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第七天,也是返程的日子,我跟池子早早地起床洗漱,从那几个学生的房间经过时,发现已经人去屋空,看来他们真的四点钟就出发了呀,学生时期的友谊最让人羡慕......
客栈老板在门口打扫完卫生后开始在院子里点香祈福,我们收拾好行李后在餐厅等着结账,老板进屋从吧台里拿出账单给我们看,一共消费3200卢比,我给了他3500卢比,并感谢他昨天为我们烧火取暖,与客栈老板道别后,我跟池子背好背包踏上了返程的徒步路线......
下山的路走起来相对轻松很多,我们打算一口气从MBC走到Sinuwa,虽然还是处于徒步当中,但心情有了很大的差别,我恨不得当天就能回到博卡拉的酒店里好好地洗个热水澡,而池子舍不得渐行渐远的雪山,总想在山里多待些日子,每次走到拐角处,她都会怔怔地盯着雪山发呆,然后扭头对着我感叹道:“雪山真的好美啊!难道你感受不到吗?”,而我永远都是最不解风情的那一个,总要忍不住催促道:“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山路偶尔会分出一条小径,而池子总是勇于探索的那一位,每次她都会信誓旦旦地对我说:“相信我,这条路也能到达!”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小路不仅能够更快地走到主路上,有时还能遇到来时没见过的场景,比如喜马拉雅灰叶猴群......
喜马拉雅灰叶猴长相别致,黢黑的脸庞周围长着一圈白毛,浑身上下只有黑白灰的关系,当地人称它们为——雪猴。若是原路返回的话,我俩恐怕是没机会看到它们,在一处岔路口,地图上显示要直走,而池子决意要走另一条小路,于是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闯入了雪猴们的领地,一开始还只是听到“嗖嗖嗖”地爬树声,后来偶尔能看到几只小猴子在树干上窜来窜去,再往前走,雪猴的数量开始越来越多,它们有的坐在树上嚼着手边的树叶,有的在树枝上追逐打闹,更有几只体型偏大雪猴就远远地蹲坐在小路中间,正当我俩犹豫是否要继续往前走时,只见它们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三两下便上了树,等我们走远后,它们便又飘身从树梢上落下,重新坐回到小路上......
由于下山时,脚趾经常会顶到鞋头上,走的时间长了脚趾很容易磨破皮,当我们走到Bamboo的营地时,池子因为右脚趾疼痛难忍而不得不停下来换上拖鞋,我在一旁的台阶上坐着休息,身后走来一位胖乎乎且满脸金色胡茬的老外,他戴着墨镜热情地伸手朝我打招呼,我这才发现他是我们在ABC大本营时一起合过影的澳大利亚老哥,第一次遇到他时,他正在ABC营地的入口处斜躺着大口喘着粗气,行李丢在一旁的乱石堆上,我们经过他身边跟他打招呼,才得知他一口气从sinuwa走到了这里,那可是我跟池子花了两天时间才走完的路程啊,虽然很累,他还是坚持从路边站起来兴奋地跟我俩合影。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相遇,我们问他今天计划走到哪里,他说他要走到Chhumrong再休息。即便是下山,这个距离对于我跟池子来说也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但他的计划也同样激励到了我俩,于是在傍晚到达sinuwa时,池子坚持穿着拖鞋再往前走一站地,山里天黑的很快,刚从sinuwa出来没多久,天便黑到需要拿手电筒才能看得清下山的台阶,而澳大利亚老哥与我们在Bamboo分开后,便一直都落在我们后面没再出现过,我俩一致认为他今天肯定是到不了Chhumrong的,想必这会儿他已经在sinuwa找了家客栈开始休息了吧……
晚上七点多,我跟池子终于摸黑走到一个名叫Bhanuwa的小营地,我们在入口第一家客栈住下,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着这里,客栈被他们收拾的井井有条,餐厅的桌子上还摆放了餐垫跟刀叉,老板负责接待,老板娘负责做饭,他们还有个儿子,看起来应该是刚上初中的样子,在我们刚进客栈时他就一直默默地跟在我们身边,似乎对夜里忽然闯进来的两位中国游客感到非常好奇......
山下营地的物价比山上便宜很多,正当我跟池子喝着饮料坐在客栈的餐厅等待食物被端上桌时,澳大利亚老哥拄着两根登山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跟池子走出餐厅跟他打招呼,客栈老板一家以及附近的邻居们也都围观过来看到底是哪位勇士天黑还在山里游荡,我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去 Chhumrong 吗?”他坚定地回答:“是的!”,池子问他:“天这么黑,走路有头灯吗?”,他说:“我不需要灯,每当黑到看不见路时,我只要停下来把眼睛闭上,十秒钟过后再次睁眼就可以看清一切。”......
靠在路边的水泥墙上猛灌了两大口水后,澳大利亚老哥重新背上了背包,跟我们所有人一一击掌后再次钻进黑漆漆的山路中,我不再担心他在山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因为击掌的瞬间,我感到他的手掌又厚又硬,像熊掌一样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