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了凡讲到改正过失的方法,就是要发“三心”、从“三改”:发耻心、发畏心、发勇心;从事上改、从理上改、从心上改。
“羞耻心”,真可谓是“三心”里的头号选手。
想象一下,当你干了件丢脸的事,脸上会不会像涂了辣椒酱一样红?没错,羞耻心就是让你脸红的那个小家伙。
达尔文在他的《人类和动物的表情》中还专门聊过脸红这件事。在他看来,脸红可是所有表情中最特别且最具人类特色的。他还提到,中国有种说法叫做“羞愧得脸红”。比如有个中国男子被问到为什么不好好干活,脸立刻红成了西红柿。这说明他内心还是挺善良的嘛!羞耻心就像个超级英雄,总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提醒我们不要做出违反社会道德规范的事。
袁了凡说,羞耻心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一个优秀的道德标准。想象一下,古代圣贤和你一样都是七尺男儿,为什么人家能成为圣贤,你却一事无成?这就是“见贤思齐”的道理。
唐朝的韩愈在《原毁》这篇文章里,就用古代圣贤和当代君子做了个对比。他说,古代的君子对自己严格要求,对他人宽容大度。而现在的君子,对自己却相当宽容,对别人却吹毛求疵。比如他们会说:“我有这么一个优点,已经够了!”但面对比自己优秀的人,他们却说:“他虽然有一点长处,但人品不好。”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韩愈把这种现象归结为两个字:“怠”和“忌”。现在的君子不仅自己懒惰,还不喜欢别人勤奋,甚至会嫉妒别人的长处,不仅不去称赞,反而去诽谤。这种心态不仅妨碍了个人的进步,还阻碍了他人的进步。
袁了凡接着讲到,如果我们沉溺于世俗的情欲,偷偷做一些不义之事,还毫无愧疚之心,那就等于在一天天变成禽兽。所以,我们要学会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用法度和礼仪来约束自己,即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不能放松警惕。这就是儒家的“慎独”思想。《礼记·中庸》中说:“君子在没人看见、没人听见的地方也要小心谨慎、心怀敬畏。”意思是,即使独自一人,也要保持良好的品行,这是“发耻心”的第二步。
孟子说过:“耻之于人大矣。”意思是,有了羞耻心就能成为圣贤,没有羞耻心就会沦为禽兽。所以,羞耻心是改正错误的关键。在儒家思想里,“耻”不仅是种情感反应,更是做人的基本道德基础。比如,孔子曾说:“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意思是,要懂得羞耻,不做可耻之事。这不仅是种情感反应,更是一种自觉的选择,能引导我们更好地认识自己,明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孟子把“礼、义、廉、耻”称为四德。
在这个基础上,孔子还将“耻”作为一种教化和治国的方法。他认为,一个国家政治清明时,你却过得潦倒贫贱,那就是你的耻辱;反之,一个国家政治黑暗时,你却过得荣华富贵,也是你的耻辱。他又说:“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意思是,好学接近智慧,努力行善接近仁爱,知道廉耻接近勇敢。知道这三点,就能知道如何修身;知道如何修身,就能知道如何治理人民;知道如何治理人民,就能知道如何治理天下国家。
孔子的做法实际上将“耻”这种自我判断,演变为一种外在的道德约束条件。“耻”不再是单纯的人对自身的审视,还可以是对他人的审视。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在《菊与刀》中提出了一种“耻感文化”。她把中国、日本等东方文化称为“耻感文化”,而西方文化称为“罪感文化”。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耻感文化更加依赖于外在的约束手段,如道德、法律等;而罪感文化则依赖于内心的赎罪意识。不过,不管哪种文化,都是为了让人们在违背伦理道德规范时心有不安,从而完善自己的品格和行为,营造出一种向善的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