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蝶依在客栈坐了两时辰,便戴上面纱走出去了。
京城中出来走动的女子多是满族,不怎么用面纱遮脸,像蝶依这样的算少数,怕惹上麻烦,蝶依再三思虑,选了这么个时辰,是人最容易疲倦的一段时间。
走在路上,一股热风袭来,蝶依用手护住面纱,防止掉落。不知从何时起,蝶依注意到了自己越走越快,有时甚至会觉得后头有人跟着。
但事实上,在这令人感到疲倦的午后,怎么会有人会留意到蝶依。
蝶依在胡同里绕了好几次,总算找到了路,一座四合院出现在了面前。
蝶依心跳不断加快,鼓起勇气敲了敲门,但没有人回应。蝶依不禁地苦笑,明知道里面没有人,为什么要试着敲门呢?
蝶依确定门没法直接推开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刻有蝴蝶模样的匕首,准备用匕首破门而入。
“谁啊,大中午的打扰人睡觉。”四合院里传来了老年妇女的声音。
蝶依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匕首。过了一会,里头走出一位老年妇女。
老妇:“你是谁哩,为何戴着面纱。”
蝶依:“我是原来住在这胡同附近的人,久未见住在此处的人家,不知他们哪去了?”
老妇:“住这儿的戏班人家都苦命那,当时大伙都爱听些新玩意儿,老一点的曲目倘若没有名角登场,已经没什么人听了。自然是支撑不下去这么大的戏班,当时都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戏班出了个叫作彩翼的名旦,只要她登场,怎么都不会冷场,那一口唱腔,真的叫作绝,京城子弟没有不认得她的,一天天都想纳她为妾,里面不乏有样貌好的,家境不错的,有才华的,但彩翼姑娘一个都看不上,你可知为何?”
蝶依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老妇:“据小道消息说,彩翼姑娘与擅长演苦情戏的年轻小生尤照两情相悦,虽然明面没说,但暗地里说不定已经情定终身了。”
蝶依:“这市井流言有什么可信的呢?怕不是说书先生的胡诌罢了。”
老妇:“也是也是。刚才说到了戏班因为彩翼而再兴,一时名动京城,又适逢太后生辰,皇上便请来这戏班祝寿,也就在那一天,发生了大变。”
蝶依一边听着,一边回想。那一天,记忆犹新。
彩翼观看镜子中已经化完妆的自己,一时入了迷,过了会,便对尤照说:“尤大哥,你看我像不像前朝的公主。”
尤照吓了一跳,察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到后说:“我怎么可能认识前朝的公主,这样的话切莫在此处说,会引来杀身之祸。”
彩翼:“尤大哥,我房间里有个锁麟囊,是前朝的款式,上面绣着麒麟和蝴蝶,那是我母亲给我的。”
尤照:“为何从未听你谈起你母亲。”
彩翼:“因为,她被穿黄袍的那位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