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海鸥飞翔的猫》续集(二)

布布莉娜那天在阳台上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明白这是次重要任务,如果可能,它也想参与,也好证明母猫的价值,可惜想来想去也无从插手,便没了念想。早已习惯诗人在暴风雨之夜出去的它没到午夜便已进屋睡下,“幸运儿”的叫声将它从梦中唤醒,隔窗望见绕着教堂钟楼飞的它才又想起了这次行动。诗人很快回家睡下,次日到阳台上梳着布布莉娜的毛表达了对索尔巴斯的深深敬佩。他太爱干净,从不带它出门,为了防止它跳上书桌和床,也不轻易让它进屋,除了按时补充饮食和清理排泄物,也就偶尔到阳台上望着外面和它聊上几句,平均几天才摸它一次。他俩的关系似乎算不上亲密,这一带的猫都看得出,只有一众公猫的青睐让它觉得自己有分量,上次才对索尔巴斯那样冷淡。这次,索尔巴斯没像上次那么客气,借护栏跳到了诗人家的阳台上跟靠在门边墙上的它寒暄:“上次来麻烦了,当晚行动的事都知道了吧。这次我带那只海鸥来道谢了。”说话间“幸运儿”落到了护栏上。“下来吧,这是他家的宠物布布莉娜。”索尔巴斯回头招呼“幸运儿”,它这才飞到地面上。布布莉娜正想打盹,两位不速之客的出现让它稍稍紧张起来,它极为迅速地冲索尔巴斯弓起身子并后退了两步,有意跟它保持距离,定了定神后回应道:“这次都来了。上次你胆子真大,破戒这事难道有例外?”破戒可是件天大的事,那是由只出身于宠物市场商家的街区流浪猫老大在一次全城流浪猫首领碰头会上提出的,经过一番简短讨论,被定为全城流浪猫的规矩。宠物猫由于势单力薄,只能跟着执行。那可是重磅消息,毫无疑问能进入当地非人动物界的年度前十,全城的狗都因此对这仅有的广泛存在的异类动物伙伴刮目相看。也许是习惯于蜷缩在此的缘故,来到诗人家几年都未曾听说,上次的场面可算让它开了眼,搞得它满腹狐疑,这次才有机会当面发问。索尔巴斯一五一十地回答:“当时任务紧,那算不了什么。嗯,几位伙伴专门研究讨论过,的确是个例外。”诗人在屋内一边喝咖啡一边敲打字机。他近几年担任报纸和杂志的专栏作者,需要定时定量供稿,忽然听索尔巴斯连叫了几声便转脸向阳台看去,看见它和“幸运儿”立刻露出会心的微笑,起身走了出去。门被拉开了,索尔巴斯首先询问诗人上次的后续情况:“上次回来睡好了吧?”“睡好了,小猫。今天特意带它来的?”诗人含笑回答并瞄向了“幸运儿”。“没错,它刚完成首日的单独外出。”“不错啊,那个午夜后就不怕飞了吧。今后还呆在那吗?”说着到护栏边单手摸着“幸运儿”的翅膀,它腼腆得像只玩偶,之前听说人类喜欢玩偶的乖巧形象,孩子和年轻女子甚至放在床上陪自己入睡。诗人没等索尔巴斯回答,就又开口:“它叫什么?你呢?你们有名字吧。有我帮忙真够幸运。你们的故事加上那个午夜的成功试飞相当精彩,可以编成话剧,到时候你们可要参加排练演出噢。喜欢上次的牛奶吗?”上次没留心问它俩的名字,这次总得问个明白。诗人上次听索尔巴斯讲它们呵护“幸运儿”的事就颇受触动,完成任务后他觉得这是创作话剧的好素材,便决定下次见到它先打好招呼。对索尔巴斯,他是真心敬佩,以至于待它如上宾,卫生习惯在它的担当面前算得了什么,当然他不知这港口的猫有禁讲人话的戒律,索尔巴斯也没让它保密,甚至盼着自己的故事在他的作品中出现。“我的小主人一家刚旅游回来,今后还要住在家里。它叫‘幸运儿‘,这是一位伙伴起的,我叫索尔巴斯,上次忘了自我介绍。演话剧我是没问题,“幸运儿”看来也没问题,但这事要和大家商量。非常感谢上次香醇的赠饮,可惜我们没什么能够回赠。”索尔巴斯据实回答而且彬彬有礼,它明白对恩人必须如此,但没法代替其它几只猫做决定。那表现情境的艺术形式想来让它有些飘飘然,汉堡是全国第二大城,它对那剧场的舞台也有那么点向往,希望在那留下自己动人的精彩,以至日后声名远播,然而回到可见的未来,又不由地感叹过去那种日子又要继续,女主人的长期改变是它不敢想的。在房间里重新看到小主人,它的心一下子凉了下去,虽然它明白日夜守护“幸运儿”成长的日子已经够长,还是从心底渴望男女主人能够有所改变,真正拿它当家里的一分子。“好好商量下吧。你们的幸福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回赠。再见吧,小猫,还有海鸥,祝你们顺利,我还有任务呢。”诗人微笑着和它俩话别。“谢谢,也祝您顺利。飞回楼下那地方等我,‘幸运儿’。”索尔巴斯说完跳回了屋顶,“幸运儿”也扇动翅膀飞了下去,它对演出的事并不在意,只是担心和顶替上台的陌生猫配合不好。布布莉娜始终像局外人一样无动于衷地呆在一旁,唯一让它动心的话剧演出也最多去当个观众。

索尔巴斯一个月不在身边,这是从未有过的,一向拿它当亲密伙伴的小主人怎能不记挂着它?父母对它一贯的恶劣态度让他始终深怀不满,他一直感到不被尊重,甚至连这久违的旅行都想放弃,只想单独陪陪它,看它温馨自在地度日。当初救下它没想那么多,之后害它陷入长期的窘境也实在无能为力,他抓住这次母亲刚刚痊愈的机会咬住不放,几次授意2个弟弟死缠烂打地让父母答应改变对索尔巴斯的态度。母亲这次住院期间深切体会到了健康的可贵,也由此开始懊悔长期对索尔巴斯的过分,想到儿子的朋友都如此慷慨相助,终于同意和善地对它,回家准备外出旅游的几天已开了头。她是个守信的人,家里的新局面就此开创。公道终于要降临,小主人长期以来的努力这才算没白费。来家帮忙的朋友很可靠,索尔巴斯没什么可担心的,当然贵重物品尽可能被锁了起来,临走只是和他约好见面,把家门钥匙连同特意准备的食品罐头和沙砾石转交给了他。当然为表示深深的谢意,买回了同样的纪念品给他。

“今晚咱回家住,你会有食物的,一般不会有危险。”索尔巴斯赶回之前和“幸运儿”分别的地方跟它说。“幸运儿”之前听它告诉同伴还有些担忧,现在才算心安。“以小主人对索尔巴斯的宠爱,在那睡一晚总不会有问题。”它暗自肯定道。到了楼下,发现小主人屋里也开了灯,索尔巴斯让“幸运儿”先飞上去,提醒它被人发现不要惊慌。“幸运儿”尽管仍心存疑虑,还是毫不迟疑地照做了。还没落到护栏顶端,屋里的小主人就发现了它,喜笑颜开地开门到了阳台上。本以为是附近的鸽子,这才发现是海鸥,只以为是个意外,正伸出只手去摸它,索尔巴斯赶到了,它抬头直视着他的脸,询问他的意思。它在家哪敢讲人话,怕被当做妖怪立即赶走,之前被那样对待,也没敢动那个念头。小主人躺着休息了几小时,起床去看了看弟弟,吃了饭回到房间里。他以为索尔巴斯只是不让他赶走“幸运儿”,立即微笑着表示:“我不赶走它,你喜欢就好。”见它神态不变地默认,又补充道:“除了海边,海鸥难得一见,你就跟它交个朋友吧。”一开门,“幸运儿”就迈进了屋里,索尔巴斯也跟在一旁,小主人没想到请它进来这么容易。“大家快来,有只海鸥进了咱家!”小主人立刻大声通知了家人。索尔巴斯早就预料到了,在“幸运儿”身边从容地给它壮胆。两个弟弟先跑进他的房间,母亲随后就到,父亲刚下班回来,跟在最后,他们都为此感到惊喜。“这海鸥是受了伤吗?”小弟弟疑惑地开口问道,迫不及待地蹲下扒开“幸运儿”的毛察看着它的身体,其他人也都密切关注,却没发现什么问题。它在中心位置停住,有些惊恐地瞅着他们,强作镇定地站着没动。“它上门求咱收养的吧。好特别的海鸥!”母亲大胆猜测。“咱们可别养鸟,乱飞和拉屎让人受不了。”父亲可不想增加麻烦。“只要不乱拉屎,不把饮食弄得到处都是,可以先由它呆在阳台,估计呆不久。”小主人没打算在屋里容留它。见没喂它的意思,“幸运儿”转身回到阳台,寻思飞到哪个楼道里睡一晚,自己虽暂时需要容身之处,求人收养的阶段却早已过去,没必要赖在这。自尊以实力为基础,此时的“幸运儿”自己都能发现这一规律。不管是无赖猫还是老鼠,有了实力就都不是威胁。“别担心,有我的饮食,不够再跟小主人要。晚上和我一起静静睡在屋里,不会有问题。”索尔巴斯仍不离左右地陪着它,本以为小主人一家会立即喂饱难得在这种地方相遇的飞鸟,这样只好用保底的办法。无赖猫的威胁虽已解除,冬日的阳台却寒风刺骨,在杂货店里呆惯了的它肯定受不了。看刚才的样子,“幸运儿”要去阳台肯定顺利。于是等小主人一离开房间,“幸运儿”就随索尔巴斯推开门溜进屋,去到它饭盒跟前,默不作声地低头啄食起来,尽管饼干干得难以下咽,还是有旁边的水解燃眉之急。小主人回屋见到它有点诧异,嘀咕索尔巴斯怎么和它如此投缘,却什么也没说,收拾好第二天上学要带的东西便睡下了。在杂货店里,由于开门晚,关门早,点灯时间很短,阴雨天倒是没办法。也许要归因于本性,它在灯光下总觉得如坐针毡,所以常钻到桌下,对晚上靠街灯照明的环境倒是习惯。这屋灯光线更强,那时却不便躲到小主人坐的书桌下碍事,床下又满满当当地放着家什,看来无处可藏,处境尴尬的“幸运儿”只能活受罪,活像被单独审讯的嫌犯。可面对这种情况,索尔巴斯也无计可施,懂事的“幸运儿”也就硬撑着没跟它诉苦。夜里,屋里重归阴暗,它这才自在起来,尽管只能保持安静。

第二天一早,小主人被闹钟叫醒,起床去上学了,“幸运儿”惊得扑闪着翅膀连叫了几声,引得他笑出声来。又是个新学期,这次旅游期间为索尔巴斯做的成功游说让它负担全无,真可以说大功告成。在杂货店里都是听教堂的钟声明晰整点时间,附近的人都得益于此。索尔巴斯照例跟他到家门口告别,回屋时撞见女主人,她居然主动向它微笑着问好,还跟它到房间里问它这段时间的情况,它愣得盯着她的脸出神。“幸运儿”赶紧躲到阳台,推门时难了点,这还是它首次独自开门。关门时被女主人发现,它赶紧扭头避开她的目光,她却没做任何表示,蹲下摸着索尔巴斯向它道歉,说过去一直没想明白,既然容留它就该好好待它,做主人该尽本分,还随手给它填满了饮食。索尔巴斯静静地听着,真为她态度的转变感到兴奋,看来旅游前的苗头并非偶然。之前正因为她的不善,它常做噩梦,被呵斥后也常独自发呆,有时到栗树下叫几声,唤附近的同伴来聊上几句。那时的未来像黑洞一样深不见底,它常跳到屋顶上踱来踱去,诗人读诗和打字的声音多次传来,引起了它的关注。他的神来之笔常将它带出沮丧和郁闷,伴着它熬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日夜夜。暴风雨是文学的经典意象,它听诗人朗诵过经过不断修改的这一主题作品,那么富有激情,这次任务正是为此量身定做的。在杂货店呆了那么久,索尔巴斯也找到本多语种词典翻查,学了些常用语,这纯为应付诗人的考验,那晚在他屋里果然大派用场,这让它煞是得意。德语英语在小主人那里虽也有磁带跟着听读,范围却实在有限。人类早就将其他民族的语言研究得相当透彻,否则他们所代表的整个世界还将蒙昧黑暗得多。只有相互学习理解,才能最大限度地消弭分歧,化解争端。

女主人一走,索尔巴斯就带“幸运儿”推开门回到阳台上,去到杂货店门口,由于门上贴着营业时间和门票单价,这时已有几位游客等在那。这还是它俩首次排队进店,被游客微笑地看着。杂货店里没电视机,哈利回家才看天气预报,报纸只是偶尔才买了带来,马蒂阿斯却早就记住阴雨天要开灯。很快等到它开门,索尔巴斯和“”果断插空钻了进去。“万事通”不舒服,趴在书堆上没动,连招呼也没打,它俩也就没去打扰。这次没等来鱿鱼,餐厅里的2位说这暂时缺货,只把块油炸薄饼带了来。“幸运儿”有些无奈,只好将就着吃,油腻的感觉真有些消受不起。“油有些多,几无酥脆感,甜味倒是恰到好处。你俩常吃这个?“问它得到这样的回应,“秘书”只好用简短的回话表示承认,它不便说其实那通常是它俩的早餐,油炸食物经不起放,这时哪会有多少酥脆感。“上校”对眼前的“幸运儿”有些不满,恳切地劝它:“好东西总是有限的,这样挑剔恐怕在外难以适应,先吃饱再谈别的,况且我们总是尽可能带最好的给你。”的确,外面的环境迥然不同,加入同类的群体只能遵守秩序,独自找食也只能将就,卫生而爽口的食物多是奢望,想当初索尔巴斯最早喂它的还是刚捕获的苍蝇,嗷嗷待哺的它也相当满足。“逆风而上”问起“幸运儿”跟索尔巴斯回家后的情况,索尔巴斯如实相告,女主人的表现令大家欣慰,它们认为这要归功于它此次的伟大善举,它含笑表示希望如此,至于以后是否继续带“幸运儿”回去,大家认为尽量不要,“幸运儿”也就放宽了心,阴云笼罩的样子却让它犹豫着不敢飞离。首次试飞成功前的那场暴风雨来势迅猛,持续了几个小时,“幸运儿”哪见过那样的景象,听到外面狂风怒号,寥寥无几的路人行走艰难,在杂货店里就惶恐不安起来。幸好午夜时暴风雨基本停了,否则那次行动只能改日。诗中的海鸥形象只是作者的寄寓,常在海岸活动的它们经验丰富,当狂风骤起,成群结队的它们会找到临时栖身的地方,防止被交加的雷电击中,要说渴望,内容只会是暴风雨早来早走。“幸运儿”生怕出门会被席卷而走,却没表露出来,任凭之后一飞冲天,也还是心有余悸。索尔巴斯劝它勇敢面对,说那只是特殊情况,在外必须学会应对各种天气,对飞鸟来说,避雨就是最为重要的自保行为。在几只猫的齐声鼓励下,“幸运儿”抛开顾虑,振作起来,又一次飞了出去。几只猫这才凑到“万事通”身边了解它的情况,它们虽听说过动物疫情的频繁爆发,养殖物还动辄遭到灭杀,可这顶多是流感,用不着担心传染。“万事通”只是无力地睁开眼扫视下它们,身子还是一动不动地窝在那。索尔巴斯伸出只前爪摸了摸它的前额,滚烫的感觉让它一触即收。多喝热水,多休息,等待好转,不行会被抱去宠物医院,大家都这么想。它们弄不来姜汤,服药更是谨慎,和人呆久了渐渐知道那不是些好东西,逼于无奈才会用。流浪时哪有热水,更别想去医院,刚生下的猫都没这机会。争夺要靠实力,带着伤病上阵是常有的,屋里的几只猫都深有体会。“它天天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白天都不合眼,也该休息下了。”索尔巴斯这么说,带“幸运儿”寄居在此的它可熟悉它的日常规律,它从没午休时间,从天亮读书到天黑。求大求全,它带着这种想法最先选定那套百科全书,当作稀世珍宝日夜守护,而且一读就没停下,满口某某词条以哪个字母打头,该从哪卷里找,谁听多了不烦,而且到现在都没能汲取更多营养,上次已发现遇到问题求助不灵,却看不出它有一点扩展阅读的苗头,这偏执劲真让人咋舌。那块十二公里长的丝绸太有代表性,闲得无聊的马蒂阿斯都多次表示想知道丝绸的历史,“万事通”却毫无翻找的意愿。

“幸运儿”独自向内陆飞去,它没飞太高,首先考虑的是躲避雷电和雨点。首次成功试飞已搞得浑身湿透,它所以对此闭口不言,是看大家都是如此,于是尽可能保持自觉,以免扫兴。不一会漫天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幸运儿”不敢犹豫,赶紧就近躲到个外侧窗台上。这不比安稳的室内,虽不再是暴风雨,空中雷电的威力也让它惊骇不已,它有些后悔听了几只猫的话,可它们把自己呵护长大,又都是那种意见,怎好意思硬呆下去。不同阶段有不同任务,生命就是为完成任务而活,想来颇感沉重。昨晚回到杂货店,也没谁问起在外的情况,看来都认为自己没问题。今后的故事还多着呢,在杂货店有太多讲的机会。没了狂风助阵,雨的威力大不如前,“幸运儿”又惊又喜。淡黄的窗帘遮住了整个窗口,里面很快发出男女嬉笑的声音。它正好奇,窗帘被快速拉开,一对年轻情侣出现在窗户里,女的将头倚在男的的一只肩上,二人看到它只是略微一怔,由近及远地瞭望着。要不是避雨,“幸运儿”应该会马上飞走,它还不习惯接受陌生人喂食,眼前的陌生面孔更让它疑窦丛生,于是干脆警惕地站着没动。

窗没被打开,他俩也许更珍惜已然形成的良好气氛,没兴趣接触它,被“幸运儿”及时发觉到,二人有些冰冷的态度让它有些不爽。只见女的单手在窗上比划了几下,就被男的叫到一边的椅子上并排坐下。没交谈几句,他又拉她到坐到较远的大床上,和她接吻了几下又搂住她。二人交谈了一小会,男的脱了鞋,把外衣扔到对面的木桌上,掀开被子,先躺下,女的双手搭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也跟着钻进被窝,跟男的说笑了几句。男的痴痴地看着她的脸,她也报以深情的目光,任由他单手轻抚自己的脸庞,又趴到自己身上不停地吻。他俩没开灯,暗室里的气氛稍显沉郁。“幸运儿”远不了解人的世界,远离危险的它静静盯着这屋里的动态。它不明白屋里的二人在干嘛,但能隐隐觉出他俩之间的亲热。种种隐秘的事并不为它所知,它没想到自己将来也会跟雄鸥建立此种关系,乃至生下自己出壳那样的蛋。说来有趣,“幸运儿”还没见过同类生的蛋,正所谓眼见为实,没赶上盛会的它恐怕只好从将来自己生的看起。在杂货店里也多次见到年龄相近的男女结伴行动,那时就很好奇,索尔巴斯告诉它那是情侣或夫妇,二人间的首要吸引力就是爱情,苏门答腊岛的玩偶表现的主题,那是人的三大类感情之一。善良的人会对没威胁的其它动物表示自然的友好,这也是索尔巴斯说的,哈利和诗人的表现也让它信服,不想这次如此出糗,锁闭的窗户竟成了隔离两个世界的屏障,格外令人唏嘘。“外人不了解自己,不同个体的想法也千差万别,这世界上一厢情愿的事怕是行不通,守住幸运,坚持积极参与和交流学习才能站住脚。”“幸运儿”悟出了这些道理。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它觉得没必要再等,放缓速度继续飞着。仓库城中的河道夹在两旁的建筑物间,显出威严的架势,阴雨天又多了几分阴森,在这拍水怪题材的片子应该不错,不知有没有成为取景地。这里没万圣节,也没鬼怪的传说,古耐奥餐厅里虽有几件道具,却没谁在意。在杂货店聚首的几只猫交谈时提到过这,“上校”说以前的主人带它去过,一家家收藏品店络绎不绝,人流远多于杂货店,可有些东西懂行才敢买。这可是世界上最大的仓库建筑群,有世界上最大的东方地毯仓库,在杂货店里聚首的几只猫觉得有些吸引力,商量着一起去见识见识。这本来与自己无关,可急于回馈恩公们的它由于担心加入同类群体会多有不便,在海货上又一时帮不上忙,自然希望凭借卓越的侦查能力替它们探个究竟。“当初做猫的想法现在看来的确偏得离谱,幸好索尔巴斯执着地坚持,否则做宠物都毫无优势。”“幸运儿”的心理就这么一点点地成熟起来,回望过去感触良多。冒雨飞行是种障碍训练,并不好受,它已在那个午夜初步领教,但那时并不孤单,紧急任务也让它顾不了那么多。单独外出的“幸运儿”本可优哉游哉,下雨还是让它有些发憷,刚才才急忙躲起来,现在看来并无必要,亲身体验的重要性终于凸显。它没听过“小马过河”的故事,“万事通”常翻的那套百科全书上根本没有,在索尔巴斯家阳台上的惊险经历却提醒它随时警惕,眼下走兽虽无法触及自己,独自身处不甚了解的地方也绝不敢放松。游船驶过,它只到空荡的船头站了一霎,冷风嗖嗖地扑面而来,发现呆不住的它赶紧飞离,顺着河道离开了这个片区。它没敢冒险靠近易被捕捉的船身,冷遇倒没什么,奸猾恶劣它可承受不起,因此早在出门时就制定了远离生人的方针。

飞到动物园上空,“幸运儿”有说不出的感觉。早就听说这里是世界上首个用壕沟取代栅栏隔离游客与露天展出的动物的动物园,也许因此门票被定得全国最贵。肯佳当初没能飞到这,否则如果得到及时清洗就能逃过一劫,在杂货店里聚首的几只猫无不为此感到遗憾。如果把蛋生在这些大型走兽的活动区里,不被踩烂就不错了。其它鸟类会帮它实现那些愿望?它们中可没谁甘愿飞出去自生自灭,更不会有谁带它到钟楼顶试飞,它很可能就被从此关在那巨笼里放任自流,退化成只不会飞的鸟,整日形单影只地躲避无处不在的粪便,不要说远不及做私人宠物,腆着脸被其它种类的飞鸟接纳已算不错,否则吃饭只能和不固定的同伴争抢,那样的日子想想都可怜。到海边放它是最好的结果,方便加入同类的队列,可这不像鸽群,可由众人群集放飞,笼中尽是些难得一见的鸟类,没谁会和它作伴,它又不是私人宠物或被救助的兽类,这种机会简直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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