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个人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需要给出结果的大事!
公子羽也不例外!
绵密的酒线拉长,哗啦啦落在瓷碗中,周围飘荡着浓郁的酒香,他端起酒碗,映出他不修边幅的面容,憔悴、白皙,可并不能掩盖他风神俊逸的容颜。
一轮皓月出现在头顶,他斜躺在八角飞楼屋檐,嘴角浮现出淡淡微笑,刹那间,画风陡变。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弛流;弹指二十载,剑气两不成。”声音未传多远,便消失无踪,不远处似有无形的禁锢。
他反手将瓷碗中的酒倒出一半,灵巧地送到自己嘴边,仿佛有人将和他抢酒喝,猛地灌进嘴里。
喉结上下涌动,咕哝一声恢复平静,他深深吐出一口酒气,略显醉意,将酒碗放在屋檐之上,靠着飞檐屋脊眯上了双眼。
他不容易醉,可是想要醉的话,任谁也拦不住。
“冰雪儿,你是幸福的,至少摆脱了命运的枷锁,还有我这样牵挂你,若有一天我也落得此下场,真不知道会有谁会这样记挂我。”
静夜无声,天星奇布,恰似人的心思,复杂难测。
他真的睡了过去,沉沁在往昔,犹如一切没有变过。
“想不到啊,天机楼排名第十的公子羽竟这般堕落。”
“嗖”
一把飞刀激射向声音传出的飞檐,可并未射中目标,飞刀刚落,旋即又弹起,折返向另一端,同样没有射中目标,蓦地迂回,向着公子羽身躯飞来,消失无踪。
飞刀先前射中之处,烟雾凝聚,显现出一道身影,这人约莫七尺身材,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在夤夜月光下,像一团乌云。
兜帽笼罩中看不清面容,一双诡异的眸子散发出瘆人的寒芒,死死盯着公子羽的身躯。
“你不是执行任务去了吗?怎么还有心思搅扰我?”公子羽懒得看他,至始至终没有动过。
“那不过是我的障眼法。”
“有意思,那你找我何意?我在天机楼不过排名第十,你堂堂第二,就算挑战也是我找你,实在想不出你找我的理由。”
“我是来拉你入伙的。”黑衣人直奔主题,“别人不知道你的实力,可我很清楚,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真委屈你了,你堂堂段飞楼竟屈身找我入伙?看来你所图谋之事应该危机重重,我想我还是拒绝的好。”
段飞楼伸手撩开兜帽,露出一张蜡黄的面容,双眼黝亮的吓人,“你的实力天机楼前三绰绰有余,之所以屈居第十,你是个守旧之人。”
“守旧人?哈哈哈,你是在怀疑天机楼的排名?难道不怕执法堂兴师问罪吗?”
“我要是没有记错,冰雪儿还活着的时候就排第十。”
话音刚落,公子羽旋身而起,两把飞刀激射,寒芒如流星,一左一右向着段飞楼射来。
段飞楼躲闪开,可是两把飞刀如同活了一般,如影随形,无论他躲在什么地方,飞刀便跟在什么地方。
眼看飞刀要刺中,段飞楼身形扭曲,化作一道烟雾消失不见。
两把飞刀交击在一起,轰然弹开,却落了空。
可是公子羽就在飞刀弹飞的瞬间出现,左右各接一把,旋身飞绞,如一道龙卷风。
蓦地烟雾消散,人影显形,公子羽右手的飞刀抵在出现的段飞楼脖颈处。
“果然如我所想,公子羽隐藏了实力。”段飞楼丝毫不惧,凝视着他笑道,“整个天机楼都戏言道,公子羽千年第十,可是在我看来,没有惊人的手段,不可能呆在第十不动。”
“或许是我笨呢?”
“天机楼排名最看实力,历年各方看好的苗子可都折在了你第十面前,害的我们排名都没有动过,反而第十以下的排名各种变化,别人不觉得,可我却能看出来,第十一的实力早已经超过了我们前十排名,你说这其中的关键不令人深思吗?”
“知道的太多,往往都不长命。”
段飞楼不惧,“你以为其余人都是傻子吗?只是他们各自有自己的心思而已,首先你瞒不过死神,你已经是他的目标了,只是他上次执行任务时受伤颇重,一直在休养生息而已。”
“那又如何?”
“可叹你身手如此了得,若是就此陨落,岂不是很可惜?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和我搏一搏,或许有一线生机呢?”
公子羽手臂一颤,浮现出冰雪儿临终的叮嘱。
“我知道当年冰雪儿的死令你耿耿于怀,你何不就此完成她的遗愿,有我们帮忙,大家生还的可能极大。”
“你挑战的是整个天机楼,执法堂的恐怖不是任何人可以抵挡的。”
段飞楼轻笑道,“不不不,在天机楼记载中,有一个人是例外。”
公子羽想到传说中那人,又疑虑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从那件事之后,天机楼执法堂几经变化,早已经今非昔比,更何况天机楼已经布满了煙罗网。”
“我们已经不年轻了,要不是死在任务中,要不就在这里病死,始终逃不脱这枷锁,既然都是死,何不向前人学习,争一争,或许上天垂爱,给我们一线生机呢?”
公子羽陷入沉思,脑海不断闪现出冰雪儿的面容来。
“你先别急着拒绝,看看联名名单,时间就在我出任务那一天,你同意加入,自己来即可,要是不来,相信你也不会泄露消息。”
说完段飞楼身体雾化,烟消云散,隐秘在漆黑之中,他先前站立之地飘落一张绢帛,公子羽手中的飞刀消失,抓住绢帛凝望,当看清楚字迹后,不仅深吸了口凉气。
2
烛光幻灭,疏忽方亮。
污浊的气味弥漫,目光所及皆是白骨累累,时而升腾起蓝色鬼火,恰似漫天繁星。
烛光中露出公子羽的面庞,他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味,向着自己的住处走来,片刻间出现一株巨树,他脚尖一点地面飞了上去。
一座不大的木屋出现,淹没在繁茂的树枝中,若不细看很难发现。
他将蜡烛放入青铜灯中,房间瞬间亮堂起来,他坐在床榻上,从枕边拿出一颗精致的夜明珠发呆。
“子羽,难道我们就永远困在这鬼地方,过着非人的生活?”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命运如此。”
冰雪儿急道,“没有人的命运应该如此。”
“我们有的选择吗?不止你我,你看看天机楼内的人,谁能独善其身?”
冰雪儿眉头蠕动,目光坚毅,“我们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拼一拼,谁能知道?”
“好了,雪儿,你千万别做傻事,我不希望你有事。”
当一个对命运质疑了的人,始终会萌生蠢蠢欲动的试探之心,最终公子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亲眼瞧着三徽执事将冰雪儿的尸体扔在广场上示众。
那一刻,公子羽的心在滴血,可他势单力孤,连同带走冰雪儿的尸体都不敢。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但也仅限于憧憬。
记得冰雪儿那时问,“要是我们离开天机楼,你打算干什么?”
公子羽畅想道,“提剑跨马,逍遥天下,做个自由的人。”
两人陷入了神往。
“你呢?”
冰雪儿一愣,双颊羞红,低头道,“我已经累了,只想找一个人多的集市,成为最普通的人,感受生活。”
公子羽点头道,“大隐隐于市,确实是个好去处。”
冰雪儿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发呆。
“好了,别瞎想了,天机楼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就算逃走了,到了外面也是被追杀的境况,天机楼的恐怖,你我最清楚,更何况,我们身上沾满了鲜血,恐怕只有用自己的鲜血才能洗刷。”
冰雪儿道,“不不不,就算真到了那一刻,我也希望自己是自由的。”
“自由?”公子羽浑身战抖,眼前的夜明珠是冰雪儿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送给他的,是他唯一的念想,上面带着她的气息,仿佛她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
他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前者用生命的代价告诉了他对自由的向往,他虽不知道自由的感觉是什么,可他觉得,应该帮冰雪儿完成这最后的心愿,就算死,他也要将冰雪儿送到曾经向往的集市安顿,即便这一切此时看来万分疯狂。
“走,我带你出去看看。”
他伸手将夜明珠塞进了怀中,从破旧的木桌下取出一把紫色长剑,这是冰雪儿的佩剑。
他反手一挥衣袖,风卷起,烛光湮灭,黑暗席卷。
3
鹰愁涧是天机楼最险要之处,进出天机楼,此处是关键。
这鹰愁涧天然形成,状若飞鹰,狭长凶险,暗含瘴气,顶部蔓延无尽的煙罗网,雾气遮掩难觅踪迹,又有六名三徽执事镇守,其余高手不计其数,就是为了杜绝多年前的事件再次发生《参看一拢烟红》。
事实也证明,这种布局确实凑效,可是众人有所不知,在这鹰愁涧之中还有一种隐秘的大杀器,除镇守的三徽执事外,其余人一无所知。
从小在这里长大,来回数千次,早已熟稔了路径。
天机楼三道天险,他轻而易举过了两道,却卡在了第三道。
这里也是段飞楼约定之地。
他隐秘在暗处,四处观察,能看到巡视的明哨,能察觉隐没的暗哨,丝毫感受不到六名三徽执事的气息。
这对于一个熟练的杀手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恐慌,他甚至猜想,这所谓的六大三徽执事镇守不过是为了吓唬众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仍不见段飞楼等人的踪迹,莫非他们遇到了阻碍?
亦或者他们不过是诓骗自己。
可思来想去,段飞楼能说服众多高手,并留下血书,不应该是玩笑,更何况这种敏感的事情,稍有任何消息泄露,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夜以深,他活动了下僵硬的身躯,从怀中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咀嚼起来,他必须保存体力,等卯足了劲之后才能有力气厮杀。
突然,劲风袭来,他忙侧身躲过,只见一枚石块撞击在山壁上,瞬间崩碎四溅。
公子羽拂袖挡住飞石,可动静惊醒了下方巡逻的高手,他们瞬间锁定了目标,铁胆弓震动,羽箭激射而至。
公子羽暴露,只能硬着头皮纵身而下,手中长剑疾驰,将箭雨拨开,可手臂震得发麻,不由对这些高手的膂力感到恐惧。
“公子羽,你没有任务擅自到此,该当何罪,不想吃苦头,快快束手就擒,以免自误。”
公子羽盘算是什么人偷袭自己,从飞石所射路线延伸,便看出端倪。
虽不知那人是谁,可他明白了其目的,一股怒意蹿腾。
“不知悔改,众人听我号令,抓住此人,执法堂重赏。”
那巡逻的高手声震寰宇,手持兵器向着公子羽要害而来。
公子羽深吸一口气,长剑如虹,直奔人群,剑光游走,左右劈砍飞刺,将众人攻势打退,脚尖飞踢,疏忽撩起一剑,将一把弯刀击落,顺势抄在手中,反手向着黑暗中投射去。
弯刀呼啸着,带起气爆声没入黑暗,传来刺耳的碎裂声。
黑暗中奔出两人,居然是排名第八和第九,他们怨毒地瞧着公子羽,然而此情此景,也容不得他们相互争执,深吸了口气,目光游走,落在另一暗处,朗声道,“既然大家都做了决定,何必畏首畏尾,不如众志成城,杀出重围。”
话音虽落,却不见人踪,两人对望一眼,咬牙切齿咒骂了声。
其余高手见状,忙呼喊道,“有人反叛,请执事出手。”
一连数声,仍不见回音,三人见状毫不停留,各自向前冲去,就在这时,一道尸体重重跌落,砸在众人之间。
众人顿足细看,脸色大变,这尸体遽然是排名第七的高手。
“都出来吧,你们这些人都别想逃走。”闲庭信步中,白发虬髯的老者踏步而来,凌空落在尸体旁,凝视三人,“说出主使,可活命。”
三人脸色难看,六名三徽执事只出其一便杀了第七,看来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只能硬着头皮而上。
“其余人不足惧,我们先杀三徽执事。”呼喊声中,烟雾凝聚,段飞楼出现,他一掌拍中了三徽执事。
他身法本就奇特,极善于偷袭,一招得手,让三徽执事反应不急,另一只手凝指成爪,抓向了三徽执事的心脏。
三徽执事勃然大怒,身躯突然臌胀如球,“可恶。”
段飞楼奇准无比,虽抓向心脏,然一股怪力涌动,沿着手臂直奔气海,大惊之下忙催动武力值抵御,同时与众人喊道,“还不快帮忙,难道等他杀了我们吗?”
其余人这才醒悟,各自调转气海,武力值涌动间,如箭矢般从四面八方而来,袭击三徽执事的要害。
这三徽执事如有金刚之躯,不能伤其分毫。
众人不甘心,横劈竖砍,寻找可乘之机,可无一能得手。
其实这六名三徽执事练就一身奇功——罩劲,身体形成一道防护劲力,如铜皮铁骨,无往不利。
直到众人筋疲力尽,仍未找到任何破绽。
三徽执事狂笑起来,怒吼一声,将众人震飞了出去。
众人面露惭色,可大敌当前,十分有默契,开始车轮战,几次三番,仍久攻不下,他们累得气喘吁吁。
三徽执事以逸待劳,丝毫无疲惫的样子,反而越战越勇。
来回间,公子羽浑身几处伤痕,他深知三徽执事手段高明,可是这么多人联合攻击下竟不能伤其分毫,凝目细看,只见其余人兵器所致,三徽执事任由攻击,从不抵挡,这样的手段太过无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羽看到三徽执事面对刺来的长枪举手格挡,似乎怕伤及到面容,忙提醒道,“他的弱点是脸。”
众人齐出,用最凌厉的招数攻击他的眼脸。
三徽执事拼命抵挡,更为古怪的是,每次刺中脸庞后,仍毫发无损。
公子羽不解,可是明显三徽执事紧张起来,他仔细观察,蓦地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深吸一口气,纵身飞跃,手中长剑探出,直刺三徽执事嘴唇。
三徽执事果然害怕了,不顾他人攻击,双手合十,夹住长剑,眉目含怒,脚下飞转,猛然拍碎了长剑。
长剑寸断,带着惊人的气劲将围上来的众人击飞,直接将排名第五、六杀手毙命。
众人骇然失色,不住退让。
“可恶的家伙,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他一步一步走向公子羽。
公子羽不敢大意,手中暗扣飞刀,准备放手一搏。
三徽执事手掌探出,急抓公子羽脖颈。
公子羽躲闪,可是三徽执事如料敌先知,率先封死去路,奇巧无比地抓住了他的脖颈。
公子羽顿时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受死吧。”
公子羽喘息困难,那些围上了的人攻击着三徽执事,但奈何不了他。
“几年前,那臭丫头就如你这般倔强,不过你们还有个共通点,都看出了老夫弱点,但都得死。”
公子羽脸色一变,沙哑道,“你杀了冰雪儿?”
“不错,但凡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的,老夫都要亲手将其抹杀。”这三徽执事的师傅,便是当年被那逃出者抹杀的前执事,为此对反叛者嫉恶如仇。
公子羽悲痛怒嚎,飞刀一弹,直窜而出,向天际飞去,突然折返,激射向三徽执事的嘴。
此时他正自训话,那飞刀出现的突兀,直接射入口中,下一刻他没有了声音,呆望着公子羽,满目不甘心,发出嘶嘶嘶泄气声,逐渐干瘪了下来,最终软倒在地上生机断绝。
4
“可恶。”
“杀了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走。”
“煙罗网开启。”
叫喊中,五道疾驰身影出现,天空逐渐闪烁出湛蓝光芒,巨大的网子从天而降,透着腥臭。
叮铃铃声响似在催魂,急速包裹向众人。
“煙罗网,大家快逃出去,若不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段飞楼提醒着,率先向着鹰愁涧飞燕桥奔去。
其余人不敢怠慢,争先恐后跟在其后。
“晚了,想走,没那么容易。”五道身影如同流光旋转,形成包围圈,不住萦绕在众人身旁,强大的武力值将众人抵挡回去,任由他们如何全力突围都被弹开,反被震得气血翻涌。
段飞楼身法最为古怪,鲜有敌手,同样被震开,怪叫一声显现原型,远远跌倒在地上,嘴里狂吐鲜血,明显受了重伤。
眼看煙罗网降至,众人即将体无完肤。
公子羽忙飞出数道飞刀,直取五人之口。
然而五人紧闭口唇,飞刀虽说奇准,可轻易被五人拂开。
“好小子,是你杀了老六,受死吧。”
五人几乎同时伸出手指,迸射出寸许长的剑芒,袭向公子羽五处要害。
这五人气海充盈,武力值奇高,又抢得先机,公子羽毫无还手之力。
那落空折返的飞刀出现,被五人身体罩劲弹飞,眼看五人便要取公子羽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中,一道可怕的黑影降临,他凌空举着一把可怕的阔刀,猛地劈砍在煙罗网上。
火星四溅,强大的武力值逼迫的五人连番后退,显得狼狈不堪。
五人稳住身形,瞧着那壮硕的虚影再次举起阔刀劈砍而下,脸色凝重,其中一人呼道,“死神,你也要背叛天机楼吗?”
“嘿嘿嘿,不是背叛,我是想要试试看,我够不够资格闯出天机楼。”
“死神,我奉劝你还是回去,若不然,执法堂会将你列入惩戒行列。”
“你们五个老鬼休要多言,我只是想要闯闯看,我不相信在绝对实力面前,天机楼不会让步。”
“死神,你终肯跟我们一起了?”段飞楼伤痛好了许多。
其余杀手也汇集在一起,即便伤痕累累,仍目光灼灼瞧着死神。
“哼,一群废物,谁和你们一起?都给我滚开。”死神再次吼叫,举起阔刀凌空劈下,带着雷电之威。
碰……
煙罗网炸裂开,四处飞溅,那湛蓝的倒钩飞迸,杀手四处抵挡,仍有被划伤一大片,幸亏他们躲避的及时,可仍被撕下一块肉来,武力值损失一大半。
五名三徽执事凝望死神气势,不禁大惊失色,倒钩撞击在他们身上灌满力量,向着其余人弹射去。
又是一阵痛呼,排名第四的杀手不慎被贯穿,抽搐了几下,倒在地上,生机断绝。
“死神,我们一起逃出去,从此不受天机楼约束。”
死神周身气势蒸腾,虚影晃动,不屑道,“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怨我。”他举起闸刀向着众杀手劈砍而来,“送你们归西,免得惹人憎恶。”
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如一座巍峨的大山,倾天劈砍而下。
天空撕裂了一道缝隙,黑色的巨龙从天而降,向着众人冲去。
公子羽心惊不已,深知不可匹敌,忙向着一旁躲闪开。
狂暴的力量如浪潮席卷而来,狂风卷起,地面开始龟裂,无形的力道卷起碎裂的地面,向着众人袭来。
公子羽只觉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挣扎,气血翻腾,气海凝滞,武力值混乱不堪,一不小跌落在地上。
巨大的虚影排山倒海般轰砸在地面上。
凄惨的呼喊声中,几人尸身无存,幸亏段飞楼躲避的快,这才没有受到波及,即便如此,仍惊骇不已,他暗自懊恼,自己整日沾沾自喜,不想与死神差距如此之大。
公子羽可惨了,要不是飞刀护具化解了这恐怖的力道,恐怕他早已胸口损伤,生死不知了。
五名三徽执事也好不到哪里去,摇摇晃晃,脸色难看,相互惊疑地望着死神。
“他走火入魔了。”段飞楼呼喊了声,“谁还活着,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大家一起冲出去。”
话音空落,不见任何人踪,死神摇摇晃晃中双眼通红,咬牙切齿地发出呜呜呜吼叫声,他身体逐渐胀大,挥舞着阔刀蓄积力量。
“公子羽,不要发呆,现在要逃出去就是最好的机会,引导死神对付他们。”
公子羽心里明白段飞楼所说属实,忙鼓起气劲,趁着三徽执事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飞刀疏忽射向死神的阔刀。
当当当……
他手中的飞刀振幅诡异,射击被弹开后,抄做弧线再次返回,如此连番三次才啪的一声应声而碎。
死神果然震怒,怪叫一声,“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去死吧!”
死神阔刀横扫,如一道龙卷风。
五名三徽执事气血凝滞,反应不及,眼见公子羽将危机转移向他们,可偏偏暂时动不了,气得哇哇直叫。
死神意识混乱,阔刀瞬间而至,仿佛地面被消去了一层。
五道身影如烟花炸开,撞击在岩壁之上,被那破碎的煙罗网倒钩划破一大片,哀嚎声响起。
段飞楼与公子羽被巨力推了出去,鲜血狂喷,险些四分五裂。
段飞楼毕竟身法诡谲,落地喷出一口鲜血,浮现出微笑,丢下公子羽向鹰愁涧飞燕桥奔去。
死神毫不停留,再次向着五名三徽执事奔去,阔刀密集招呼而下,轰击向他们。
五名三徽执事再次被阔刀击中,轰砸进一旁的石壁内,岩石滚落,人踪全无。
段飞楼趁机跃上飞燕桥,过了桥便是外界出口,便算是出了天机楼,就算是死,也死在了外面。
死神呜呜呜发出鸣叫,一步一步向着公子羽而来。
公子羽拼命调转气海,想要恢复武力值,可越发期盼,越停滞难进,眼见死神将至,只听得一声哀嚎。
死神僵在当场。
公子羽这才看清楚,飞燕桥上疏忽刺出丈许长的锋刃,惨呼声中段飞楼弹起,向着天际而去,然而一道湛蓝的飞轮出现,呼啸着向段飞楼的头颅抄来。
段飞楼躲避不及,瞬间被飞轮分成几半,掉落在飞燕桥上,尸骨无存。
死神却兴奋起来,阔刀呼啸着砍向飞轮,这飞轮应声被击飞,嵌入鹰愁涧的凸出石壁内,没有了动力。
公子羽焦急万分,这飞燕桥是唯一通往对面的通道,被飞刺围剿,想要从桥上过去,千难万难,要是死神毁了飞燕桥,那逃出去可就真无可能了。
他硬着头皮冲了过去,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死神将飞轮毁了后,顺势砸向飞燕桥。
啪啪啪脆响,桥面飞刺四散,桥面碎裂一片,可并未应声断裂。
公子羽见状大喜,拼命向着桥上飞去,想想也觉得可惜,他们九人出动,如今只留下了他,若非死神出现,恐怕很难逃出三徽执事的镇守。
他一上桥面,死神阔刀再次卷至,带着霹雳声。
公子羽拼命躲闪,可面对死神恐怖的力道无处藏身,眼看要葬身飞燕桥,蓦地突发奇想,忙凌空飞起。
轰……
桥面碎裂,飞石飞溅,烟尘滚滚中踪迹全无。
“死神受死。”
从身后传来威严的呐喊,五名三徽执事出现,身体散发出诡异的黄光,相聚在一起,如一道闪电劈向了死神的身躯。
这一击须臾而至,黄光没入死神躯体。
死神呆立,巨大的阔刀一震,倒转而回,蓦地从断裂的桥下跃上一道身影,落在阔刀刀面上,随着威猛的气势借力飞了出去。
五名三徽执事看得真切,忙展开身形去阻拦,然而死神仰天哀嚎,身体散发出狂暴的武力值,将三徽执事震开。
阔刀诸如暴雨倾落。
凄惨的痛呼声中,公子羽滚落而下,踉踉跄跄中仍听到里面传来的绝望吼声。
他丝毫不敢停留,忍着伤痛,不断向着前方奔去,脚下一滑,沿着山势滚了下去,直至跌落断崖下的海水中。
5
所有付出终将得到回报!
所有的疯狂都将不负!
他是唯一的侥幸,若是再来一次,他未必能这样全身而退。
不过,一切又怎么可能重来呢?
几个月后,海边的小镇上多了一个陌生人,他穿得破破烂烂的,来到一家丝绸庄,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后,融入了这个小镇。
将夜,一栋上了年月的老宅子里,公子羽躺在青石地板上,斜靠屋柱,望着天际的繁星,在他的身旁,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湛蓝明珠,仿佛与她一起欢快的畅聊着。
一切与之前无两,可他手中少了酒。
他戒酒了!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弛流;弹指二十载,剑气两不成!”
呢喃的声调融入夜色,飘荡了很远,随风而散,好不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