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劳动实习
二小被分配到了一个井下作业单位,进行劳动实习。所谓实习就是在现场跟班劳动。
二小的实习可没有后来的学生舒服和自由,一般新生到矿后的一年时间内,不同单位轮流实习一遍,便于了解全面情况。至于实习效果就全靠自己了。二小的实习则不同,他来的时候正是用人之际,是招生制度改革后的第一批毕业生,领导的安排一锤子下去,就把二小板上定了个钉,没有给二小一个全面转圈实习的机会。在掘进单位一干就是六年多。
话茬拉回来再说当年的实习经历。
煤矿环境恶劣、劳动强度大,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难以忍受,根本无法坚持到底。而对于二小来说那就算小菜一碟了。二小没有感到困难和压力,更没有产生厌倦和为难情绪。一天下来只感到吃饭没有饱,睡觉睡得香。二小非常珍惜这次实习,因为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只有实习好,才能工作好,二小是认准了这个理。
第一天实习就是从罐车里把大青石掏出来搬运到作业跟头。那大青石冰凉梆硬足有三十多斤,全靠人工扛运到掘进头上,脚下都是碎石活渣,根本没有路可走。这并不是最艰难的。最要二小命的是,弯着腰用双手将料石从大罐的底部掏出来。有力气的用胳肢窝一夹走人了,没有力气的、个头小的就犯难了。二小个头小,胳膊没有呢么长,掏不着够不上,小块被的搬完了大的咬着牙也得搬。其实对于二小来说就是放在自己的屁股上往里驮。
每个月下来二小掰着手指一算,像这样的劳动每月都要做二十多天。开始由于筋骨不适应,腰酸腿痛上不了床那时自然的。但几个月后,二小搬起石头走在崎岖不平的碎渣石上,已经如履平地一般。
二小的实习劳动得到了李队长和工人师傅的称赞扬暂且不表。二小在共同的劳动中,还认识了一位沧州张姓老乡,后来人们习惯叫他“祥子”。他高中毕业,接班来矿,和二小一样住单身宿舍。
宿舍的工友三班倒,楼道里嘈杂纷乱,要想得到很好的休息实属不易。不知道啥时候传下来的坏习惯,也许是煤矿固有的,只要到了月底一开支,宿舍楼里就是一片猜拳行令的嘶喊声,几乎把楼房抬走一样。
煤矿工人开支三天富。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引起了二小的注意,那就是祥子。他平时不喝酒,问之知祥子胃下垂。
祥子的宿舍里唯一的家具用品就是一个木箱子,箱子里都是他曾经读过的和新买的书籍。他每天坐在木箱子上,床板做桌子坚持学习文化知识。这倒和二小的境况相同,二小来矿的全部家当就是一个行李,一个盛满书籍的纸箱子。
共同的志趣和目标又加上是老乡,二小感觉找到了知音,经常和祥子一起讨论文化知识,解析数学难题等。二小发现煤矿工人虽说外表粗犷一副憨态,但却可能是非常有内涵、有高度的人。二小从祥子身上感受到了工人的智慧和抱负,祥子在二小身上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并为自己确立了更高一层的人生目标。
俗话说的好,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适逢当地一所煤校为工人煤矿地质培训班招收学员,考试科目主要是数学、语文和政治。二小知道祥子的文化底子厚实,就动员祥子去报名考试。
祥子是个本分憨厚的老实人,除了下井劳作,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不知道考试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想过通过考试能够使自己上个层次,更别提一旦如意还有可能摆脱苦力、得到一份办公室工作。
祥子没有敢想,更没有想过报名,祥子一直摇着头,一副没有信心的样子。二小再次动员,对他说:“报名去,考不上没有关系,你毕竟拼搏了一把,怕啥!”祥子经不起二小的鼓动,就报了名。报名后二小主动帮助祥子进行功课复习。
最终,祥子不负众望通过了考试。祥子的成绩那当然是名列前茅,顺利地被录取了。祥子当时那高兴劲不用言表,那几天面容总是带笑,众人里,只有二小懂得他内心的惊喜。
好事情总是一波三折。有人告发说,考试前有人提前透露了试题。消息被证实,考试成绩作废,需要重新参加考试。这个消息就像当头一棒,差点没让祥子急得背过气去。二小也跟着着急,感觉像坐上了没有底的轿。祥子可是实实在在的成绩,可如果再重新考试,那谁又敢保证他还能顺利被录取呢?
二小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有几个同学留校,人脉资源那是不用质疑。二小带着祥子到了学校与同学说明情况,希望学校能保留祥子第一次的考试成绩,不让他再参加二次考试。同学了解了情况,同意了。
祥子放心回到了单位。本来他有事急需回沧州老家,但因为考试的事情耽误了没有成行。还是二小想得周到,让祥子回家,并留下老家的地址,表示一旦录取通知书来矿,二小就会马不停蹄发电报告诉祥子返矿。
祥子刚回家没三天,他的入学通知书来了。二小喜出望外,立即跑到城里按照祥子留下的地址给他发去了电报。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方便,手指头一点手机就通了。
在老家的祥子,正因为媳妇给他添了一个千金,高兴得还没有合上嘴,就接到了二小的电报。正可谓吃糖蘸蜜水,甜上加甜。祥子不敢怠慢,火速回矿入学。
祥子进行了一年的脱产培训后,分配到了矿技术科地质组,成为了一名地质工。后来祥子又继续深造,中专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地质技术员。
与祥子的结实,让二小对工人师傅有了新的看法和认识。他们不仅有着粗犷的性格,还有更多的柔情和细腻,更有一种积极向上、藏而不露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