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结婚生子
时间到了一九四一年,姥爷已是十六岁了。经人介绍,他找了个对象,是新乡县块村营的,这家在块村营是很有名望的大户。由于家里男多女少,为了有人能帮着分担家务,就急于为姥爷完婚。
婚礼那天,热闹非凡,客人很多。姥姥娘家陪送的家具特别多,都是双套的,摆满了一院子,光送妆奁的人就有一大群。
两顶花轿,六七个吹响的,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把姥姥娶到了东厢房。
一九四三年,姥姥经过十月怀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的出生。由于是头生,比较难产,再加上农村的接生婆医术不精,刚生下来,小男孩便没了气,十分可惜。全家人气得不行,姥爷更是气得泪流满面。
六.虚惊一场
在解放前,伪政府或军队需要运输物质时,往往会让农村派马车,无代价地供他们使用,这一行为当时叫“支车”。家里的马车经常会被派去支车,赶车的就是我姥爷,有时他二弟(也就是我二姥爷)也去跟车。
有一次,又让村里派好几辆马车,从辉县往获嘉县某地运输军用物质。其中有我姥爷赶的马车,还有刘自成、朱录贞(小名也叫锁妞)家的马车。有一天下午,家里听人说,在外边支车的锁妞,被枪打死了。姥姥听后,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无比着急,连忙让人去打听到底是哪个锁妞死了。
家人一路上不敢怠慢,直奔北庙。到了北庙,见到保长(相当于村长),就慌里慌张地问:“到底是哪个锁妞死了?”
保长不慌不忙地说:“别着急,不是你们家的锁妞,是朱银家的那个锁妞。”
得到这一确切消息,全家悬挂着的心总算掉进肚里了,真是一场虚惊。
朱银家锁妞的死,是这样的:那天后半夜,他家有一匹骡子正在吃草时,突然惊了,就跑出去了,朱录祯手持长鞭就去追。当追到岗哨时,站岗的问:“口令!”朱录祯由于急着追牲口,忘记了口令,站岗的“叭”的一枪将他打死。谁知十几分钟后,那头牲口又回来了,它真个是钩命鬼呀!
七.贩煤受挫
一九四六年秋后,为了躲避国共两党的频繁战争,又加上共产党当时施行的极左路线,乱杀无辜(如张村乡赵窑有十人被用大石头砸死了,都是比较富裕的人)。当时我姥爷家比较富有,所以被迫离开家乡。
姥爷赶着马车,拉了全部家当,逃到了新乡县八里营村赵忠祥家,住在他家东院。
逃荒在外,全家十二口人吃什么呀?房东赵忠祥爷爷建议姥爷他们去焦作拉煤,到新乡市贩卖,这样可以赚点钱。
于是我姥爷和二姥爷就前一天去焦作拉煤,后一天去新乡市贩卖,几乎是风雨无阻。还甭说,这个营生还真能养活全家十二口人。
到了一九四七年农历三月份,姥爷他们照常赶着马车去新乡市卖煤。这天煤卖得很顺利,他俩赶着马车早早地向家返回。
当路过西高村的封锁线时,国民党的兵拦住了马车,把二姥爷留下,強迫他去当兵,我姥爷毫无办法。
全家人听到这一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急得团团转。该如何让二姥爷回来呢?全家都在想办法。
八.蒙混过关
听说赵忠祥家的老三在市内工作,家里便托他找熟人与二姥爷所在部队联系。后来赵家老三回话说,部队那个营长,让给他买个金镏子,即金戒指。天哪!家里吃饭都很困难,哪有钱买金镏子呀!只好跟他讨价还价,以拖延时间,另找二姥爷回归的门路。
想呀想,跑呀跑,到处找亲戚,托关系,想办法。有一天,姥爷去西高村找二姥爷,二姥爷刚好军训完,正在坑沿洗脚。姥爷便坐在他身边,悄悄地说:“你大嫂她娘家的亲戚住在路北第x个胡同内路西第x家,偷跑时,你可以到他家换衣服。”说完又塞给二姥爷几块零花钱。
时间大约过了一个月左右,突然有一天,两个当兵的闯进了家里,二话不说,进家就到处搜查,不知他们搜什么。搜完屋子,最后问家里人:“你家老二藏到哪了?”
“不是被你们抓走了吗?”家人抓住他们的衣服,哭着说:“你们把我家老二弄哪了?”
两个当兵的无可奈何,人没搜到,反而与他们要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到了晚上,姥爷连忙把二姥爷逃跑的消息告知赵忠祥。
赵忠祥连忙说:“跑了就好,跑了就好。”第二天,逃到市内的朱林,突然来到家里告知二姥爷逃到了他家,他家住在现在的自由路北头,老汽车站内。
可是如何让二姥爷走出新乡市呢?因为当时战事吃紧,出入新乡市都需要有良民证,二姥爷的良民证被收走了,该咋办?姥爷根据经常与二姥爷出入新乡市的经验,想出了一个办法.......
当天夜里,姥爷又去找足智多谋的赵忠祥爷爷,只见他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办法。他的办法与姥爷的办法,如出一辄,不谋而合。
五天以后,姥爷赶着马车接到了二姥爷。此次不敢路过西高村了,只好绕道出市。当姥爷快走到封锁线时,就把长鞭交给二姥爷,让他赶着马车。姥爷下来车手持两张良民证,在站岗的面前一晃,那站岗的用手一挥,示意让姥爷快走。
原来姥爷借了一张良民证冒充二姥爷的,就这样,二姥爷总算蒙关了。姥爷快步蹦到正在行走的车上,从他手中接过长鞭,把鞭一甩,很快回到了家。
此地不可久留,必须尽快离开,当晚告知房东要回老家了。一大早,姥爷他们全家十二口人,坐上马车,与房东挥手告别。
这时,正好是小麦扬花的时候,回到老家正赶上收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