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今晚月色很好,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清冷的辉光洒向大地,偶尔几个星星在眨眼。
沿着火车轨道向前走,没有白日的喧嚣 ,车水马流的闹腾,没有了汽车的鸣叫,大人孩子的喊叫,以及不近人意的烦恼。偶尔一辆火车开过来,传来轰轰的声音,从耳边驰过。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活过来了。有闪耀的车灯,有透明的车窗,有风传来“呜呜呜”的汽笛声,惊起栖息的小鸟 扑棱棱地飞向远方。
看着一列列车厢从眼前晃过。看着路灯下玩耍的孩童。恍惚回到了幼时。
夏天的夜晚,如果有月亮,妈妈关了灯在院子里铺了凉席,挂了蚊帐,我们就躺在里面纳凉。
月亮很明亮,有时是弯月,有时是半圆的,有时是圆圆的,照着我们那一方小院子洁白如洗,院内树木纤毫毕现。我们看见头顶四方的天空蓝得像一块幕布,镶着大大的月亮,周围有很多颗小小的星星,眨着眨着眼睛,好像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样的故事,传递着什么美好的信息。
妈妈教我们认星星,四角各一个的,外加延长的三个星星,像个长长的勺子,就是北斗七星。它一直在北方,如果晚上出来了就靠它认识方向。到了七月初七,传统的七夕节,在头顶上方就看牛郎织女星…。
幼时天空一片澄净,深邃悠远,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光芒闪耀,明亮的眼睛发着幽幽的光,让人忍不住地想靠近它,飞向它,探索它。
妈妈有时候给我们讲故事。有时候听我和姐姐背诵书本上的诗歌和文章。夏风拂来,周围的树沙沙地响,带着杨树的清新的嫩芽般的味道,轻轻地放在我们的鼻尖。
家西边是池塘,青蛙呱呱地叫着,那声音在夏夜里格外得清脆。还有蝈蝈不甘示弱的明亮的叫声。后院高大杨树上蝉发出的高昂的激越得叫声。
半夜传来“咣当咣当”的火车声,老式火车慢悠悠地每天按时通过。
四方小院子欢声笑语过后是静静的夜,唯有奇妙的歌唱表演在继续。整个夏夜都是温馨的和谐的温暖的美妙的。
后来有了弟弟,我们的起脊房变成了平房。夏夜里妈妈在房顶铺了凉席,撑了蚊帐,我们在楼上纳凉。妈妈为我们摇着蒲扇,闲话家常。
房顶视野更开阔了。天似穹庐,月亮周围是明亮的一圈向四周慢慢扩散,转向灰白,暗白,暗灰,灰蓝,树影婆娑,月下起舞,夜寂静如水。
十五的月亮感觉更近更明亮,好像挂在隔壁屋顶,伸手就能把她揽入怀中。弟弟总是咯咯地笑着想去追那月亮。妈妈温柔地拥着他,笑着说:“傻孩子,月亮离我们很远很远的。”
秋天的夜除去了夏日的燥热,带着一丝凉爽,晚上我们趁着月光在家里剥玉米。
白天收获的玉米棒子是带玉米裤的。晚上回家要把玉米裤一个个地掰掉,再把玉米棒晾晒。我和姐姐的任务就是掰玉米裤。妈妈就把掰好的玉米背到楼上。小弟说是干活的其实他是捣乱的。他把掰下的玉米皮子像编麻花一样编到了一起,编得弯七八扭的。月亮无私地照着他,在小弟周围形成圆环,他头发上脸上肩膀上手上腿上都挂满了玉米须,矮矮的个子,整得像一个大胡子小朋友。
我们看着他都是哈哈大笑。见我们笑他,他把玉米裤子一扔,拿了两个玉米棒“哒哒哒”地往楼上跑去。
等砍伐完玉米杆子,玉米也晾晒的差不多了,我们晚上要掰玉米粒。
姐姐和妈妈拿着比玉米还长的铁杵,铁杵一头尖,另外一头粗的是四方形,把玉米粒一列一列地杵下去。我掂着铁杵好沉掂不动,只好和弟弟两个人,我们就用手掰玉米粒。姐姐杵的玉米粒堆成小山,我和弟弟两个人掰的手肚子疼,才只有洗脸盆那么多。可是看到姐姐一晚上下来,手掌心被铁杵顶的红彤彤的也是心疼,妈妈忙给她手心抹了药。
白天种地,夜晚剥玉米粒,奋斗了好多个晚上才让成山的玉米棒脱粒。那玉米粒黄灿灿得就像一个个金子一样,散发着光芒。
看着谷粒入仓,麦子也播种完毕,妈妈准备许多好吃的,在月光下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庆贺我们的劳动成果。
“喵”一只小黑猫从胡同里窜了出来,是邻居家的黑猫,看着小猫想起有一年家里养了一只狗。
那只狗全身都是黄色的没有一根杂毛,妈妈唤它大黄。它陪着我们一起玩耍,做游戏,长大。
大黄刚来的时候只有我的手臂那么长,它的毛软软的柔柔的,摸着舒服极了。
随着他吃得越来越多,跑得也越来越快,长得也越来越高。半年后它已经有半米高了。
大黄甚是忠心,每天看家护院,有人来了“汪汪汪”地提醒我们,我们上学它负责接送我们。
我们挎着书包它就小碎步地跑到我身边,把我们送到巷子口。我放学回来一眼就能瞅到它,它前腿立着,后腿蜷着蹲着,在那等着我们,一看见我就跑过来蹲在我的脚边。
妈妈晚上有时候出去做工回来地晚,它就出西口去接妈妈,它一看见妈妈就摇头摇尾的,围着妈妈转来转去。
妈妈说这狗是仁义的,有情有义的,惦记着主人的好,主人家的安全。
一天月光笼罩大地,轻起烟雾,天地迷雾昏白。妈妈在西口没有看见大黄,回家来也没有见到大黄。
第二天到处寻找,没有大黄的声音,第三天到处寻找,没有大黄的影子。那夜月光微明,二叔说前几天晚上有几个年轻人伙同外村人捉了几只狗,想必有大黄,应该寻不到了。
大黄走了之后,母亲伤心了好久,有两天都吃不下饭,默默地流泪。以至于我长大以后都不敢养动物,得到又失去,相伴又分离,我的内心无法承受。
真正长大了才明白“物是人非”,明月恒长之千千万万年,人却百载光阴,而童年匆匆十二载,一去不复还。
月是故乡明,月是童年近,山川河流月如故,童心不泯月依旧。月悬高空,往日不可追,月依旧,童心已久远。
童年恍如火车飞逝,一帧帧,一幕幕,只存在记忆里,我用黑白线描,取彩色勾勒,将文心铸就,陪着日照月明,在记忆里充满了每一个经度和维度,拾笔描绘我流逝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