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年10月的一天,我到人民北路建行办事,我取的号是47号,此时才办到17号,我便坐下来等。旁边是一位老婆婆,这位婆婆年岁比较大,一看就知道她家境清寒,日子过得一定比较艰难,老婆婆是49号。
老婆婆先开口说:人很多。
我说:我是47号,先你两个号,老人家高寿?
她回答:84岁了,去年老伴去世,老伴单位每月给我发200元生活费。
我问:您应该有低保呀,儿女也要给点生活费吧。
她说:老伴单位发了生活费,就没有低保了,老伴没生育,那时候,我要跟他离婚,他硬是不干。
我说:这200元不够花销的呀,现在物价这么高,你老伴在世时,应该有点积蓄。
老婆婆:他收入低的很,有那么一点。
我问:你有房子住吗。
她答:有住处,国家不收租金,但要交水电气费。
老婆婆身体硬朗,黑瘦很精干,走路稳稳当当,一点没有老态龙钟之状,眼清耳聪,一位挺讨人喜欢的老人。
我问:家住哪里?
她答:在肖家村4栋1号,你来耍嘛,屋头没有其他人。
我回答:好的。
老婆婆还告诉我:我为共产党干了30年,没拿一分钱。
我有点好奇,问道:干什么?
老婆婆答:为街道办事处召集居民开会,找人搞活动等事情,干了30年我不想干了,已经停了两年,后来办事处的人又叫我干,每月给五十元跑路费。
怪不得老太太精神矍铄,原来她是一位腿脚闲不住的热心肠的人。
我和婆婆办完事,走出银行分手,我望着老婆婆远去的身影,她一定是一位历经过苦难的沧桑老人。她有丈夫单位给她的两百元生活费,政府为什么要取消她的低保呢,如果每月发点补贴,哪怕百把元也好呀。
我想我会去看她的,给她买些东西,送点现金。
过了十来天,我买了些食品去看老婆婆。我找到了老婆婆的住所:肖家村一巷4栋1号,其实应该是付1号才对,因为只是一间紧靠4栋的9平米简陋平房,与4栋不是一体。老人家腿脚利落,屋子里收拾的干净整洁。我和老人家坐在一长沙发上,听她述说她坎坷不平的一生:
她是乐至人,五岁时母亲去世,14岁被送到成都一家姓王的人家,可能时间不长就做了王的老婆,生了儿子。儿子生下来没几天,民国28年9月,她丈夫出门出售货物,遇上日本人投炸弹,当时人都冲散了,她丈夫再没回来。
后来她将才生下几天的、也是她唯一的儿子送给一个拉黄包车车夫家庭,送出去的第二天她去看儿子,那家人已经搬走,从此杳无音信。一晃70年的岁月流逝,她仍心怀能与儿子相逢。解放后,她与一位姓钟的建筑工人结婚,那男人没有生育,老婆婆说他只有一个睾丸,有一个萎缩,钟老头前年癌症去世。和钟老头结婚后,她并未获得幸福,有几年钟老头不给 她一分钱,老婆婆只好以割青草为生,那个年代(大概六、七十年代)金花街有一个养马场,她将割的青草送到养马场,换取生活费。和钟老头结婚后,周围的人便叫她钟婆婆了。
钟婆婆说她在金花街居住了30年,原来那里还有一处居所,大概9平方米,钟老头在70年代提出卖掉那所房子,钟婆婆不肯,老头坚持以3百元卖给了他的侄儿。后来府南河改造,那3百元的房子在搬迁范围,钟老头的侄儿因此获得了一套房子的赔偿。
后来得知,钟老头的侄孙儿也是要来关照一下钟婆婆的,侄孙儿每月给钟婆婆一百多元生活费,她还是有几千元存款,每月有将近四百元的收入,还算是老有依吧。怪不得我给老人家钱,她死活不要,很自立的一位老人。大概过了一两年肖家村拆迁,估计钟婆婆也得到了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