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年前,我们一行6人穿越无人区,途中因为山洪爆发引发山体滑坡,其中的一个兄弟没有逃脱,被巨石压住了胯部,血流的非常快,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看样子下半身都被压扁了。这位朋友意识消失的速度和鲜血流动的速度一样的快,他和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啊?啊,啊,我好好的日子不过玩什么极限穿越啊?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才24岁啊,我不甘心啊……”
经常有人后悔,但是在生命最后一分钟的后悔最让我惊心,我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我为什么要穿越无人区?那么危险?为什么要去爬山?仅仅因为山在那里吗?我们的极限穿越和爬最危险陡峭的山到底满足了什么?这是一种对世俗生活的逃离。是所有人的“诗和远方”。
但是,“诗和远方”在死亡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在极其恶劣的情况下,我们亲若兄弟的队员已经无数次相互抢夺过生存资源,在人性之恶面前,“诗和远方”成为一个被精心包装的谎言。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我们被一个美好的假象或谎言忽悠了,然后再用之忽悠别人。
更哲学一些的自我追问是:连“人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人的指向是什么?怎么可能知道人行走的方向是什么?
无论哪一种行走,请敬惜生命。
2
我有一个高中女同学,是一个普通到扔进大街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女人,她家境并不是很好,大学也不是很好,自然工作也不是很好,有一天她突然在朋友圈里突兀地宣布:她再也不要过在超市上夜班的生活了。然后她就去旅游了,她变成了另一个人,过着另一种的人生。
后来我才知道有一种旅游叫性旅游。
两个月前,极少联系的她突然向我借钱,并隐晦地表示自己的功夫很好可以肉偿,她在我心中其实是一个很正派的女孩子,这种反差让我感到奇怪,我问别的同学她是不是失恋了,同学告诉我,她得了艾滋病。
后来钱我“借给”她一半,说如果以后有钱就还我,没有就算了。她和我说,你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定是那一次,在东极岛,6盒避孕套居然2个月都用完了,那次没有戴套,只用矿泉水洗了一下,他看起来比很多炮友都要干净整洁年轻帅气,那次她很尽兴。
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平?性那么美好,她喜欢性,她不仅喜欢温柔体贴的性,也喜欢陌生粗鲁原始的性(很宽泛的喜欢可能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吧),这有罪吗?她给他们带来了博爱和欢愉,上天为什么这么待她?
为什么上天这样待她?这是一个一眼可以看穿的问题,她凭什么可以在全国各地免费旅游,凭什么想去洗涤心灵立马就可以免费搭车去西藏?凭什么可以不用工作东南沿海大城市到处穿行,在这些行为之前,她真的认识自己懂得自己吗?她真的过得是她自己的生活吗?这种寄生的生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是需要某种利益来交换的,她除了拥有一具不算性感但还算年轻的躯体外还能凭仗什么?她用一个虚幻的梦置换了她疲惫不堪的生活,但这终究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她不愿意醒来,这个世界自会叫醒那些装睡的人。
无论是哪一种梦,我们终将醒来。
3
“钟鼎山林,人各有志”。
诗言志,每一个漂泊流浪的人都是一首诗,都在叙述他们自己的“志”。
诗人FY就是被她的“诗与远方”忽悠了,她为了爱情宁可放弃工作和家庭,抛家弃子从上海跑到一个内陆的小县城里开酒吧,她一直坚持认为既要“诗和远方”,还要有爱。
五年后,她带着另一个孩子回来了。在另一个酒吧里她分享了她的故事。
她到现在才明白,爱是存在的,爱情不存在,她醒悟的太迟了,她和她原来的老公能够走到一起,那么多年的恋爱长跑,两个人的价值观的一致源自两个家庭阶层的大致相同。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她6年就已经完全厌倦了,不仅厌倦老公的身体,每日对幼儿照顾的疲惫,还有工作及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生活,她要改变,要寻回原来的激情。在万能的互联网上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和她灵魂契合的人,那人是诗人,沉迷于幻想,靠父母养活。
那是她的“诗与远方”,她义无反顾地去了,在朋友圈消失的5年里,在那边的生活她妥协的更多,对方父母没有什么文化,诗人没有上过大学,她和他全家认知判断的差异巨大。新男人是一个空想家,赚钱成了她唯一的价值。我问,那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呢?及时止损。她苦笑道,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找到真爱了,她没脸回来,最终她还是回来了,因为诗人打了她,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30多年后的第一次挨打。
如果“诗与远方”也算是志的话,这就是诗人FY的唯一方向。
每个人的志各有不同,志是人自身的愿景,要言志需要先知道自己的愿景,先知道“人是什么”,为什么当代诗歌转向“口语化”写作,因为我们整整几代人都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志”,虽然每个人生活中的愿景各有不同,但是“志”必然是社会文化政治赋予我们的关于“存在”的想象,“志”来自文化价值判断体系对人的塑造,这个时代缺乏一整套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的文化价值体系,所以诗歌只能往它的语言形式中去探寻,只能回到语言,除了语言,它哪里都回不去。
这也是女诗人FY的困境,FY其实不写诗,但她是生活的诗人。
诗言志依然是为人的成立服务的,可是问题在于,诗建立在人尚未成立的废墟中,这种畸形的发展导致了远方作为一种图腾变成了我们的信仰,看着远方,我们会对自己的生活愈发不满。
我们谈远方,诗喜欢谈远方,远方在哪里?在每一个人认真对待自己的生活里,
诗不在远方,就在每一个人的生活中。
4
其实是FY错了,所有人都是远方。小姐X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嗓音沙哑。
流连于夜店中一个又一个男人身边,终于她迷恋上一个很特别的男人,他是一家世界500强的高管,法国人,来这个城市检查工作,他像孔雀一样展示出一种不可触及的美,对于自惭形愧的她来说,他就是远方,更是她魂牵梦绕的诗意和美的承载者,认识的当天晚上他们就上了床,第三天他没有带套,她中招了,幸好不是艾滋病,她怀孕了,然后就是大致相同的狗血剧,他知道后电话就打不通了,甚至到后来停机,她也试图去那个500强的北京分舵中找过,查无此人,就这样他消失了,她自己去打胎。
对于孩子来说,虽然只有10厘米的通道,却是最远的远方。
后来她想明白了,消失匿迹,也未必是坏事。
从那以后,所有的男人都是她的远方。就不提为对方负责了吧?有几人能为自己的身体负责?人是什么?在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的时候,纠缠的躯体,他们彼此互为对方的远方,无论他们再交融,再深入……
知道了“人是什么”,远方即是此处。
我们无须寻觅,这个世界的“诗和远方”只在我们的心中,如果我们连“人是什么”都不知道,请你不要随便和我谈“诗和远方”。
好不好?
要想知道“人是什么”?青年艺术家李沐之出版了一本专门解答“人是什么”这个命题的哲学书叫做《微斯人》。全书共365条关于“人是什么”的哲学思考小贴士,每一条和上下条并没有很明显的联系,比较符合现代人的阅读习惯,淘宝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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