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说好的日更来晚了)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上)
——阿布,十八岁快乐。
那是2016年的四月三日,天气晴。
我走在四月不愠不火的深夜,点了支南京煊赫门,突然就他妈的很想你。
然后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那家自己恶心了一辈子的宾馆,开了间房,把房间号发给你,加上那句自己现在已然用烂了的——“我等你一夜”。
你敲门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一分,在我点燃了第六根南京的时候。
门外的你穿着那件亘古不变的乔丹,我穿着和你那件黑色外套情侣款的阿迪。
然后我们在那家宾馆暖色的灯光与紫色的地毯间纠缠在了一起,那是我此生的第二次,也是我们这辈子的第一次。
2016年12月的某一天。
北京的雾霾严重到令人窒息,十一点的地铁站里弥漫着白色的颗粒物。我们带着防毒面具一样的3M口罩拥抱在一起,你说,“我发誓我就是想和你约个炮”。理应在你的臂力下动弹不得的我突然竭尽全力的挣开了你。
“对不起。”我说,“我爱你,但是我做不到。”
你看了我一眼,摘下了口罩点上了烟。“别抽了,雾霾这么严重,你不想要肺了?”
你没理我,但也果真在十几秒之后开始疯狂的咳嗽,我站在旁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你。
阿布,今天的你十八岁。
我会用我人生之后的六十年怀念我们的十五岁到十八岁,但是,也只是怀念而已。
我不知道现在的你在北京的哪个角落,是抽着煊赫门还是玉溪,是背着吉他独自前行还是又搂上了无知的少女。可是我知道,我会带着你留在我生命中的痕迹安静的活下去。
我们相识于2014年6月29日。
那是一个百无聊赖的绿的发烫的夏天,前一晚上的觥筹交错让我们对对方莫名的满意。然后选择用自己格式化的方式来安放自己无处处理的荷尔蒙——如果十五岁那年的我们有这种东西的话。
十五岁那年的爱情好像是一种潮流,有人选择用嚎啕大哭或侧目的癫狂来招致所谓的眼球,有人选择用一掷千金被人追捧来获得虚伪的快感,也有人选择用莫名的,令人反感的作秀来炫耀自己的幸福。而我的方式,是流连于烟酒和各式各样的男人。被称赞,被拥抱,却不去洗手间。阿布也是我认为我格式化的一个。可是没想到,我的格式化,在那个刚刚开始成形的十五岁就戛然而止了,还没有开始,就已然结束的戛然而止。
不过阿布的开场至少是格式化的。秀恩爱的个签和说说,明晃晃的情侣头像,体育课时候形影不离的身影。我们用那些年校园恋爱独有的方式秀着恩爱,转而成为芸芸众生中最亮眼,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对儿。
后来Angela说,高一那年大雨,看着我和阿布手牵手在四楼走,一起逃课,在各种各样的人面前秀着恩爱,感觉我们两个真幸福真好。
高一那年,我们都还单纯。喜欢一个人就是纯粹的喜欢。因为她体育课不经意的回头一笑好像温柔了整个世界、因为下午第五节课他穿着白衬衣坐在窗边阳光刚好照在他身上、因为她那篇贴在了墙上的作文因为他讲数学题时候的认真。老师们拼命的压制着我们的早恋,好像一点点爱情的萌动都是罪恶的。至今记得级部主任在晨会上那段夹带着口音却听起来冠冕堂皇到有道理至极的话:“我问一个女生她为什么谈恋爱,她说因为那个男生眼长的好看,我说那你到了大学,眼长的好看的多了去了”。我们哄堂大笑。
现在想起来,到了大学,我们又有几个人会因为一个人眼好看,而去像高中一样拼命的、用尽全力不顾一切的喜欢。
答案,无解。
在北京住二十八层的那个冬天,狂风之间我等他回家。那个冬天他不止一次的告诉我说:“你那么喜欢他,你去和他在一起吧”。我总是不知道因为他还是因为你红了眼睛,抽噎着说出一句,“人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们爱过,却目睹着对方变成了最不堪的模样。
不堪到曾经那场大雨跑遍整个小区敲开每一户的房门为了找到你抱抱你的湿透的我,也在他家楼下等过他六个小时从天黑等到天亮然后直接在地下室里做爱。不堪到曾经在众人面前竭力维护你形象的我后来对你的故事嗤之以鼻,悠悠吐出一片烟雾,说:“他就是个人渣”。不堪到曾经我们共处一室的夏天为我拉上短袖盖住露出的肩带的你,在那个情人节的深夜在见我之前的口袋里放了避孕套。
爱之深,也是恨之重。
在2015年春光乍泄时我们一起逃课去实验楼,在三楼的转角忘乎所以的吻。然后我在那个不知疲倦的转着的电风扇下抽出了那张正位的情侣。你笑着说——“你给我买个鸡蛋灌饼我就和你在一起”。
也是在2015年的5月,大雨。我们哭着决裂。
那个夏天我走遍了沿海的几座城市,我疯狂的想逃离你留给我的一切。那个夏天我不停的打架也终于学会了抽烟,在尼古丁和暴力中找到一点点满足感。那个夏天我记得我不停的在旅行,不停的被堵在一条又一条的高速上,然后给你发着从来不会有回复的消息。
那个夏天,你告诉我,你恨我。
可是在那个夏天的前一个夏天,你告诉我,你会爱我七年。
我所不知道的也是,在那个夏天的后一个夏天,我们有了相见却不见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