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相忘于江湖

1

做为80后人,不论是谁,大概都不能跳过这样的一个牛人,那就是星爷周星弛。很多此段年龄中人,都是在他的笑声中走过了一个个春秋。的确,关于星爷的很多桥段,真可谓是路人皆知,我的一位中学同学,有事没事时嘴里总是挂上一段,入戏不是一般的深。让我记忆尤深的是《唐伯虎点秋香》中的那一句,由陈百祥扮演的祝枝山说的,唐兄,救命!我与此子有别十载,再次相见时,大家口里蹦出的就是这句,极度的亲切!毫无夸张地说,身为带柄动物,占据着凸这个形象分明的字符的人,在青春岁月悄然而过中,躲开不了的除了武藤兰等君外,必须加上这个名字,周星弛,或者是周星星同学。

周星星同学曾经自导自演过一部电影《功夫》,在里面饰演了一个心灵成长的小屌丝。里面有一个桥段:

老乞丐:哎,小弟,小弟,别走啊

【小孩扭头过来】

乞丐:哇,不得了啊不得了,你有道灵光从天灵盖喷出来,你知道嘛,年纪轻轻的就有一身横练的筋骨,简直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啊,如果有一天让你打通任督二脉,你还不飞龙上天,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画面切换到某人的正面,竟然是一个衣裳褴褛的乞丐】

乞丐:警恶惩奸,维护世界和平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好嘛?

小孩点头说:唔!

乞丐:这本《如来神掌》秘笈是无价之宝,我看与你有缘,收你十块钱,传授给你吧。

【画面上一个储钱罐被砸碎了】

【回到现实】

这是个无赖的幽默,骗术是要的,万一有奇迹呢?然后影片最后也真的有了奇迹!

这个桥段暂且抛开小孩的智商高低不理,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骗术的存在总是该有其活跃的土壤。这个土壤,就是一个梦,一个关于武侠的梦。

就如哪个少女不怀春一样,哪个少年没有梦呢,这个梦除了春梦,再就是这武侠梦了。年青的小人儿,自打小于街头小巷挥舞着形形式式的刀与剑伊始,就结下了缘分。谁不想有一身高深的功夫,不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名般的潇洒,也不说星星同学的另一部电影《少林功夫》片尾那么实质性好用,套用身边朋友的一句,要是我有武功那该多好呀,问他有什么好,朋友猥琐着说,可以偷看小兰洗澡了。

这个小兰可以是特指,也可以是泛指。毕竟在武侠的世界里,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大侠,也有正邪相伴的怪客,当然更不乏魔道中人了。

这才是一个江湖,才当得起那么多进来的武侠梦。

2

文字写到这,想起小时玩过的一个游戏,一群人中挑一个人出来抓其他的人,这被抓的要是没来得及喊出一个“木”,就要替代对方,而对方也就变更身份,成为被抓的一员,在这游戏中,喊了“木”的家伙是不能动的,保留当时的姿势,直到队友往身上碰碰才能恢复自由。这是那时很热衷的一个游戏,尽管现在感觉很傻逼。在这说起,因为其中似乎暗含了一些东西。

说道武侠,脱离不了武功这两个字,没有武功的江湖不叫江湖,即使是叫了,也将逊色许多,虽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那也是另一个江湖,不是我们的那个梦。

上面所说的这个游戏我说暗含的东西就是武功,这个武功就是点穴解穴。听闻现实中实打实的存在着这样的手法,未尝一见,但想来,即使是有,也不是那个点穴。游戏里喊的一声然后不能动,直到队友碰了一下才能恢复自由跟点穴再解穴何其相似。

这是小孩之间蕴含的武侠。按照那个年头,尤其是乡下人,并不可能像现在能接受到那么多的信息,一个现今回过头来感觉傻逼的游戏能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什么状况,比不得90后以及00后。

做为80后的屌丝,接受武侠的信息并不多,视频是一个。小时赶场的电影都能让人兴奋不已,在空旷的地上支起一块布,就是一片天空了。布前是乱哄哄的人群,少不了活蹦乱跳的小孩。那时电视都不多见,谁家要是有一部黑白的电视都是让人羡慕的事,绝对是奢侈品中的极品。设备简单,布里所映像的画面也是简单。动作简单,不见得潇洒,甚至有些画面中还可以隐约可见吊在身上的钢丝,现在的视频画面精致,气氛梦幻化。人有多大胆,画面就多夸张,完全一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嘴角。

于我,接受最多的途径则是武侠小说。第一部小说是读四年级时,偏向于历史的那种,背景采自《唐伯虎点秋香》中的那个宁王造反,总之是一个关于平叛的故事,当然,也穿插了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各种各样的武侠小说就跟前黏后。有长篇也有短篇,短篇来自于一些传奇故事,长篇则是各个小说家了,那时最羡慕的就是家中有着各种小说的同学了,就如羡慕会飞檐走壁隔空点穴的高手一般。

印象中有两本杂志,一个是《佛山文艺》,另一个是《江门文艺》,上面都刊登着长篇小说,好像那时是月刊,一章一章地载着。似乎是一个叫戊戟写的文字,虽然明白这个小说家的套路,男主角是个忠厚老实木讷的小伙,偏生奇遇种种,最后成为绝世高手,抱得美人归,侠名更是满天下。那时就说了看他的一本,其他的基本可以不看,但最终还是本本都看了,甚至有的还不只一次。

书是借来的。说起来我们家也算奇葩了,一家五口,个个捧着小说在看。父亲跟母亲因为生计的缘故,看的速度要慢得多,我们兄弟三人穿着裤衩,各占一个角落。长篇小说一般都有几册,轮流着看。但往往都是大哥先看,因为书都是他借来的,这种局面一直都没变化,哪怕是后来我也能从别人处借到书了。

说来很奇怪,都是靠借读完了一本又一本,我这辈子买的书不在少数,可真算起来,居然一本武侠小说都没买过。

还记得一个片段,是读一本卧龙生的书,估计是冒名的,里面有着一些情色描写,但也不怎么露骨,我记得刚拿起,父亲就笑着夺了过去,说这个不能看。现在想起,觉得挺好笑,好笑的同时也感觉好温情!

这样的情景一直到六年级,才发生了变化。终于,这个武侠小说成为了禁书,家里再不让看了,怕影响学习,但却没有什么用,上面明令禁止了,底下就偷偷着看,躲在被窝里看,趁家人不在时候抓紧看,上课时候争分夺秒看。六年级时候的同桌家里有太多的小说了,他知道我沉迷于此,每天都会从家里带一本过来,为什么说是每天呢,鉴于那时看书的速度太快了,最快的就是两节课读完一本,90分钟的工夫。看完了再转到别的同学手中,延续着下去,不分男女,总有下家接着。

事实是如此,看武侠小说的不只是雄性动物,也不乏雌性。武侠不分性别界限。有嫉恶如仇的大侠,当然也少不了冰清玉洁的女侠。

3

任何说到武侠小说的,都无法逃离这几个人:金庸古龙梁羽生。严格算来,都是新派武侠小说。旧派的没多大印象,只记得好像有一个叫平江不肖生,没读过他的文字,只知道名字。

金庸梁羽生都是香港人,处女作是连载在报纸上的,一个是《书剑恩仇录》,一个是《龙虎斗京华》,据说那时两人像打擂台一样。纵观金庸的一生,写了15部作品,就两句诗就串联了书名,但却影响不了他的盟主地位,今日研究他的作品的人也大有人在,能说上金庸门下的走狗了。金庸的作品以历史为线,娓娓道来,功夫极为到家,恢宏大度,就如一副卷起的画卷,慢慢的展开,多条线索交叉,譬如一棵大树,在主干上长出一根根枝杈,在枝杈上再延伸出更小的小枝杈,乃至叶子。而梁羽生29年创作了35部,受旧派的影响多些,看起来中规中矩,立场泾渭分明,有人评论说才气不足,越到后面笔力就越弱。至于来自台湾的古龙,则剑走偏锋,最明显的是武功招数的变异,如果说前两者的武功有迹可寻,推敲得起,那么他的则已进去了精神的层次,无招胜有招,往往是一盏灯的功夫生死胜负已明了。如其代表作《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小李飞刀,到了叶开时代,已经是一种精神。古龙小说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在文字中发表评论,说尽了不少人间哲理。

上述三家,金庸古龙的全看过,梁羽生的则只是看过一些而已,没留下多大的印象。那时最喜欢的金庸作品是射雕三部曲,即《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尤为记得的那句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宝刀屠龙宝剑倚天,曾是那个时候必备的口号,加上电视剧又正在热播,由黄日华跟翁美玲主演的,早就成为经典,今时不断的翻拍虽然技术处理上要比黄版精彩,但终归都是感觉差了一截。酒是陈年的好,虽然某些东西都是向更高更强更快看齐,却失去了一种味道,陈酒,毕竟是带着底蕴的。而神雕,记起的是古天乐和李若彤版,李扮演的小龙女堪称得小说精髓。倚天则让我记住了贾静雯,这个不顾一切追求爱情的赵敏郡主!

另外两家,抛开梁羽生不说,因为毕竟印象没那么深刻,说说大头古龙。三人中,古龙是作品最多的,古龙始终给我一种曾因酒醉鞭名马的感觉,现实中的作者本人好酒好色,一生创作的六七十部作品,所赚的稿费全都消耗在上面,最后也是因为酒而英年早逝。在其笔下,创作出了让我们深刻的人物,李寻欢,叶开,傅红雪,沈浪,熊猫儿等等。古龙善于刻画氛围,长于人性,你能为其中的人性惊讶不已,也会在不经意间为某个画面感动得一塌糊涂。

武侠小说搬上荧屏一波接一波,各个版本充刷人的感官。看视频,很大程度上带着这样的初衷,就是在视频跟原著中比较,看别人如何去诠释文字,很多时候,也就带了一种失望,视频再精彩,也终归无法把小说的味道蒸发出来。或许,小说让人浮想联翩,留着无限的空间,而视频,只是一种感官的刺激,来得直接,没有那种曲折的想象。

4

在这,必须得再说一个人,那就是上官鼎,也是来自台湾的选手。此人17岁出道,25岁封笔,创作了9部小说,而后在46年后却带着一本《王道剑》出世。

之所以要说他,是因为他出道时是1960年,《王道剑》的问世意味着是什么时候了呢,你们自己算算。这已经是江湖意气阑珊的时代,很多武侠大侠已经陨落。那个属于他们的时代在岁月中早就飘零。

做为80后,我们是在他们的陪伴下度过的。那时走进任何一家小小书屋,你都可以看到架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武侠世界,现在呢,已经被更为夸张的替代了,我想,做为后来的90后乃至00后,早已经不知我们那时追捧的武侠世界,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武侠,有他们自己的大侠!那些大侠有着更为怪异的名字,跳舞,猫腻,我爱吃西红柿……

时代就是在变迁,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那么,就在某个角落,像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缅怀,缅怀郭靖刚学会的那招亢龙有悔,缅怀无敌的独孤九剑,缅怀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缅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风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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