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雨

好久没回家了,最近些年家乡变化很大~家家都有钱了,便新盖房屋或者城里买楼房,村子里也越来越难见一块块的红砖青瓦,全都是清一色的水泥墙面平整光滑的掩盖当初的红砖。家乡的小伙伴们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不小了。

家乡的树木越来越少,大多已枯死或者砍伐殆尽,村里的泥土路也被铺上厚厚的水泥,永远都不会再长草和树,连家家的院子里,也几乎全都铺上了水泥,学城市里“干净”的一尘不染。

小时候,家家户户院子里都长有大树,像梧桐树,杨树,枣树,槐树,梧桐都是庭院常生的树种。家家都有种树,因为树不需要照看,只需要耐心等待,一年一年越来越粗壮直到成材,非常省心。若新婚夫妇家里喜得千金贵子,常在院里或房后栽几颗树苗,等女儿出阁,伐了拜托木匠师傅打造出顶好的嫁妆,或者卖钱给儿子娶媳妇。

我家院子里长有好几棵大杨树,依稀记的很小时候,两端绑在杨树上的绳子中间安上木板当座位,妈妈推着我在树下荡秋千。后来搬到另一个家,庭院长有一棵梧桐树,撑起大片阴凉,梧桐花开也是很美的。柳树常长在河边或大场地(像现在公园),供人们饭后消遣乘凉聊天

俗语说树大招风,庭院种树也有不好的一面,小时候尤其很担心刮大风下雨时,枝叶茂盛的大树在劲风猛吹下歪倒把房屋砸踏,不过没有发生过,我所经历过的就是某天夜里刮七八级大风第二天断了很多树,许多房顶和墙壁被砸破。

那些年没有智能手机,科技不够发达导致黑白电视里播放的天气预报时常不准。俗话说小孩脸和朗朗天,说变就变。田野里劳作的人们,如果看到乌云密布或者低沉的隆隆雷声,就赶忙收拾东西,使劲蹬着大金鹿自行车,希望在下雨前赶回家里,可是如果是急雨,很快就会大雨哗哗下起来。家远的乡亲就可能被雨淋在路上,浑身湿透。

记得我读初中二年级,自己终于有独立的卧室(和厨房紧挨)可能因为这厨房是后加盖的,经常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外面下中雨小雨,屋里就滴答滴答滴答的下滴雨。

这时候我就会动用家里的所有工具~洗脸盆,和面盆,甚至大锅小锅都放到滴水处下面,深夜里躺在床上,听着雨滴敲打锅碗瓢盆,像架子鼓般富有节奏和韵律的滴答滴答声进入梦想,那种感觉美好难忘。

夏日来前最盼望下场大雨,把村里的水塘和一条断流的河装满水,这样在整个炎炎夏季不仅有地方可以洗澡消暑,还可以游泳捉鱼打水仗,水塘就是孩子们的天堂。

夏至以后,通常六月末爬杈便从土里开始爬出,如果下一场雷阵雨(雨点大时间短),更是极有利于捉爬杈,口小洞深的爬杈洞里被灌满雨水,因为呼吸不畅,爬杈就会爬出洞,在干净的泥土路面上寻找树木爬上去。关于雨后,受益最多的还是庄稼吧,一场大雨过后田野里庄稼不渴,农民也省去了浇地灌溉。

到了麦收时节,乡亲们会在土地上晾晒麦子,突然遇到下雨天,抢装麦子入袋,再用薄膜盖好防雨是紧要大事。人手少的人家或者晾晒麦子多而雨来的太急,都可能来不及收起来,把麦子打湿。若碰上几天雨连续不停的下,麦子更是泡在雨水里发芽霉烂,一季麦子辛苦劳作便泡汤了。

故乡的雨就是这样,让乡亲又爱又恨。

对于天真烂漫的孩子们,还是满满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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