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计划出发,到决定出发,一直向往着,在梦中亦是,越来越强烈。木里,就像是从未谋面的母亲,从心底期盼着来到她的身边。现在,我来了。真是又喜又怕。
大费周折,从徐州新沂到南京,折腾差不多一宿。在南京停留了三天,买东西,准备出发。也跟自己熟悉的热爱的城市告别。这场告别,没有悲伤,因为远方更值得向往。
从南京到成都,二十四小时多,没有太多逗留,晚上将近十一点的火车赶往西昌,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到西昌。全程硬座。累,的确累,可是很激动,很兴奋。拖上拖下,行李箱差不多都磕烂了,东西太多,提把是全坏了,天晓得,我没有气馁,换作它时,我应该是满心埋怨,这一次,没有。为了未曾谋面的母亲,一切难道不都是值得的吗?
我知道,到了西昌,离木里就近了。真的,心中都不愿意停留,特别急迫地想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面对风尘仆仆的孩子。第二天一大早便赶路了。而前一夜,不曾深睡,各种想像。累也不累。
真好!一切都好极了!
阳光极好!那样霸道的从云堆里钻出来,耀眼却不带刺。风极大,成片的云被吹着跑,路上路过的玛尼堆上扎起的经幡被吹得直直的。
一路上,哪里肯犯困,原本是要饱睡一觉的,然而眼睛不允许,它们太喜悦了。一片片田地,长长的瘦瘦的田地,层层叠叠,有青有黄,错落有致。一座座山,宽宽窄窄,紧挨着肩头。山顶的树,密密麻麻的,苍翠蓊郁,倒像是茸茸的大毯子。还有那天边的云,白白的,是最上等的羽绒不及的,在蓝蓝的天幕中恣肆地或荡漾开去,过疾驰而过,过懒怠的停歇。
车子疾驰而过,像一幅幅动人的画卷。除了美,我心中竟想不出更合适的词来。
傍晚,终于到了。木里, 我来了!
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大都皮肤黝黑,像裸露的山土那般,质朴无华。他们操着民族话,听不懂,可每个投来的好奇眼神都是和善的,友好的。道路两旁的商店大都关门了,只有一些酒馆饭店还开着门,里面散落出暖暖的灯光来。
安顿好行李,除了旅馆,找了一家小饭店吃饭。听着服务员小妹有些羞涩又特别亲切的川普介绍,我看了一大圈,点了一份豆花饭。因为看到街上好几家店都打出豆花饭的招牌,想来是特色吧。
果然,两个白色的瓷碗中,一碗盛着豆花,细腻柔软的白,一碗盛着米饭,晶莹剔透的白,外加一个古色古香的碗碟,盛着蘸水,蘸水里有细碎嫩绿的葱花,芫荽,加了点辣酱在上面,用调料偎着,别提多么赏心悦目了。根本不敢狼吞虎咽,尽管肚子饿坏了。
细细品尝,真好吃。轻轻舀起一勺子,蘸上一点儿调料汁, 先觉得有点儿辣,再就是,酸酸的,嫩嫩的,软软的,滑滑的,入口即化。满身的疲惫,竟在这一碗豆花中消失殆尽。世间竟有如此美味!
吃罢晚餐,回旅馆准备休息。一个热水澡后,全身的乏筋懒骨都酥酥的,睡去。
木里,我的母亲,我要在你的怀抱中甜甜地美美地补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