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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日本,是在离开这里的半年后。
东京一切依旧。在朋友的帮助下,租住了一间小小的公寓,面积不大却很舒适。搬进来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大岛从东京来到了我位于横滨的小屋。
我们一同喝茶聊天,畅谈彼此国家的文化差异和有趣之处。我惊异于大岛对中国的许多了解,也为他渊博的知识和对自己祖国的热爱而深深的感动着。
我所就职的会社与大岛的会社比邻,都在人潮熙攘的新宿。大岛在东京的住处又与我昔日在东京的住所相比邻,严格的说,我们早就是邻居了。
大岛是家中的长男,父亲做为脑心理学的学者,早年曾在美国就职。于是,他和他的弟弟妹妹的童年就在美国度过的。
这样的经历,使他能讲一口纯正的美腔英语,而且绝对听不出一点日本人所特有的口音。
做为电视传媒界的知名人士,他的作品几乎每天都在电视里播出,一则为丰田公司特制的电视广告还接受过杂志社的专访,别出心裁的汽车“脱皮”策划和设计,使得一台红色的汽车象“变型金钢”般地,瞬间由红变黑,堪称广告界的一绝。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他这位电视广告制作界的贤能之才,却有着尴尬的个人生活;父母早年离异,已经成人的弟弟身患重病而无法参加工作,母亲年事已高,他于是担负起了长男的职责,照顾着弟弟和年老的母亲,养家糊口。
不知道在日本这样现实的社会里,肩负着这样重的家事,是否是今年已经42岁的他至今未婚的原因。或许是媒体人大都有的放荡不羁的特有个性,不想被家庭所束缚?但他给我的感觉,却是极为认真和感性的。
他说他的祖先没准是从中国来的,因为他有点没有原由地,狂热地喜爱中国以及中国的文化,尽管曾经在网上遭遇过一些中国网友的不逊之词,但是他依然觉得这样的误解是会通过彼此的接触与了解被化解掉的,
他告诉我,日本广岛遭遇原子弹的时候,他那时年馑17岁的父亲正在广岛的海军指挥学校服役,并因此而目睹了那悲惨的一幕。当天皇宣布停战时,父亲被压抑许久的恐惧和痛苦都在放声痛哭中宣泄了出来,这样的宣泄,仅仅是因为不再打仗,可以回家了。
他说,曾在战争中对中国人民犯下罪行的731部队,同样因为在日本生产有毒的生化武器而害惨了当地的老百姓,而现在的小泉首相却还要去参拜什么靖国神社,到底是为什么?他和他的家人都不能理解。
“我不怪那些在网上咒骂过我的中国人”。他这样告诉我;“只是希望中日两国能够和平与友好,人民之间能够互相了解,少些仇恨与埋怨,因为仇恨是不能改变历史与现在的。”
前几日接到了大岛打来的电话,告诉我第二天想与我一起吃饭;“因为明天是中国的国庆节了,我想与你一起庆祝一下。”他在电话里,用流利的中文兴奋的告诉我。让我这个远离了祖国,且因为忙碌而几乎忘却了节日的异乡游子,感到了些许的惭愧与感动。
2003 年10 月3 日夜,横滨关内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