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折颜一同渡了内力与她，她脸色稍稍好转了些，折颜也不多留，青丘事繁，他还是早些回去帮忙为好。
怀中人昏沉未醒，他轻轻托着她的身子，指尖摩挲那苍白颊边，眼底已蒙了层水雾，如深渊般。
那丝丝想法进了心口，要将他扯裂似的发疼，烛光微亮，投了帐布一角慢慢相融的剪影，他于挣扎中缓缓闭了眼，泪落美人花。
似感受到了额前沾着的滴滴温热水珠，眼帘轻颤，她于昏睡中感应到了他的气息，神智将醒。
直至晨起远听那鸡鸣之声，微微光亮透进了布帘，映在了他脸上。
一夜未眠，东华微微睁了眼睛，几无波动，暗色的唇紧抿着，那目光似一尊神，犹如过往的几十万年那般，飘渺之尊。
把过她的脉象，已趋于平缓。便轻轻放下怀中的人，他站定一旁，不为别的，只等她醒来。
梦中混沌未开，她眼前一片苍茫，只听得耳旁旋绕的空灵回声——
“逆天姻缘，不得善终。”
眼前的云雾幻化而散，空中隐隐画面显现，画面中的她已伏倒在地，脸色苍白，眼泪斑驳，拼着力从东华的怀里挣脱……
而后那画面迅速洇开，一行血字浮现眼前。
这画面实为诡异，搅得她心不宁神不静。
闭眼晃了晃脑袋，只觉整个人飘离不定，待她再睁眼时，透进眼中的已是蒙蒙晨光。
东华此刻站在榻前，逆着光的身影显得几分肃杀，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却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帝君……”
她微微皱起眉，抬手去扯他的袖子，又使劲眨了眨眼睛，“我看不清……”
东华知她醒了，等得这样久，终等到她睁眼，却在和她对视的瞬间，知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的脸色愈发地铁青，他这一生，只此一次，怨天不公。
“九儿，因三生石之事，天谴已至，若我执意与你一处……”原是想抚上她的脸，而却僵了僵身子，缓缓搭下她的手，离了自己的衣袖，他稍稍退开一步，几乎是崩着张脸开口，声音里隐忍着颤意，“怕是你会五识俱散。”
被扯了手，他的话如雷压顶，凤九摇着头，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额前的凤尾花因凝眉而扭曲，“我不信！我不信……怎么可能……”
她低语不止，思绪一时间乱了起来，“我于世间有再造之恩，与天同尊，只是违背了三生石，天又怎会咒我五识俱散呢！”
“九儿……”
他看着她眼中无了往日的光彩，神色显然发了慌，只隐忍着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我今日就让司命送你回青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眼睛会好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