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小城里,季夏的风已经带了些秋的萧瑟,街巷旁的积水倒映着街道的影子,几片已经微微泛着黄的树叶坠在水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又把那些水中的画面搅的模糊了,只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在那些广告牌子的影子下,还有个瘦削的人影。
老人似乎已在街角站了许久,单薄的衣衫还在身上罩着,一个破破的黑色小挎包紧紧的拴在身上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大大的包袱。北方的天气着实不太和善,昨天还是艳阳高照,转眼今天就是凉风细雨。他紧蹙着眉头,踮着脚努力让视线越过路边的车辆,望着那边的路口,看一眼,再回过头来原地踱着步,干枯裂缝的嘴唇却还在念念有词。
偶尔听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时,老人的眼睛就亮起了光,随即赶忙满怀希望的冲着那边盯着,眯着眼仔细端详一番又回过头看看手里已经被攥的发皱的钱,口中又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风越发的凛冽了,老人的胡须在微微发着抖,脸上的肌肉时不时的抽动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身上的包,把皮带扣又拉了拉,让挎包在身上拉的更紧了。
终于在这一阵的车声中,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嘴上又重复了什么,便伸出手来晃了晃,只是那辆公交还没有减速的意思,老人有些着急了,急忙抱着怀里的包袱跳下台阶向车迎了过去,鞋子踩进了台阶旁的积水里,再抬脚雨水已浸湿了鞋帮,上边还沾了些树叶。
客车突兀的停了下来,又是几滴带泥的水溅到了老人裤脚上,不过他却顾不得了,伸手只抓住车门的栏杆,另一只手扯着包袱,一只脚踏上车,努力的把自己拽了上去。
放眼望去已没有位子了,老人把手里皱皱巴巴的钱递给售票员,售票员不想要,不想要那一把不知道揉搓过多少次的零钱。
老人看了看一车厢的乘客,低头把那一卷零钱塞到胸前的兜里,把手里的包袱放在脚下,又将挎包转到众人看不到的一面,慢慢的把拉链拉开,从里边的一个小小的夹层里小心翼翼的抽出来一张五十元。
五十元被很爽快的收了过去,老人拿着售票员找过来的钱,一张张的放在手里数,数了又来回搓了搓,又抖了再抖,最后怯怯的问售票员找的是真的吗?售票员气笑了,回给老人一个白眼,老人等了半天没人接腔,又去低头端详手里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