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1618】新五伦及兄弟关系的核心价值观。2022-07-13

2、

在太宗、高宗时代,屡次计划要建立明堂,诸儒讨论规划设计,始终不能得出决议。等到太后称制,单独与北门学士商议,不问诸儒。诸儒认为明堂应当在国都南方,三里之外,七里之内。太后认为离皇宫太远。正月十一日(原文为二月,根据柏杨考证修改),拆除乾元殿,在其地建造明堂,以和尚怀义为工程总监,征调工匠数万人。

3、

夏,四月十一日,诛杀太子通事舍人郝象贤。郝象贤,是郝处俊的孙子。

当初,太后就对郝处俊有所憾恨(上元二年劝高宗不要让武后临朝称制),正巧有奴仆诬告郝象贤谋反,太后命周兴调查,判决郝象贤家灭族。郝象贤家人到朝堂,讼冤于监察御史、乐安人任玄殖。任玄殖上奏说,郝象贤谋反没有证据,任玄殖因此被免官。郝象贤临刑,极口辱骂太后,发扬宫中隐私,又抢夺市人木柴以攻击刽子手;左右金吾兵一起将郝象贤格杀。太后命肢解他的尸体,发掘他的父祖坟墓,毁棺焚尸。自此,在整个武后时代,法官每次处决犯人,都先以木丸塞进他的嘴里。

4、

武承嗣派人在一块白色石头上凿字:“圣母临人,永昌帝业。”然后将紫色石头磨成粉末,混杂药物,填在字里。庚午(四月无此日),指使雍州人唐同泰奉表进献朝廷,声称是在洛水找到的。太后喜悦,命其石为“宝图”,擢升唐同泰为游击将军。五月十一日,太后下诏说,她要亲自去祭拜洛水,接受“宝图”;于是到南郊,先祭祀感谢上天;礼毕,登临明堂,朝见群臣。命诸州都督、刺史及宗室、外戚在祭拜洛水前十日到神都洛阳集合。五月十八日,太后加尊号为圣母神皇。

5、

六月一日,日食。

6、

六月十六日,制作三颗神皇御玺。

7、

东阳大长公主被削夺封邑,与他的两个儿子一起贬到巫州。公主嫁给高履行,太后因为高氏是长孙无忌的舅舅家族,所以厌恶他们。

8、

河南道巡抚大使、冬官侍郎狄仁杰因为吴、楚多淫祠,上奏焚毁其一千七百余所,只留下夏禹、吴太伯、吴季札、伍员四祠。

华杉曰:

淫祠,指不合礼义而设置的祠庙,价值观不正的“封建迷信”。留下的四座祭庙,夏禹是大禹。吴太伯是春秋时吴国开国君主,有让国之贤,他本是周太王的长子,父亲为周太王的长子,继承人,两个弟弟仲雍和季历。父亲传位于季历及其子姬昌(就是后来的周文王),太伯和仲雍避让,迁居江东,建立吴国。因为他是周朝嫡子,所以吴世家在《史记》三十世家中排名第一。季札受敬重,也是因为让国之贤,季扎是吴太伯十九世孙,吴王寿梦第四子,吴王诸樊、余祭、夷昧之弟。季札品德高尚,有远见卓识。诸樊即位前让位于季札,季札力辞。诸樊死前授命传位于其弟余祭,欲兄弟相传以至季札。余祭卒,弟余昧立。余昧卒,欲传国于季札,季札逃去不受。

儒家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其中“长幼有序”,是针对兄弟关系的伦理,要兄友弟恭,哥哥友爱弟弟,弟弟服从哥哥。所谓孝悌,悌主要是对弟弟的要求,孝,是孝敬父母;悌,是敬爱兄长。这一条,在实践中落实得并不好,兄弟相争是常态,玄武门就是极端案例。

父子有亲,是父慈子孝;君臣有义,孔子说的“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就是君臣之义;夫妇有别,男女不一样,某种程度上是不同物种;朋友有信,是曾子的“日三省吾身”之一:“与朋友交而不信乎?”对朋友要讲信用。这些在历史上都是实践的原则。唯独这兄弟之间的长幼有序,并没有知行合一,而历史树立的兄弟关系典范,狄仁杰留下的吴太伯和季扎两座祭庙,还有历史上另一对模范兄弟,伯夷、叔齐,都是打破了长幼有序的兄弟相让,而且是让出王位。

所以,笔者认为,“让”实质上才是兄弟价值观的核心,五伦应该改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兄弟有让,朋友有信。

伍员,是伍子胥,他的故事广为人知,就不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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