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

清晨,我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从新桥至走马的汽车上下来。

迎着醉人的轻风,沿着蜿蜒的山路,与人山人海的游客们一起,走上了走马镇山坡上去观花。前两天桃花节还含苞待放的花蕾,此刻竟如事先约好了一般,一起穿上粉红的服饰,赶集一样地聚在一起,满山遍野,睁开天真无邪的眼睛,含羞待语,在灿烂的春光里于桃树枝头同时尽情地绽放。

走在连成一片的林子里,层层叠叠的花朵在晨阳的映照下分外耀眼,各展丰姿。看着万花齐放的美景,闻着柔和清淡的花香,我的整个身心,瞬间陶醉于这幅自然的美景之中。桃枝上,娇小可爱的花蕾,羞涩而放,近距离细赏,就能注意到它的精致,椭圆的花瓣环绕中,几条花蕊静静立于其间,支撑着一个个嫩嫩小小的花粉球,如同一个个娇柔玲珑的少女。无以计数的蜜蜂,弹着自制的木吉他,辛勤地在万花丛中数来数去。小鸟也雀跃在花枝头,或婉转呢喃,或翠语言春,传来一声声的欢叫,让人心旷神怡。

走得累了,遇上山间唯一的一块油菜地,金黄的菜花开得正浓。坐在菜地间,透过黄花,静静地看着天边的红霞出神,被城市暄嚣和繁杂打扰的心,此刻能坐在这片幽雅宁静被桃花包围的农家菜园中,溶入自然,洗去了心灵的疲惫与不适,用心领悟着生活的内涵和真谛。

花开花会谢,桃花这么美丽,不就是短短的20来天吗?它们经历了夏天烈日的炎烤,秋天落叶的缤纷,冬季寒风的萧瑟,蕴积了三个季节的能量终于开出如此绚美的场景,短暂中演绎着自己的丰采,谁又能阻挡这种生命的激情呢?又是一季春风到,又是一年桃花开;我想,因其短暂,厚积薄发,才能诠释出她真正的美丽与意义,不论结局如何,只要她曾经用心地含苞、盛开过,那已就足够了。

当太阳朝着西边的方向流动,我走出了菜地又进入桃林,下山途中不由得吹起欢快的口哨,声音伴随清风飘进一朵朵的花蕊里,花瓣轻抖着,犹如蝴蝶般翩动着翅膀,大胆而羞涩、玲珑而优雅。此时,一对情侣在不远处的树下打情骂俏,相互追逐。忽然间,我想起了家乡。

家里房前房后都是桃树,每年三月,当风不在寒冷的时候,先是桃花开了,然后是绿色的嫩叶出来了;起初花瓣是粉红的,等到所有的花都开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慢慢变白,纷纷扬扬从枝头告别。这个时候,经常的,从花开到花落,我和童年时的玩伴们会在桃树下游戏、追逐、拜家家;还会在夜晚的月光下搬来凉椅,静静地躺在上面,看着一瓣瓣的落花迎风飞舞,飘落白衫上、笑脸上,香香的。我们此时会满怀期盼,盼望花落后快点长出又红又大的桃子来,好得以一饱口福!

这些年身处异乡,许多童年时与玩伴桃花树下的追逐嬉戏已经渐行渐远,正如唐代大诗人崔护的一句诗所吟:“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唯独每次梦回中,那些桃树上的花满枝头,依然清晰。

三月来了,桃花开了,微风中飘着些许淡淡的清香,桃花有梦么?在这样绚丽和优雅的春风里,是桃花静静的绽放渲染了我的眼眸,还是它的粉红潮湿了我的心事?是的,我听到了花蕊轻跳的律动,听到了这个季节里最动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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