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曲棉让面前的导购转个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昨晚刚和展楠通过电话，一个大男人，不停地撒娇：“想你了啊，过来看看我呗。”
曲棉的脸微红，让导购把衣服包起来，黑色短款羊毛大衣，展楠穿在身上肯定会很精神。
明莎在旁边看着，恨铁不成钢地点着曲棉的额头：“你瞧你那副出息样。曲棉，虽然那是我干哥，我也不建议你过去看他。他是男人，应该他来看你。”
展楠是明莎介绍给曲棉的，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奈何不来电，乐于做月老的明莎，就把他介绍给了曲棉。
奈曾想，两人发展迅速，微信聊了2个月，这便要见面了。
“他是学生会主席，脱不开身啊。”曲棉谈起展楠，心底就像是在熬一锅糖，甜蜜不断地往上涌。
“呸！”明莎轻唾一声。“都放寒假了，忙什么忙？他那是吃准了你什么都应他。”
曲棉性格单纯，不论十个小时的车，真的见个面，估计会被展楠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明莎皱着眉，看着曲棉脚步轻快地去付款，不死心地又跟上去：“曲棉，别去了吧，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我真的不放心。”
曲棉一边张罗着好好包装，一边回头和明莎说：“一会儿陪我去寄快递吧，我先给他邮过去。”
明莎捂着头，哀叹一声，彻底没辙。
回到宿舍，曲棉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没订上火车票，她要坐晚上的卧铺汽车。
明莎看着曲棉忙忙碌碌，咬咬牙：“我陪你过去！”如果放任曲棉自己过去，真出事的话，自己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曲棉欢呼着扑过来：“就知道你最好了。”
02
晚上的汽车站，两个女孩子缩着脖子，裹得严严实实地排队上车，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被对方的造型逗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吹散了四周的寒气。
汽车上空调刚开，还是有些冷，两人被人推搡着找到自己的位置。因为不是同时买的车票，位置并没有在一起。
曲棉的下铺躺着个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打量着两个小姑娘，脚上散发出一股不可言说的气味。
明莎皱着眉拉着曲棉的手：“去我那边看看？”
两个人走到车的后半部，明莎的位置在下铺，对面一个女人正在忙活着放东西。
“大姐，”明莎招呼道，“我和同学一起的，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啊？”
女人斜睨她们一眼：“不换！往边上站站，别挡着我收拾东西。”
两人退后两步，讪讪地看了一会儿，又回到曲棉的位置，那个中年人歪在铺上，似笑非笑地斜眼看着她们，露出一嘴的黄牙。
明莎看看他，又看看曲棉对面的上铺，那人裹着被子，只留着脑袋在外面，黑黢黢的后脑勺正对着明莎。
她咬咬牙，正要开口，司机的声音响起来：“都回自己位置，要开车了。”
两个女孩子对视一眼，曲棉对明莎道：“你回去吧，就一晚上没事，再说车上这么多人呢。”
明莎皱着眉，看着司机已经不耐烦地冲自己挥手了：“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大声叫啊。”
曲棉点点头。站在原地，看明莎走回车尾，扫一眼下铺的男人，迅速爬了上去。
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中过夜，两个女孩子都睡不着，捧着手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聊到后半夜，明莎那边没了动静，曲棉也挨不住一阵阵的困意，把手机小心地放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似睡非睡间，曲棉觉得自己在做梦，梦中，仿佛有一条蛇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冰凉刺骨，鳞片刮得她的小腿有些疼。
曲棉不舒服地翻个身，却没有甩掉那条蛇，它又爬上自己的手臂，令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曲棉觉得自己的被子像是在往下掉，懵懵地半睁着眼睛，看到面前杵着一张脸，咧向两边的嘴露出满满的黄牙，眯成细缝的眼睛，像是一条捕食的蛇。
“啊！”曲棉尖叫出声。
车内即刻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还有人不满意的嘟囔声。
曲棉叫着抓紧被子，缩到铺的最里面，面前的人已经没了踪影，周围的抱怨声不断响起。
“鬼叫什么啊？”
“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姑娘，做噩梦了吧。”
“怎么啦？怎么啦？”明莎小跑着过来，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脑后。
曲棉满眼含泪，拽着明莎伸上来的胳膊：“明莎，有人摸我……”
明莎瞪圆眼，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看热闹的视线：“谁？”
曲棉低垂下眼，看向下铺。
明莎咬紧牙，看着那个男人，坐在床上，上身状似无意地向自己探过来，离着胸口越来越近：“曲棉，你拿着东西下来，去我那边。”
两个女孩子像互相取暖的小兽，互相掩护着走到车的后部，在明莎的位置坐下。
“天快亮了，我们都别睡了。”明莎拉着曲棉的手，曲棉红着眼眶点头。
03
车到了站，两个小姑娘双眼通红，急匆匆地往车下走，那个男人，经过曲棉时还有意无意地蹭了下她的胳膊，她咬住下唇，一声没吭。
“展楠说在哪儿等我们？”
“我没告诉他，”曲棉白着小脸，浓浓的黑眼圈藏也藏不住，“他不知道我今天就过来，我想给他个惊喜。”
“你这个傻姑娘脑袋里到底想什么呢？”
明莎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许久之后，无奈地叹口气：“算了，我们去麦当劳简单收拾下吧。”
两个人在走进人声鼎沸的麦当劳时，才仿佛真正走出气氛压抑的汽车，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她们在水池边补着妆，明莎嬉笑道：“看到你过来，展楠那小子肯定会乐疯的。”
曲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脸红扑扑的。
刚刚车上发生的一幕，好像真的就是一场噩梦，随着女孩子轻快而充满活力的笑声消散在风中。
微信提示声是在这时候响起的。
明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揶揄地笑道：“哟，你家那位找你呢。”
曲棉不好意思地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却突然脸色煞白。
明莎正与自己的黑眼圈奋战：“展楠在哪儿？我们现在过去找他，要吓这小子一跳。”
曲棉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像座雕像般，呆呆地立在那里，手不自觉地垂下来，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已经发白。
“怎么啦？”明莎见半天没有回应，探头向她的手机看去，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展楠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头挨着头凑在一起的自拍，女孩子嘟起的红唇紧紧地贴在展楠的脸上。
明莎忍不住爆了句脏话：“他什么意思？”
曲棉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什么意思。
04
在这座城市另一头的大学中，展楠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好无聊啊，我家亲爱的要出国玩，放假第一天就回家了。”
又拿起手机不死心地看一眼：“我昨天让曲棉过来，她有点意动，我再鼓弄鼓弄她。”
他的舍友尹默闻言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神复杂难明：“你别再招惹人家小姑娘了，脚踏两只船，你也不怕掉河里。”
展楠笑：“我是想和曲棉分手啊，她舍不得我，又哭又闹的，寒假无聊陪她玩几日，过完年就分手。”
见尹默一脸的不赞同，自己也有点意兴阑珊，把手机放到床上，弯腰从床下拿出脸盆：“我去洗个澡。”
在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走远后，尹默拿起展楠的手机，调出曲棉的名字，找到展楠和女友亲热的合照，手指悬在点击键的上空。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像小鹿一般轻快跑过来的曲棉；想起她羞涩时颊上偶尔飞起的红晕；想起她卷卷的却总是扎起来的头发……
尹默按下了发送，自己默默关心着、暗恋着的女孩，凭什么要被这样一个人，毫不在意地伤害。
明莎夺过手机，拨打电话被挂断，在微信里狠狠按下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分手吧。”那边迅速回复。
“渣男！滚！”明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以前没发现，展楠是这种人。
心中的郁气顶上头，明莎只想用尽力气把手机扔出去，及时反应过来，这是曲棉的手机，满心的火儿无处发，她瞪着展楠的头像，按下了删除。
“我们走。”拉过曲棉，把手机放进她的包里，“这种男人，我祝愿他每次谈恋爱都被甩。”
曲棉愣愣地被明莎拖着离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在车站候车大厅中，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的脸上，充满着回家的期盼。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茫然地站在人群中，望着眼前不断闪烁的牌子，每个人都被指明了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里呢……
尹默把曲棉的电话和微信一一删除，手机放回原处，开始收拾东西。
他现在只想回家，如果在家乡碰见那个女孩，这次可以勇敢地说出来吗？
曲棉，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大学生活第一年的寒假，在充满不安的委屈中、在心伤的痛哭中、在坚定的期盼中，慢慢展开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64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