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姜夔《鹧鸪天》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疯了吗?是疯了吗?明后天就要订婚的人,现在迷上了一个保镖!”
“正常点!车恩汐!”
车恩汐的爱情,就是不相干的人也已经看得明明白白。
姐姐一样亲密的经纪人,对着沉溺爱河里的车恩汐大喊大叫。
而恩汐,无论怎样都不会回头了。
再一次救了车恩汐的姜福久,彻底被韩妲静赶出了家门。
虽然不过是贫民窟里的小小屋檐,却是打从17岁起就成为彻头彻尾孤儿的姜福久栖身十年的家。
与其说是无处可去,不如说是挤在这个小小的偏厦里,听着男人婆的妲静粗门大嗓,看着娘娘腔的美淑每夜在脸上贴满美容用的黄瓜片,和隔壁大婶家的三个儿子说说笑笑,已经是福久的习惯,是福久的责任,是福久本来以为就要这样过下去的一生。
十年的光景,福久的血脉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家生根。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离开了。
“豺狼崽子”,十年以来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韩妲静,是这么责骂他的。
忘记了哥哥的仇恨,贪恋车恩汐的美貌和金钱,连畜牲都不如。
狗福久不配住在人的房子里,随便找个猪圈、马槽或是狗窝,就足以打发了。
韩妲静就是这么想的。
姜福久没有一句解释。
该怎么解释呢?
自己蘸着哥哥血泪的复仇计划,可以说出来吗?
又冷又饿有伤在身的福久,已经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车恩汐给了金俊成一记响亮的耳光。
为了拒绝一个拥抱,一个强吻的念头。
打我耳光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一定要和我结婚。
如果错过了你,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爱你。
不是装作去爱,是真的爱上你了。
金俊成,是真的爱上了车恩汐。
然而,一掷千金的爱慕,何以见得就一定开得出璀璨的花。
明天,我会召开记者会。
说明完全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取消订婚。
车恩汐的斩钉截铁,在金俊成的意料之中,掌控之外。
如果没有意外事件发生的话,大富大贵的金俊成,已只剩无奈地面对这个他从未预想过的尴尬结局。
是随便动动手指头,这世间的绝大多数女人都会立即屈膝的金俊成。
是骄傲的、过去从未受过伤害然而现在自尊心已经被车恩汐的选择和倔强无情践踏的金俊成。
这一场与车恩汐的交锋,金俊成输了。
“我家恩汐”,金俊成是这样跟福久说起车恩汐的。
倘若仅仅是提起车恩汐,也就罢了。
姜福久可以隐忍着维持起码的尊重。
可是,金俊成偏又提起了韩妲静。
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优越。
不屑一顾、几分嘲弄的口吻。
听说是个众所周知的财迷。
和你倒是很般配呢。
结婚的时候别忘了发个请贴给我。
被恩汐对福久的爱恋刺伤的金俊成,是企图以同样甚至更尖锐的情感武器,刺伤姜福久吗?
可是,玩得太过火了。
姜福久,生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是宁可死在拳头底下,也绝对不会忍辱偷生的人。
福久掏出手机,自拍自照,自娱自乐。
他做种种鬼脸,彩信发给车恩汐。
在金俊成的家里,情挑金俊成的未婚妻。
你的嘲弄,不过是言辞讥讽。
我的嘲弄,是践踏你渴求不得、视若珍宝的爱情。
——只要是我金俊成的东西,就谁都不能去碰,就连父母也不行。
——室长自认为是自己的东西,从一开始就真的是室长的吗?
金俊成隐藏在教养背后的,是霸道和优越。
姜福久隐藏在礼貌背后的,是鄙视和不屑。
姜福久的礼貌冷淡而不容置疑。
金俊成的教养虚伪而底气不足。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离开了吗?
我有约会。
姜福久全身而退,毫发未损。帅得冒泡。
扔下金俊成反复玩味“我有约会”四个字,气得翻白。
这个约会,确是车恩汐。
“见个面吧。贝鲁。”
发给车恩汐的短信,是福久初次主动的邀约,又或者是绝路上的福久复仇的宣言。
刚刚被贝鲁的鬼脸彩信逗得笑靥如花的车恩汐,顷刻间满面绯红,芳心狂跳。
等你太久了,贝鲁。
爱你太深了,贝鲁。
福久训练的道馆,在寂静的冬夜格外寂寥空旷。
白衬衫的福久,玉树临风。
星光下的恩汐,楚楚动人。
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车恩汐小姐,可以喜欢你吗?
我可以,喜欢你吗?
福久的问题,仿佛一颗浓香至纯的巧克力,在恩汐的心尖瞬间融化为甜蜜暖流。每一寸神经,都被它击中,软化,巨大的幸福和不敢相信的狂喜,让恩汐周身绵软,无力作答。
不必答了。
福久在恩汐额头印下温热一吻,轻柔而宠溺。
月光皎洁,星辉斜照。
这一吻,因何突然间变得莫名感伤?
假如,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姜福久和车恩汐的爱情,要怎样发展下去?
姜福久要怎样才能让车恩汐像姜民久一样悲惨?
要爱到什么样的程度,姜福久才会突然放手,让车恩汐的幸福幻化为空中楼阁,转眼间破碎崩塌、灰飞烟灭?
然而,意外发生了。
突如其来,把爱推向抉择的悬崖。
警察造访车家。
车恩汐的继母被人以诈骗之名控告。
金俊成许诺,恩汐嫁进金家,就会赠送给恩汐的母亲一栋商场。
一切都没有变成现实,恩汐那势利而虚荣的继母已经开始私刻印章,出租那栋“空中商场”的柜台。
不只是钱的问题。不是恩汐把自己的房子卖掉赔偿损失就可以摆平的事情。
能够解决这个难题、让控告者撤销诉讼的,只有金俊成。
把“空头合同”变成现实契约,才肯善罢甘休。
继母拉住恩汐苦苦哀求。
只有恩汐去求金俊成,一切才有转机。
可是,要怎样去求呢?
代价明明白白,放弃福久,嫁给金俊成。
妈妈,如果注定要接受惩罚的话,那就接受吧,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
我和他,是不相干的人了!
虽然孝顺,但是车恩汐并不是没有原则的女人。
更何况,她的贝鲁,是她此生不能错过的爱与幸福。
天台上,世界如此纯净。
湛蓝的天空,洁净到透明。
恩汐从背后轻轻环抱住福久。
你是比我想象的更温暖、更善良的人吧。
你的背,像是电热毯呢。
就像我妈妈。
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冷淡恶劣来着?
我以为我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所以你是来杀我的人呢!
依偎着福久的电热毯,恩汐睡着了。
莫名其妙的订婚。惹是生非的继母。无疾而终的初恋。
都卸下了。
在天台上清透的风里飘散。
贝鲁,只要有你,这个世界就不算太糟糕。
福久轻轻把恩汐揽入怀中。
福久轻轻抚摸着恩汐的秀发。
那么轻,那么轻,像是抱着一个梦,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
福久的眼中,第一次闪过痛楚迟疑。
流泪的恩汐,哽咽的恩汐,拥抱着自己的恩汐,认为自己善良温暖的恩汐,真的,真是自己要复仇的那个人吗?
金黄色的芦苇荡,弯弯折折的水上浮桥隐没于梦一样的飞絮中。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正是无限好的魔术金——拂照到哪里,哪里便如童话宫殿般闪耀起来。
这一刻,晚照映进福久的眼睛,福久的眼睛映进恩汐柔美可爱的背影。
那个不知为何流露出几许忧伤的车恩汐,正在流水小桥上哼唱着福久最爱的沈素凤的老歌。
如此美丽。
如此纯净。
最完美的恋爱场景。
只可惜,这该死的爱,似乎并不会因这刻的完美而真正发生。
绿意葱茏、夕阳煦暖间的福久,有那么一刻,眼里溢满清清浅浅的温柔。
过分的美丽,令人莫名感伤。
夕阳下的恩汐,就是这样令人感伤的美丽。
柔弱的美。率真的美。纯粹的美。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美得让人舍不得伤害。
美得让福久几乎转身离去。
你要去哪里啊?
卡几马(不要走)!
身后的恩汐泫然欲泣。
是男人,都会怦然心动吧。
这样的倾国倾城,这样的情深似海。
福久,你的心,真是铁打的吗?
下雨了。
福久用大衣裹住恩汐,跑到桥洞下避雨。
恩汐像个孩子,对着雨的帘幕,又不成调地唱起沈素凤的老歌。
下雨的时候
音乐响起
我就会想起你……
福久蓦然想起,哥哥姜民久的日记里,曾经记录过这个雨中的片断。
我的恩汐,下雨天也总是拖着长长的裤角,裤腿被雨打得湿湿的。我总是替她挽起裤腿,傻孩子,湿湿的裤腿会舒服吗?
几十年后,还是会下雨,恩汐的裤腿还是那么长,还是会被雨打湿,希望为她卷起湿湿裤腿的人,还是我……
福久蹲下身去,学着哥哥的样子,为恩汐卷起被雨打湿的裤腿。
恩汐分明有几分惊惶,姜民久乍然重现眼前。
一切,为什么都如此巧合,巧合到让恩汐生出淡淡的恐惧。
这样的情景,熟悉吗?车恩汐!
明明是我哥,情真意切地爱过你。
牢记在心吧,牢记我哥、姜民久,那可怜的人生!
姜福久,悄然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
一个,在车恩汐的美丽、纯真里缓缓沉溺。
一个,在姜民久的悲惨、无言里熊熊燃烧。
恩汐赴记者会之约。
她要昭告天下,正式取消与金俊成从误会开始的婚约。
她已经准备好了承担。
变卖家产,替母还债。
如果妈妈要去坐牢,她自己将要承受怎样的内心煎熬,她知道。
但是,受穷,受苦,受难,都可以。
只要有爱,都可以。
临别时的福久,第一次,主动拥抱恩汐。
耳畔恩汐轻轻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的爱。
福久,你的心,可起涟漪?
金俊成在记者会门外挡住了车恩汐。
听说你父亲已经在我家门外站了三个小时。
还要站下去。这么冷的天。
还是先见父亲吧,记者随时可以见。
可是,车恩汐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
冬夜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父。
苦等在金俊成的豪门外,随时准备向他下跪求助的老父。
渔民出身、懦弱一生的老父。
把续弦的妻子、相伴多年的女人,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老父。
车恩汐,该怎么办呢?
要跪也是由我来跪。
如果不是我,妈妈根本就不会认识金俊成。
如果不认识金俊成,妈妈就不会满世界炫耀招摇,直到骗人钱财,要受牢狱之灾。
可是,这是什么逻辑啊?
可是,最没有道理好讲的,好像从来都是自己最亲的亲人。
这一刻,轮到车恩汐替换老父,在凛冽寒风中等候金俊成。
又下雨了。冬天的雨还真是多。
雨刷器摆来,摆去。车窗后金俊成志得意满的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车恩汐,这一次该要下跪了吧?
金俊成,这一刻首度表现得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雨还在下。
恩汐走近金俊成的车。停下。
金俊成掩不住得意,几乎以为自己不必再期待。
然而,车恩汐的倔强,在雨夜的空中扇了金俊成的傲慢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一步,一步,走过,离去。
金俊成的惊诧。
车恩汐的决绝。
病房里,姜福久细致地给哥哥姜民久按摩,给他讲着自己编的温情可爱的童话故事。
或许,只有在无知无觉的植物人哥哥面前,姜福久才是最真实的,有话尽情说,有泪尽情流。
他的话,多心暖心。
他的泪,多么揪心。
姜福久的后半生,就是为养大他的哥哥而活。
是比我想象的更善良、更温暖的人吧?
车恩汐的声音。
车恩汐的柔软。
怎么,会在哥哥的病床前想起来了?
姜福久仿似下意识地触摸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武士之刀”。
车恩汐的护身符,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车恩汐从自己颈前摘下,系在姜福久手腕上的。
车恩汐,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啊?
不是我在做错事吧,哥?
第一次,姜福久怀疑起自己的复仇……
真正能摧毁车恩汐意志的,不是金俊成,而是她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人。
继母大哭着恳求。
父亲跪在继母面前,祈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再大的错,再拙劣的诈骗,终究是自己的家人。
再贪财的女人,再刻薄的泼妇,终究是养大车恩汐的第二任母亲。
更何况,还有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父亲,感觉对不起恩汐的父亲,就那么昏天黑地地哭着:老婆,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是刀山,也得上了。
是油锅,也得跳了。
为了父亲母亲,牺牲自己,牺牲贝鲁,牺牲从未被祝福的、最美的爱情。
金俊成迟到了一个小时。
可以想见,是有意,是存心,是要车恩汐的自尊心被秒针的缓慢旋转碾成碎末,是要车恩汐熬过这一小时之后,至少从脸上抹去被父母推进火坑的痛苦,低头更彻底,祈求更卑微。
我会如你所愿,和你结婚。
车恩汐,终于低头了,不是向金俊成,而是向这该死的命运。
金俊成一个电话,问题解决。
折辱适可而止,金俊成并非要把车恩汐逼进死角,鱼死网破。
福久打来的电话一次次响起,恩汐沉默,不接,最后卸下了手机电池。
该结束了,就这么结束吧。
我的爱情。
我的人生。
容不得我选择。
那就这样吧。
金俊成安排车恩汐试婚纱。
金俊成安排姜福久来接恩汐。
仿佛展示一件战利品。
穿上粉红礼服的恩汐,美仑美奂,有若云端仙子。
现在,她是我的了。金俊成的。
粉红仙子狠狠刺痛了姜福久的眼睛。
以为自己的爱情和人生可以胡乱结束的车恩汐,再度听到了自己的心裂成碎片的清脆响声。
再度感受到了心碎无痕的缓慢而彻骨的疼痛。
它还活着。
车恩汐的心,还活着。
以为是死了。
可是,见到贝鲁,它又醒了,又跳了,又碎了,又疼了。
金俊成离开,留下姜福久送恩汐。
又是什么样的算计?
好像是一个游戏的主控者,一切尽在掌握。
你们,告别自己那伟大的爱情吧,那曾经以为不屑权势、不慕富贵的爱情。
尽情悲伤吧,生离死别吧。
从今以后,车恩汐只能属于金俊成。
你们掂量一下吧,你们的爱情其实是怎样的份量,何等微不足道,何等脆弱易碎。
这种感觉很爽吗?
金俊成,完全胜利者的姿态,欣赏自己的胜利,还要再配合着欣赏对手的挫败痛苦,那才更愉悦,更快活,更有成就感。
福久沉默。
是一时间真的被践踏了自尊心。
坚持不接电话的车恩汐,原来是跟金俊成在一起。原来是在试婚纱,准备嫁入豪门。除了爱情之外,一无所有的姜福久,几个小时之前还甜蜜相拥的姜福久,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是吗?
车恩汐,真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自己还怀疑动摇过来着,原来真的就是这样。
像一根针,迅速地扎进福久的胸膛。
又或者,福久的沉默,是一时间没有想好该怎样应对。
复仇的火焰,再度腾空,燃烧得更猛烈。
不会轻易熄灭的,面对变心的女人,姜福久的复仇之火,只会燃烧得更久,更狂。
恩汐要怎么样呢?能怎么样呢?
百转千回,痛断肝肠。
想吃拉面吗?
痛到极致,迸出来的只有这样一句话。
福久不理。继续沉默。
我一定要吃了拉面再走!
恩汐的爆发,已不过是执着于一碗拉面。
葬送爱情的不甘,痛失贝鲁的不舍。
万蚁噬心的疼痛。
也不过就是再跟一碗拉面较较劲。
街头简陋的拉面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爱人。
和福久初次真正互动的爱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那么,就选在这里结束吧。
福久依然沉默,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恩汐的心怎么这么空啊,吃光了两大碗拉面,好像还是那么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可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冲动、轻率、没算计、喜欢钱,又没本事。
挣扎着道别的车恩汐,是要把自己狠狠地踩在脚下,踩进地狱,踩到失去痛觉。
可是,两大碗拉面翻翻滚滚,实在说不下去了,眼泪怎么也不听话地冲出来了?
恩汐跑出拉面馆,蹲在墙角挖心挖肝地呕吐。
福久还是没动,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冷漠地看着对面的空椅子。
直到车恩汐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金俊成。
福久走出拉面馆,轻轻拍打着恩汐的后背。
我家宝宝,怎么吃这么多呀,有那么饿吗?
馋嘴猫……
福久沉默太久之后的开口抚慰,让恩汐更痛更悔更绝望。
福久的沉默愤怒,反而会让恩汐好受些吧,至少心可以死得更彻底。
爱你。
你眼睛里写着呢。
我爱你。
福久侧头吻向恩汐。
恩汐下意识地微微闪躲。
毕竟是决意跳进火坑拯救父母的人了。
毕竟是许诺要如金俊成所愿,换取妈妈免除牢狱之灾的人了。
不可以。
我不能。
可是,福久猝不及防一把搂住恩汐的腰,狠狠地把她拉向自己。
他的唇压上了她的。
恩汐想拒绝的,理智告诉她该拒绝的。
可是,来不及了。
福久的吻,那么暖,那么甜,那么具有攻城掠地的进攻性,那么让人心荡神摇沉醉不知归路……
要杀要剐,随便吧。
该死该活,随便吧。
恩汐放弃了本非来自内心深处的抵抗。
她的手,抓紧福久。
她的吻,全意付出。
死在这刻,恩汐无憾。
福久缓缓举起了右手,手里是恩汐的手机,接听状态的手机。
温情的对话,狂热的激吻,电话另一端的金俊成,都会听个明白吧?
姜福久的复仇,刚刚开始,怎会就那样草草落败?
可是为什么,辗转于恩汐唇上的福久,眼角蓦然滑落一颗透明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