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完廖一梅的剧本《恋爱的犀牛》,说不出的失望,原来抱持的美好幻想,那个多少年被无数人奉为爱情圣经的犀牛黯淡了,心里感叹期待值太高了,一点都不如传说中那般惊艳啊,我在日志里甚至写道“也许已经过了那个疯狂地爱的年纪了吧,对这种单一的执着于爱的本身的情感没有办法共鸣,是麻木了吗,不能体验这样的热情和爱意,无法再把爱情当做信仰”?
祛除了任何的期待步入剧场,那些冰冰凉凉的文字突然像是着了魔,一支一支像被磨砺得发了光的箭矢一般,向我抛掷而来。那些我以为不会被感动,不能产生共鸣的文字就这样起死回生了。这就是戏剧舞台的迷人与魅力吧,孟京辉用自己的戏剧方式为我们呈现了一出如此动人的爱情。在这里文字有了声色和体温,声音有了颜色和质感,想象也不再阙如,人物被高像素还原,文字因为人的演绎而有了最灵动的魂魄,最饱满的骨肉。
舞台的灯光缓缓熄灭,我的眼睛禁不住湿润了,无法表达内心的叹服,它果然名副其实。
在回家的路上,和朋友聊天,感叹最多的是这幕剧舞台的布景创意,灯光,音响,摈除了花团锦簇,它用一种简单的朦胧的,印象化的方式表现,两张简简单单的床,随意地垂挂着的塑料幕布,看似不经意的布景,却在关键的时候通过灯光投影,将人物内心的张皇失措,渴望,痛苦,委屈,求而不得,通过神奇的迷幻的梦境一般的形式折射出来,时而是隐忍的温柔,时而是歇斯底里的灼热,故事抽丝剥茧,台词闪闪发光,人物内心深处敏感的脆弱的柔软的一点点裸露,我能感到那种执着里带着血腥气的疼痛。我承认我已经爱上了这个马路,那个一出场声音里都是男人味道的马路,那个与现世疏离隔阂,那个会因为一个转身一种味道而陷入爱情,那个时不时梦呓或是痴语,那个心智始终苏醒着一直无法麻木,那个爱得如此偏执而用力的男人。他和他的犀牛一样,不愿意顺从,屈服,他像犀牛一样,在爱情里近视了,直至完全盲了。人生自是有情痴,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多像是一个人的自燃,带着一股凛冽而残酷的悲壮,让人肃然起敬。
末了,想起廖一梅说过她很喜欢杜拉斯的那句名言,“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