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

食堂三楼的东南角是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地方。

我一直算是比较慢性子的性格,所以三楼东南角重庆小面窗口的快节奏往往让我感到不适。

是怎样的一种快节奏呢?

打点小面窗口的是两位年轻的姐姐。当你走近的时候,她们会追着赶着问你:“同学,吃什么?”;当我想仔细研究研究菜单的时候,她们便会一个劲儿地盯着你,脸上显出焦急的神色,仿佛我只犹豫一秒就给她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既浪费了她们的时间,也浪费了她们的生命。所以我不敢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慌慌张张不假思索就报出面的名字,以至于直到现在,我只在她们家吃过一种面。

食堂三楼的东南角也是整个食堂最热闹的地方。也不是说她们的生意最火爆,而是两位姐姐的叫卖声几乎响彻整个三楼。我以前以为食堂的叔叔阿姨只会安安静静地卖饭,却不成想也有大声宣传的。“热干面担担面小面豌杂面肉丝面——”我觉得这句话该是每个热衷于到三楼吃饭的校友所耳熟能详的。当然,我并不反对这样的叫卖,令我所反感的,是一种叫做“竞争”的东西。

小面窗口隔壁也是一家买面的窗口,有竞争也很正常,但是,当有同学经过时,小面窗口的姐姐便会探出身来,急急忙忙地将他们招揽过来,唯恐顾客会被隔壁抢了去,不给他们以任何的机会。我在旁边单是看着,都能感到隔壁窗口姐姐的尴尬。再后来,隔壁的姐姐也学会了宣传叫卖,但是因为声音小,总是被隔壁两人洪亮的声音盖过去。从此场面更加尴尬了,活像现实生活中的修罗场。

据我的观察,小面窗口的其中一个姐姐一定是一个好胜心非常强的人,我几乎能从她整个人的气场中察觉到她的这份要强。我不是喜欢这样时时刻刻都像在冲锋陷阵的人,即便我曾在大一时赞叹过她的美貌。当然,我也只是在这里絮叨絮叨罢了,并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活。

令我感到奇怪的还有一点,小面窗口是整个食堂关门最晚的地方(几乎到晚上十点),早晨我不清楚,(毕竟不习惯早上吃面),但也一定不会太晚。这样的完完整整的一天,两个人要始终重复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她们却始终拥有源源不竭的满腔的热情——洪亮的声音,迅捷的动作,没有一个经过的人、买饭的人不会被她们的这种热情所感染。

这样的重复,不会感到厌倦吗?她们是哪里来的这样的热情与动力呢?每当我经过那个窗口的时候,看见她们那始终如一的热火朝天的工作态度,没有一次不在疑惑感叹。

我从以上的描述中,也能窥见我自己的生活态度——讨厌竞争,不喜欢日复一日的重复,随缘之类。这样的“窥探”,就像一面镜子,照见别人,也照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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