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我的手机摔坏了。当时,我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肚子一阵疼痛,急急忙忙跑到了一家商场的卫生间。我穿着一个较为单薄的外套,加上兜又比较浅,手机“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我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甚至听见了那种隐含其中的碎裂,像是一个未完全砸开的核桃。我觉得我的手机现在定是处于支离破碎的状态,我先是觉得一阵焦急和后悔,后悔自己忘记把侧兜的拉链拉上。我赶忙捡起手机查看情况,只见手机屏幕一半亮一半不亮,亮的那一半屏幕不停闪烁,不亮的那一半藕断丝连着碎裂的钢化玻璃,密密麻麻的裂痕像是纵横交错的蜘蛛网。我尝试开机,可发现手机屏幕已经失去了作用,几经波折之后,我发现手机算是彻底报废了。确认之后,我心里又出现一丝异样的满足。因为我总算可以换手机了!早在前两个月,我心里就动过换手机的念头,可转身一看,它身上全是这些年跟我摸爬滚打的痕迹,像是一个老朋友那样,它洞悉我的行为习惯,我了解它的内在品质,一时忍住了换它的冲动。可它似乎觉得自己寿命将至,又看出了我对它的心思,果断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一来,我便理所应当地又有了新欢的新鲜和刺激。
正当我对新手机爱不释手的时候,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的懦弱事迹,想要将之简单记录下来,打开笔记,突然发现我之前记录的想法全消失了,虽然数量不多,但那也是我在这浑浊麻木的日子中挽留下的一丝清明。它们的消失远远要胜过一个手机的消失。我打开笔记,不停查看着设置,因为我印象当中是有云备份的,可是记录里面是零条记录,反复尝试,还是无果,我只好放弃,试图用记忆临时记录几条印象深刻的想法。写了几条之后,我发现我已经忘记大半,我惊讶地发现我的记性已经与鱼相差无几。于是,我只好自我安慰,记忆是痛苦的根源,忘掉也罢。生活像是汩汩流淌的溪水,昨日和今日并没有什么区别。旧日的想法会像溪水一样兜兜转转重新出现,而明日的想法就像从大海汇入的水流一样用之不竭。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手机里面的笔记出现了我曾经的记录!于是,短短几分钟,我经历了失落、平和和欣喜,就像在沙发缝里翻出的一张我快要遗忘的钱币,而当初丢掉时我还在懊悔不已。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在新手机的旧文件夹里记下了我的懦弱事迹。
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去了一所寄宿学校,一个星期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家。在一个周末,我回到家后,发现母亲给我买了一件衣服。母亲让我试一下,试过之后,发现型号偏大,于是母亲骑着电动车载着我去镇上重新换一件。然而换了另一件衣服之后,老板突然临时加价。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老板也不让步。我不懂得商家的黑心,也不懂得那十块钱的来之不易,就劝母亲给他十块钱算了。怒气冲冲的母亲本来还在僵持不下,见我给她说话,拿着十块钱向老板身上一摔,带着我走出门外。老板揣着那十块钱,骂骂咧咧地走出门外,母亲顿时和他吵了起来。而我则在旁边沉默不语,当我看到周围的人闻声赶来,连忙劝母亲离开,我不想为了那无关紧要的十块钱而被人众目睽睽,也不想母亲与别人发生什么冲突。母亲带我离开之后,一路沉默,我坐在后面突然发现母亲用手揩了一下脸庞,我机警地问母亲怎么了?母亲用一种令我惊讶的哭声说,你知道吗?那件衣服根本不值那么多,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跟他对峙?母亲的声音里面带着质问和委屈。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感到母亲首次向我展现柔弱的一面,让我心疼不已。
为什么呢?至今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我就是生性软弱,缺乏攻击性,只会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像只绵羊那样从狼口逃窜。也或许,我感情冷漠,不知爱是什么,只会在狭隘的认知下评断对错,无法怀揣有关感情的偏颇。当然,也或许我心量大度,不在乎世俗的纷纷扰扰。当然,也有很大可能就是我傻。不过最近,我隐隐感觉我像是变了,我很少去考虑什么对与错,或者说,我认识到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对的。我开始变得真诚相待,变得锋芒毕露,我可以勇敢讨厌一个人像喜欢一个人一样。对与错似乎并不重要,让我讨厌的人讨厌我似乎也并不是多么令人担忧的事情。任何事物只是我感受中的一种表象。这种变化并不是太强烈,但是已经初露峥嵘了。真不知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但总觉得这不是我的悲哀就是世界的悲哀……
最近在读毛姆的《刀锋》,在各种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的加持下,读得有些慢,但慢着慢着也快要读完了。真的很期待下本书呢,会给我什么样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