由于能力水平的限制,仍然没有及时诊治,等到我到了工作单位,终于又一次发病,最后在电话遥控下在沈阳盛京医院确了诊。规律的抗结核药吃了一年,还是得手术治疗。而手术上天也没有给她一个最普通的,而是百般设置障碍,最后逼迫我无奈下选择了这家最好的医院来为其疾病的康复保驾护航。
此刻手术室外面,只有我一个人在等待,我的心情倒是很放松,但也未免有那么几分忐忑。这几天的我有些冷漠,我想应该是内心的坚强,我不想让妈妈看到一个只会哭的懦夫,我要做正确的决断,我要做合适的选择。我曾经和朋友说过,我说我的父母他们的不幸是先天带来的,不管是因为禀赋也好,机缘也罢,总之他们的不幸不是因为他们后天磬竹难书的罪行,也不是因为他们无法无天的妄为,他们善良,本分,带着些乡土气,远离城市里那些喧嚣和事故,他们有着自己体面和尊严的需求,他们用他们自己的言行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原则,真正的真善美。没有我前他们的不幸我无能为力,可是有了我后,他们的不幸我愿意和他们一起承担,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能量去改变他们的命运的走向,我愿意用我的青春来救他们几次性命,我只是想未来的生活好了,你们可以定要有福来享受这一切啊,多活个几十年,享受着科技给人类带来的不可思议。这次的肾切除,意味着您生命的新生,我想自此一战之后,那些倒霉的运气就该消失了,剩下的就是几十年的寿命,哪怕没有那么长,中间再有什么障碍和麻烦,我也愿意用我的能力和现代科学的技术帮您度过难过。我放弃了广大的经济良好的,我心仪已久的中原和东南沿海,抛却了太多的东西回到家乡,就是为了尽这份孝心,这份恩情我等不到来生啦,此生就要好好报答。当然,若有来生,我们再搭伙做个啥也行,哪怕是一个猪圈的舍友也行啊!
我不能细细回想关于我母亲的各种细节,那样的话我的眼泪就会倾盆而下,所以我只是大概的回忆,也算做一种在手术室外的虔诚祷告了,我希望她可以平安。今年我走过了大江南北的各大寺庙,所到之处必求我母亲今日的手术可以化险为夷,我母亲可以自此长寿很久很久。我是一个具有科学信仰的人,我也并不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可是当有运气参与到其中的时候,谁会知道那些我们现在无法侦测的物质中是否有和我们脑电波相连的某种感应呢?也许,你虔诚的祈祷,默默的祝福,真的会让她的运气爆棚呢,很多危险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呢?毕竟有很多痛苦我都不愿意我母亲承受,我宁愿是自己承受。
好啦,文章就写到这里吧!我再喝点水静静的等待,我该庆幸,我能有这样的机会,为我母亲的生命做一回保驾护航的守门人。我想这该是一个医者最大的荣幸。
2016年9月13日晚22:58
半夏长安
于盛京医院南湖院区B座7楼手术室门前
家属等候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