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里的那棵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家隔壁邻居里的那棵小杏树已经长得这么大了,穿过那高高的红砖墙,伸到了我家的那个有点狭小的小角落里。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注意到那棵树——墙角里的那半棵树。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的邻居家和我们家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在一起,两家人相处得也很愉快。当然大人有大人的情谊,小孩儿之间也有自己的友谊,我和小辉姐就是这样的。她大我两岁,所以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由她决定的。小辉姐性格很活泼,我却不太爱说话。和她在一起你可能永远都不会觉得很无聊,她知道的很多,至少在那时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们两个的玩耍地点通常都是在我家院子里那半棵杏树下,地方不大,但对于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来说也足够了。做着那些在大人眼里看着卖相不咋地,也不能吃的饭。但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我们最喜欢的游戏。那棵树也是我们想象出的“家”。虽然不能遮风挡雨,但可以休息纳凉。

渐渐的我们长大了一些,我们上了小学,我一年级,她已经三年级了。可能高年级的孩子想法总是很奇怪的,那时的她总喜欢看一些电视里那些漂亮的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然后给我讲他们的故事,对于每天都只看动画片的自己,让我不是很理解那些叫“恋爱”的东西,可能就是很喜欢某样东西吧,大概是这样吧!我虽然不太听得懂但还是喜欢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大概上了初中吧,小辉姐也将成为一个高中生。她还是比我高了小半头,看着和那些成年人是身材已经很相似了,只是脸颊还是很稚嫩。但是在她上高中不久的时候,我发现小辉姐有的时候会化一点儿很淡的妆,还会涂那种颜色很好看的口红。后来她告诉我原来是她有了喜欢她的人,她也很喜欢他。原来她是恋爱了呀,突然有些羡慕她了呢,也许我们都知道早恋不好,但也许每个女生都喜欢那种单纯暧昧的感觉吧!可能并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影响,但可能只是喜欢那种甜蜜的感觉吧!

好像也并没有过了多久,她的恋爱就结束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我没有问为什么不在一起了,我想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但生活好像还是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孩,生活还不够困难一样,另一个噩耗又传来了:他的爸爸——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小辉爸爸在工地时出了意外,送到医院时也没能挽回他的生命。左邻右舍的老邻居都为这家人的不幸感到惋惜。小辉姐在家里为叔叔办丧事的时候,我能清楚的看到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原本可能还有些微胖的她,变得可以用皮包骨来形容也不为过。在她高考之后我就没再见到过她了,她没考上大学,去外地打工了。

虽然远在外地,但我们还是可以通过她的妈妈来知道她的消息,有时候我也会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的消息,她每次都说自己过得还不错,但是我能从语气中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我不能过多的过问她的事情。在我一点点的成长中我也明白了成年人世界的不易,可能体会并不深刻,但我能感受到。我只能在想起她的时候就去院子里的那半棵树下,原来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呢,有几个黄灿灿的果子挂在树上,但尝起来还是涩涩的,并不好吃。大概院子那面的树应该会好得多吧……

最近的一次见到小辉姐是我的升学宴上,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几年不见的她变得好像胖了一些也黑了一些,曾经比她矮上小半个头的我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了。她的手好像也变得粗糙了一些,但握起来还是那样的温暖。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变得生疏了,话题好像变得没有以前的那种天南海北的乱扯了,更多的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我还是那样喜欢听她讲她发生过的那些事儿。她做过服务生,当过收银员,也送过快递,但她说她最喜欢的还是看书,她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去当地的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从前我就知道小辉姐的成绩不错,她的落榜是因为她不想再为这个家添负担了,她故意没有去考试。我在想那时她一定是很痛苦的吧:愿望在快要实现时却不得不放弃。我对此只能干巴巴的用言语安慰她或者抱抱她。我也不能为她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我有些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但那也只是于事无补。

也是在那一年,她家里也把那棵穿墙而过的杏树砍掉了。它生了虫,表面上还是那样看不出来,但身体里已经是中空的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有墙角里的半棵树了……但我还是会时常看看那里,那里充满了回忆,有她的回忆。

我终于还是走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一个不是真正社会的小社会生活。没有她和家里人的指导和关注,每走一步都是要依靠自己,也不是那么顺利。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他们只能自己品尝成长的苦果。也许当时她也是这样的吧,甚至比我要严重得多吧!想诉说但又不敢去告诉别人。但是时间也是最好的伤药,你是不是也是在时间的推移下变得越来越坚强了呢?

现在呀,我已经过了一半的大学时光了,虽然没有做出多高的成绩,但也一直是平平稳稳的。也许并不出色但我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不开心是一会儿开心也是一会儿,那就开心起来吧!

开心的事也是会一股脑儿的向你涌来:小辉姐通过自学考上了成人大学,圆了她的上学梦。真为她开心,原来是她大我两级,现在呢,她却变成了新生而我是老学姐了呢!当然她还是会找其他的工作兼职来供自己上学。其他亲朋好友也给了她家很大的帮助,她也终于毫无顾虑地走进了她的学校。

她说她要送我一个礼物。当我放假回到家时,我看到原来光秃秃的小角落里被种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那半棵杏树不见了,但是我知道它一直还在那里,像个战士一样忠诚地为我们休息纳凉,守护着我们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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