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完整版)

(一)

“送呈×××台启谨订于2015年X月X日(星期X)为×××先生×××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敬请光临×××敬邀席设: XX酒店XX厅时间:X月X日X时”我看着杜海城给我发的微信,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五秒钟过后,另一条微信发至:“霂之,你觉得我的婚礼请柬用这个格式怎么样?”

“婚礼?”我回复。

“对啊,我已经向馨蕊求婚了,她答应了。”我盯着发亮的屏幕,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退回桌面,打开电话簿翻找着,手机不合时宜的振动起来,杜妈妈。

“喂,杜妈妈。”

“霂之啊,海城要结婚,要和她结婚,怎么办?我不愿意,昨晚他还和我大吵了一架,怎么办啊?!”杜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您不要急,让我想一想吧。”我等下回给你。

放下手机,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甚至超过了海城刚回国时候的情形。去年年底在浦东机场见到在非洲三年归来的海城,他搂着一个叫做向馨蕊的女孩,海城告诉我,这是他的女朋友。如今,他想要和这个女朋友结婚。怎么办?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电话再一次响起。

“霂之,这TM到底怎么回事!海城要结婚是闹哪样!!“刚接起电话,老木打桩机一般的声音粗暴的袭来,”你是怎么搞得!杜妈妈那边怎么说的?“

“妈蛋老子怎么知道,我今天早上才出差回来,行李箱都还没打开就接到海城的微信。杜妈妈说她怎么劝都劝不住,她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

“这叫什么事嘛,这婚礼怎么搞……”老木的电话还没完,阿水的电话又进来了。

“阿水打来了,我先挂了,等下说。”挂断老木,接通阿水。

“我知道你问婚礼的事,我也不知道。”抢在阿水发声前我率先说话。

“他让我们去当伴郎。在咱们几个的微信群里。”阿水的声音充满了焦虑,就像是在大浪中艰难前行的航船,摇摇晃晃。

阿水的电话还没讲完,李冉的电话打了进来,刚挂了李冉的电话,阿荨的夺命呼叫接踵而至。

“够了!”我大吼一声,把手机狠狠掷向地板,手机电池“嘣”地崩裂出来。

到卫生间用冷水濯了一把脸,在脑子里把所有都过了一遍,捡起手机,装上电池,“叮”,高贵的国产机经过这一摔,依然顽强地完成了开机。微信里,海城一条消息刺痛了我的眼,也扎进了我的心:“老木,阿水,我要你们给我当伴郎,李冉和阿荨,你们给馨蕊当伴娘,馨蕊在这里没有朋友,你们一定不要推辞。霂之,你就是我婚礼的总策划,司仪也是你!你们是我最好也最信得过的朋友,你们都不准推辞!”

千叮咛万阻拦,终于还是被走到了这一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二)

杜海城家附近的茶馆,压抑的气氛下,我、老木、阿水、李冉和阿荨将杜妈妈围在中间。杜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海城这个样子怎么可以结婚,我的话他又不听。”

“干脆把实情告诉海城,或许……”老木道。

“不行,那样会刺激到他。”李冉打断老木的话,“上次你这样做的结果你还记得吗?”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他在婚礼上成为笑柄?”阿水摸着下巴。

“海城已经把请柬都印好了,就差写上字了。”杜妈妈着急道,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几天工夫,这个中年妇女似乎又老了十岁。

仍记得在机场见到海城,听到海城介绍他的女朋友馨蕊,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杜妈妈还是抓住我的手臂失声痛哭,而阿荨和李冉则在我们身后默默地抹眼泪。

“我想,我们还是把这场婚礼办下去吧。”一直没说话的阿荨出声了,“也许这对于海城,反而是一个契机呢?”

“我也同意阿荨的话,也许婚礼上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转过头看向杜妈妈,“杜妈妈,您觉得呢?”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好吧,可是,要怎么做呢?”

“阿荨,既然是海城的婚礼,肯定得你的婚庆公司来做。既然海城说让我来当策划,那么咱们就这样……这样……”我把心中想到的跟众人说明。

结局究竟会如何,我也完全不知道。

海城的婚礼定在下个月14号,海城说那是他第一次向馨蕊表白的日子。

于是海城婚礼的请柬就伴随着我们的忐忑一起,飞向了他的亲戚、同学、同事和所有他想要邀请的人那里。

二月春风似剪刀,却剪不断阿荨心中的不安。此时的我,正坐在“千荨婚庆”的沙发上,而春光满面的杜海城正站在一套套精致的婚纱前,一会儿摸摸这件,一会儿拍拍那件,一会儿又扭头说道:“馨蕊,这件好不好看?这件怎么样?你穿上绝对能羡煞众生。”

不远处,另一对挑选婚纱的情侣听到声音看向这边,后又对视,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机警的阿荨立马跻身到两人面前:“两位,不好意思,本店暂停营业,请下次再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赶人的?这大早上呀。”那个女人嘟着嘴不满地嘀咕道。

男人拉着她的手走向大门:“大白天的生意都不做了,神经病,咱们去其他店里看看,你这么漂亮,这里的婚纱配不上你。”就这样,男人哄着女人离开。

目送着这对男女离开视线,我起身,关上了店面的大门。

“阿荨,这身让馨蕊试试怎么样?”杜海城指着橱窗里的一身婚纱说道,这是阿荨上个月刚设计的获奖作品。

阿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上前,用肩膀撞了一下她,她回过神,走到婚纱前,“馨蕊那么漂亮有气质,这身婚纱肯定很符合。”

“霂之,我还有其他东西要买,馨蕊就和你先留在这里吧。阿荨,帮馨蕊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吧。”说完也不等我们答应,杜海城就打开门而去。

“霂之,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阿荨捂着泛红的双眼,哽咽道,“前些天陪他去酒店看场地,去采购商品,他滔滔不绝地跟我重复着那些他和馨蕊的故事,每次听到那些,我的心就不自觉地沉重起来。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如果那时候我们阻止他去,就不会……就……就”

我看着泣不成声的阿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伸出手把她搂到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伤感伴随着哭泣的颤抖传递到我的心里,我看着满屋子精美的婚纱,突然觉得那样地无助。

5月14日一天天逼近,婚礼需要的道具、材料都已经买的差不多,我也将婚礼的步骤与杜海城交代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这一天就要来了……

(三)

2011年12月24日,平安夜。

小城临街的排挡,六个人围坐着一张小桌子,几盆小菜,几瓶啤酒,就像离开小城四散天涯求学前一样。

“以前还老想着远走四方,浪迹天涯,在当了几年流浪歌手之后,突然就想回来这个小城,自己搞个这样的排档。”老木眯着眼睛盯着老板炒的花生米,然后扔进嘴里,“咯吱咯吱”一脸享受。

“老木,你可以的,你做的菜那么好吃。”李冉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永远跟老木是一个战线。老木上了一年大学就辍学了,他本就是孤儿,无牵无挂,于是就背着一把木吉他开始了他梦想中流浪歌手的生活。白天,他在巷道边,在桥洞下,在小河边,弹着他的破吉他卖唱。晚上,他在一个个城市的酒吧当驻唱歌手。同时为了省钱,他又在青旅当义工,专门负责给青旅的员工以及拼饭的旅客做菜。三年多的时间,几乎走遍了整个中国和东南亚。

曾经旅行经过西南某小城,在古城的桥洞下,一群游人围着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麻布衣服,登着草鞋忘我弹奏着原创作品的歌手。待到夕阳西下,游人皆散,他弹完最后一个和弦,抬起头,看到孤身站在他面前的我,轻轻地笑了:“好久不见。”

他带我到他居住的青旅,跟青旅的员工们一起坐在露台上,吃他做的菜,听他们讲他们的故事。

“老木,给我们每个人都写一首歌吧,属于我们自己的主题曲。”海城提议道。

“好的,将来你们的婚礼,我就来献上主题曲。”

“那我要是一直没结婚怎么办?”阿水假装着急。

“哈哈哈”六个人的笑声还是那么的美好。

“我要去非洲工作了。明年六月份拿了毕业证以后。”海城的话让笑声戛然而止。

“真的吗?那是我一直想去一下的地方,没想到你快我一步,真有你的。”老木拍着海城的肩,“等我开排挡赚点钱就来找你玩。”

“真不错,回来会不会带个黑妞回来啊?”我和阿水打趣地说。

“为什么要去非洲啊?新闻上都说那边很乱,又是恐怖袭击又是传染病的。”

“对啊,太危险了。”跟我们男生不同,李冉和阿荨担心地说道。

“去那边工资高呀,你们都知道我的情况,去那里三年,可能很辛苦,但是赚的钱也多。”海城说。

“就没有其他公司了?”

“我已经决定了,协议也已经签了。”海城很坚定。

那个晚上,李冉和阿荨没有再多说话。

后来老木在这个小城开了个排挡,生意红火。

阿荨的毕业设计拿了国际大奖,于是她开始筹备自己的婚纱设计工作室。

阿水在一家世界500强跨国企业实习并顺利留在了那里。

李冉考取了小城的公务员。

再后来,海城去了非洲,大家日渐忙碌起来,渐渐断了联系。

这就是海城告诉我们去非洲决定的那个晚上的事。

后来的故事很简单,2014年年底,我们突然接到杜妈妈的电话,说海城在非洲出了事。在欧洲出差的阿水立即赶往海城在非洲治疗的医院。一个月后,我们在浦东机场见到了回国的海城,和她的女朋友馨蕊。

(四)

2015年5月14日,兴隆大酒店宴会厅,杜海城的婚宴现场,我穿着西服,在主舞台边看着摆满16张大圆桌的大厅里只寥寥坐了5桌,多是杜海城的一些亲戚,有两桌半是他从小学到大学的一部分同学。婚礼就在这样空旷而又不合常理的环境下开始了。

老木端着吉他,坐在了舞台的边上,我清了清喉咙,走上了主舞台。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晚,我们齐聚一堂,在这里,见证杜海城先生和向馨蕊的爱情走向成熟。首先,让我们有请今天晚上最开心的新郎——杜海城。”

我转过半身,杜海城捧着一束鲜花从舞台中间的拱门内走了出来。此刻的杜海城,红光满面,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晚的新娘——向馨蕊出场。”会场的追光打向了宴会厅的大门,5桌宾客纷纷起身,会场上想起来掌声。但渐渐的,掌声淡了下去,在座的宾客面面相觑,看得出,他们的脸上都是不解。坐在首桌的杜妈妈两首紧紧地攥着桌布的一角,浑身颤抖。

只见宴会厅的大门打开,阿荨和李冉推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假人缓步入场。

所有人都看向舞台上满面笑容的杜海城,又看向停在红毯上的婚纱,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点儿声音,大家都在等着什么来打破这不安的寂静。老木轻轻拨动吉他的琴弦,打破了这不同寻常的寂静。

“亲爱的朋友们,今天在这里,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伴随着老木的吉他声,我缓缓说道。

2012年7月,上海浦东机场,五个人围着背着背包的杜海城,脚下躺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再过2个小时,杜海城就将搭乘飞往阿联酋的航班,到迪拜转机前往西非。

“海城,到那边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们的号码都记好了,有事情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发邮件也可以。需要什么吃的啊用的啊也跟我们说,我们给你寄过去,还有……“

“哎呀好啦,阿荨你这样唠唠叨叨跟我妈一样,当心嫁不出去呀。”杜海城打断阿荨的叮嘱,“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阿荨没有再说话。

“海城你该过安检了,一定要保重呀!回来咱们再一起喝酒。”老木拉过杜海城,结结实实给了一个大拥抱。

五个人依次跟杜海城拥抱,最后看按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尽头。阿荨和李冉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第三世界的发展最然近些年很迅猛,但比之中国东部沿海差距不是一点点,城市的建设有点像国内七八十年代时候那样。杜海城所在的公司承担西非这座城市的桥梁、高楼等建筑,同时进行着当地布料等的贸易。跟任何媒体网络传说的那样,这里终归是不太太平,杜海城他们白天上班,晚上就待在公司租赁的房子里,太阳下山以后坚决不外出。

就在这样充实但又乏味的工作环境中度过了半年,2013年的春节来临了。虽然是在万里之遥的非洲,但随着中国与非洲大部分国家的关系友好度提升,援非项目越来越多,非洲的中国人也越来越多。在春节这样一个属于全部华人的节日,杜海城所居住的公寓在除夕夜搞了一个新春晚宴,在公寓里居住的华人聚在一起,欢度这个属于大家的节日。

舞台上,一个40几岁的高管抱着话筒用杀猪般的声音唱着《我的中国心》,众人在台下一个劲地起哄,杜海城拿着一杯可乐走出了活动室。

顺着昏暗的走廊,杜海城来到了公寓的大门口。为了安全,一到晚上,公寓管理员就把公寓的大铁门关上。杜海城经常在夜幕降临之后一个人来到这里,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那里是这座城市的娱乐场所,夜夜笙歌,同时也几乎天天发生着各种抢劫、枪击案等,国人一般很少到那里去娱乐。

铁门前站了一个女孩,拿着一杯饮料,背对着杜海城。这是杜海城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除自己之外的人。

“嗨!”杜海城的招呼似乎下了女孩一跳,她一下子扭过头,看到拿着可乐的杜海城,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

杜海城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这里还有人。怎么不去活动室看节目?”

“都是些大叔大姨在那里唱老掉牙的歌,没意思。”女生说完喝了口饮料,抬起手的时候,杜海城看到月光下她手腕处的纹身——XR。

“难道这里有好看的东西?”杜海城走到她旁边,和她并排站着,看向铁门外面。

“站到这里,看着门外的场景,才能有念想。”姑娘抬头望着月亮。

杜海城扭过头,打量着站在他旁边的这个姑娘,大概有165吧,头发很长,侧脸能看到酒窝。杜海城正想着,姑娘突然转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杜海城赶忙挪开目光,望向门外:“念想?想什么呢?”

“自由,想自由。”姑娘坚定地说。

杜海城再一次转过头,诧异地望着正盯着自己的这个姑娘。定了定神,杜海城道:“每天晚上在这里,有点像在监狱,并没有签工作前想象的可以近距离感受非洲文化,可以像自由的鸟儿,是不是这样?结果来了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姑娘听杜海城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对啊,很有这种感觉。你也有体会?”

“刚来的时候,有,现在慢慢的,没那么强烈了。你今年才来的吧,我以前从没在铁门这里遇到过人。”

“对啊对啊,我叫向馨蕊,12年7月份过来的。在花布贸易公司上班。”经过短暂交流后的向馨蕊露出了活泼的笑容。

是个可爱的姑娘啊,杜海城想着,说道:“杜海城,国励建筑公司的,咱们的办公室好像在同一座楼里。”

“是吗?难怪觉得有点眼熟,没准见到过。嘻嘻!”

两个人捧着饮料,站在铁门前,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聊着。突然活动室传来一阵欢呼,农历巳蛇年来到了。

美好而又俗套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一次奇妙的邂逅,之后逐步地了解,最后一朵玫瑰,向馨蕊成了杜海城得女朋友。

向馨蕊得出现让杜海城的海外生活不再单调,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每年公司都有一个月的假期,14年情人节,杜海城带着向馨蕊来到了坦桑尼亚,这是非洲一片比较和平的土地,两人在海边度过了美好的假期。

“向馨蕊,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姑娘,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那一次在月光下的海滩,她告诉了我她的故事,那一刻,我紧紧将她用在怀中。我想告诉她,我愿意在她之后的岁月里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杜海城在给老木等人的信中如是说道。

2014年12月,离杜海城的三年合约还剩最后半年,再过半年,杜海城就可以带着向馨蕊回国,然而……

老木的吉他声戛然而止,杜海城已泪流满面,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我看着婚纱旁边抹眼泪的阿荨和李冉,缓缓道:

武装分子的火箭筒炸毁了杜海城和向馨蕊公司所在的大楼。那一天,整个中华大地为之愤怒,上百位非洲工作的国人丧生。杜海城拉着向馨蕊的手,两个人就那样躺在废墟里,仅有的一点光线从一丝丝缝隙中泄下来。一根钢筋从向馨蕊胸口穿过,她的眼镜睁得大大的,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在她失去知觉之前,杜海城拉着她的手说:“嫁给我。”

杜海城在废墟之下被埋了两天两夜,当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中国救援队的驻地,阿水趴在他的窗边,杜海城轻轻摇了摇阿水。

“海城,你醒了!”一脸疲惫的阿水看到醒来的杜海城,依然难掩兴奋。

“馨蕊呢?馨蕊呢?”杜海城坐起来,根本不过问自己的伤情。

“那个女孩她……她……”阿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呜……呜……呜……”杜海城把脸埋进了床单。

第二天,阿水醒来,发现杜海城的床已经空了。从帐篷的窗口,他看到杜海城坐在不远处的土堆上,似乎在说些什么。

“海城,你还没好,别乱跑。”

“没事,馨蕊来看我呢。”

“谁?”阿水以为自己没听清。

“馨蕊啊,她恢复得比我好多了。”杜海城转过头,对着旁边说,“馨蕊,这是我的好兄弟,阿水。阿水,这是馨蕊。”

阿水看着杜海城旁边如也的空气,茫然,不知所措。他使劲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阿水。”

2014年的最后一天,浦东国际机场。

阿水陪着杜海城回国。四个老友陪着杜妈妈站在国际到达的出口,听杜海城搂着一团空气说:“这是我女朋友,向馨蕊。”

……

“现在,新郎新娘互换戒指。”

“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这对新人。”

稀稀落落的掌声想起,这场婚礼,告一段落。

(五)

婚礼后一周,我们五人围坐在阿荨的工作室。老木缓缓打开一封信,“这是今天我开门在地上发现的。”阿荨道。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我走了,我想出去散散心。

我知道馨蕊走了,我知道她在你们眼里不存在。可是,她就是那样活生生的在我身旁。也许我需要时间慢慢走出来。但是,依然感谢你们这群哥们为我所做的一切。这是我第一次对你们这样严肃地说,谢谢!

我要出去溜达一阵,不用担心。回见。

爱你们的

海城

于是,杜海城走了。然而,故事还在继续。那年,老木给杜海城和向馨蕊写了一首歌,就在杜海城写信告诉我们他和向馨蕊相识相恋的故事的时候,只是这首歌,永远不会被演奏了。

(完)

尾记:这样一篇篇幅比较短的小说被我挖坑拖了那么久,真的是对不起诸位了。好久没写,感觉自己的文笔已经越来越烂,对不起诸位了。

去年(额好像是13年年底开始)我在微博连载过一部名为《NO.14》的悬疑小说,同样连载了五次之后被我留了个大坑,接下来不出意外,我要在这个公共号重启这个连载。只想说,肯定比这个小故事精彩,比这个小故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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