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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臣因为身份的原因,平日一般呆在自己院中,极少去前院走动。近几日,大家都在忙着寻找无影,景臣也没有闲着,她与千言商量之后,请听风楼中的兄弟一起帮忙寻找无影和祖父的行踪。
算算日子,父亲和母亲也快到了。离开青州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景臣颇有些想念父母,便带着绿燕和紫娟去城门口迎接。
好巧不巧,景臣三人走出大门时,刚好遇到孟氏母子。
门卫正要过来拜见,景臣忙冲着他们摆摆手,王五方想起公主的身份是何等尊贵,今日微服出门,定是不想让人认出来。
玄喆见三个衣着不凡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忙让到一边,珏儿年纪小,没这么多顾忌,圆睁着大眼睛,盯着三个漂亮姐姐,小声嘀咕“雷姐姐家有这么多漂亮姐姐啊。”
景臣本没留意这母子三人,但她听力极好,小珏儿那句话被她一字不漏地听了去,便抬眼瞅了三人一眼,只见青衣少年眉目俊俏,沉稳有余,却是身量未足,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那个七八岁的孩子,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稚气未脱。旁边的女人衣着朴素,神情却是不卑不亢。
这母子三人看来是若兰的朋友,景臣心道,脚步并没有停,绿燕和紫娟忙跟上。
因是过年期间,街上比往常更加热闹,人流涌动,个个喜气洋溢,熟人相见互相拜年,人们穿着新衣服,扶老携幼地走仿友。
想起去年过年还与父母在青州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如今自己身份已与昔日不同,恐怕日后这种天伦之乐愈发难得拥有,如今祖父又不知所踪,生死未知,想起这些,心中不由酸涩难忍。古人云祸福相依,得失相济,果真如此。
绿燕今日着一身墨绿衣裙,头戴翠色玉钗,身材苗条,如同一棵刚刚长成的挺拔的小树,招来不少路人欣赏的目光。
依旧是一身紫衣的紫娟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悄悄道“燕儿,你今天这身打扮很是招人啊。”
绿燕轻轻啐了她一口,“少胡说八道,有公主在旁边,我打扮得再漂亮,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的。”
紫娟扑哧一下,轻笑着继续与她说着悄悄话“呸,胆儿不小啊,还敢与公主相提并论。公主身份高贵,气度清雅,你自是比不上。公主那通身的气派,即使不知她身份之人,也会视之如仙子,不敢多瞅一眼……”
景臣听见二人在旁边的交谈,很是羡慕她们的无忧无虑,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心无挂碍,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也许从离开青州始,命运之轮便开始加速转动了罢。
城外官道上,十余骑快马奔腾而来。为首的正是叶知秋,他神色焦急,不断摧马加速。怀中紧紧搂着双目紧闭的南宫玉,不时地唤她“玉儿,玉儿,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见到臣儿了。”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景臣的心也莫名地紧张起来。为首的正是父亲叶知秋,母亲的马上却没有坐人,父亲怀中抱着一人,难道母亲出事了?景臣感觉自己气血上涌,身形一闪,便来到父亲马前,将双目紧闭的母亲接了过来,叶知秋也翻身下马。
父女二人对望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救治母亲要紧。城中人多,骑马快奔定是不妥。父女二人轮流抱着南宫玉施展轻功飞快地往雷府奔去,绿燕紧紧跟着。紫娟与余下之人一起牵着马匹随后进城。
路上,叶知秋向景臣大略讲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接到景臣的信之后,他们便带着一队人马出发了。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没有意外发生。只是在离汉中城不足百里的一座深山之中,遇到了埋伏。对方言明只想留下叶知秋和南宫玉,别人皆可毫发无损地离开。这话一听便知是离间之计,好在这次跟来的全是叶知秋忠心耿耿的生死弟兄,自然没有人反水离开。于是双方便发生了一场混战。混战之中,双方皆有伤亡,南宫玉为救叶知秋,身受重伤。
对方首领见到南宫玉受伤之后,竟然令人停止了进攻,带人后退,放他们离开。百思不得其解的叶知秋,顾不上思考对方有何阴谋诡计,抱着南宫玉冲出山谷。确认已经安全之后,找了个安静的所在,叶知秋帮南宫玉处理了伤口,止血上药。南宫玉却一直没有清醒的迹象。
景臣听到这里,心中松了口气,母亲应是失血过多,所以迟迟未醒。
回到雷府之后,景臣发现母亲的脉象竟然十分正常,检查身上伤口也无感染迹象,只是如同睡着一般无知无觉,竟然好似后世的植物人。
景臣怕自己医术不精,耽误了母亲的救治,便让南宫靖去请汉中城中最好的大夫前来诊脉,大夫请来了一个又一个,却无人能诊断出叶夫人晕迷不醒之因。
南宫靖本来最怕这个姑姑,一直担心南宫玉会教训自己顽劣,等来的却是晕迷不醒生死未卜的姑姑,心中十分难过,便躲到一个角落中,偷偷落泪。
珏儿拉了哥哥背着母亲跑出来玩,刚好看到南宫靖背对着自己,便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南宫哥哥,可找到你了,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原来是珏儿,你何时来的,我今日一直在忙,却没有听说你来了。”南宫靖忙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双目有些发红。
珏儿发现无所不能的南宫哥哥竟然哭了,便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帕子,惦起脚尖,试图给他擦一下,无奈两人身高相差太大,根本够不着。南宫靖不忍拂他的好意,蹲下身子。
珏儿边擦边问“南宫哥哥,有人欺负你了吗?我帮你去揍他。以前若有人欺负珏儿时,都是阿喆哥哥帮我出气的。”
一直站在旁边浑身冒着酸气的阿喆听到弟弟还是记得自己的好的,顿感身上的酸气少了许多。
南宫靖拍拍珏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有珏儿护着南宫哥哥,怎么会有人敢欺负我呢。哥哥是因为姑妈病了,自己又无能为力,帮不了他,心里难过……”
“原来是这样啊,可惜珏儿不会治病。”珏儿有些遗憾自己帮不了南宫哥哥。
阿喆道“我记得听父亲讲过药王谷神医的故事,据说不管如何严重的病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神医都能救回一条命来。”
南宫靖立马来了精神,急忙追问道“阿喆知道药王谷在何处?城中的医生我都请了个遍,可是没有人能看出姑妈为何一直晕迷不醒。”
阿喆挠挠头,“具体地址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待我回家问问父亲……”
南宫靖有些失望,“那就有劳阿喆了,我也去打听打听。”
南宫靖找到若兰时,她与明衣刚从外面回来。今日的寻找依然一无所获,若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明衣精神却是不错,与若兰在一起时,他身上的冰雪仿佛早已融化,整个人暖了许多。见到南宫靖急匆匆的样子,明衣破天荒地对南宫靖道“南宫公子,看你急匆匆的,家中可是发生了何事?”
南宫靖心急如焚,“薛大哥可有听说过药王谷?”
“药王谷,不死神医万贯?”
“听说药王谷有位神医医术高超,无人能出其右,却不知其名姓。既然薛大哥知道神医之名,定然不会有错。”南宫靖如同夜行之人,看到了远处的灯火,情绪立时高涨起来。“薛大哥可知神医谷之所在,我要去请神医来为姑妈诊治。”
明衣摇摇头,“万神医曾经立誓,有生之年,不出药王谷。这些年来,有多少达官显贵,武林名流都碰了壁。若要神医医治,只有将病人送进药王谷。”
明衣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据传,药王谷位于剑门关附近的一座山中,此山险峻异常,终日云雾缭绕,上山道路极为陡峭,寻常人根本进不了山,更不要说是重病之人。所以,多年来,得到神医救治的人屈指可数。”
“这个神医脾气可真是古怪,明衣哥哥,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若兰崇拜地望着明衣。
“小丫头,你难道忘了我的老本行了。”明衣意有所指地道。
若兰却是恍然大悟,“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这天下还能有何事,是你不知道的呢。既然你知道这么多,快帮忙想个办法,如何救治叶夫人吧。”
明衣自然地拉起若兰的手,道“我们先去看看叶夫人的情况再说吧。”若兰高兴地跟着明衣走了,留下若有所思的南宫靖,也急忙跟上来。
南宫靖与明衣和若兰一起回到南宫玉房中时,发现雷四海,千言,景琦都在里面。南宫靖知道,姑姑肯定还毫无知觉地躺在屏风后面的床上。
雷四海见明衣与女儿牵着手走进来,眸光先是一沉,随后顿悟,神情中便有些许欢喜之意溢出。明衣放开若兰的手,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对叶知秋道“叶叔叔,明衣略通医术,能否容许我为令夫人诊下脉。”
叶知秋早在明衣与众人相见之时,便细细打量过这个俊美无双的年轻人。心中暗忖:四海帮这个西海护法,年纪虽轻,却风流倜傥,兼之文武双全,实是武林中难得之才。
如今听他如是说,便抱了一线希望,即刻起身,拱手道“那就有劳薛护法了。”
明衣来到屏风之后,发现景臣正坐在南宫玉的病床前,握着母亲的手落泪。
景臣见明衣进来,擦了把眼泪,站起身来,冲明衣苦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若兰颇有眼力地搬了把椅子放到床前,明衣坐下之后,伸手搭在南宫玉的手腕之上,细细把起脉来。
景臣紧张地注视着明衣,见他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时而展眉,时面蹙眉,似是有甚难以决断之处,不由得跟着时而紧张兮兮,时而放松下来。待明衣把完脉来到众人面前时,景臣感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也随后跟着出来。若兰自觉地留在屏风后,照看着南宫玉。
明衣径直走到叶知秋面前,开口道“叶伯父,尊夫人应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红掌。此毒无色无味,银针亦试不出来,中毒之后,平日身体并无异样。若有大量失血,便会引起毒发,晕迷不醒。若无大出血,则终生不会毒发,亦不知早已中毒。”
叶知秋听说之后,甚是自责,捶胸道“都怪我,玉儿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便不会毒发了。”
景臣忙拉住父亲的手,柔声劝道“爹爹,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下毒之人和试图刺杀你们的人。”又对明衣道“薛护法可能查出此毒是何时所中?”
明衣摇头,“公主殿下,明衣查不出具体中毒时间。不过明衣知道一点,此毒潜伏期长达十到二十年,如今既然毒发,想必至少是十年前便已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