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骑着车去找一个家在山里的朋友。在途中,我突然听到绵延亘长的唢呐声。闻声寻去,声音是从田埂远处的村庄传来的。远远望去,只有几幢低矮的土砖房,还有一条灌草丛生的小路。在我刚听到这声音时,有灵魂一击的感觉。平时我也在很多场合听过这样的唢呐声,但在这样的场景听到,我还是第一次。当我听到这声音时,却始终没有看到人影,只有唢呐声飘荡在这荒芜颓败的地方,声音也是渐行渐远,却一直在耳畔回荡。我忍不住停下车子,呆呆地望着唢呐声飘浮的地方。这声音太缥缈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像那些吹唢呐的人都变得神秘起来,就像从远古飘来了这些人,而且应该是面无表情地吹着这悲怆的唢呐。可越是面无表情,其内心越是藏着复杂的感情。我实在忍不住想象:这唢呐吹的是丧还是喜,我分辨不出来。不管是丧或喜,经唢呐这种乐器一发出,总带着悲伤的情怀。如果是丧,是亲人吊唁的悲,如果是喜,则是出嫁姑娘对离家的思。那声音在山林里飘荡,只有风吹动松林飒飒簌簌的附和,好似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我一直很害怕听唢呐发出的声音,它让我很容易想到遥远的过去,想到遥远的未来,再想想此刻的自己。时间就在三个点的想象中,回忆中,变短,变得转瞬即逝。生命也因悲怆的音乐而变得既感性又无情。一旦孤独,一旦转瞬即逝,就会有神灵的出现。神灵是神秘的,而神秘的东西总是令人害怕。在这样的场景,要我独自一人面对想象中的神灵,实在恐怖。于是,我落荒而逃。在逃跑中,风笑的更猖狂邪魅了,我的心也要跳出来了,简直想嚎啕大哭,嗓子眼却被风逼的直发疼。等我终于逃到有人烟的地方,又忍不住笑话自己:刚才场景,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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