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早上六点,天才麻麻明。出门,风灌进脖子,瞬间透心凉,赶紧回屋,翻箱倒柜。
天阴沉沉的,路旁的白杨树在风中哗啦啦地扭动着,树叶象喝醉酒似的,东倒西歪地在空中翻着跟头,路边的小野花,迎着风,小脸蛋儿要多美有多美。草已结籽,鸟儿随处一落,便可饱餐一顿。
今日秋分,秋越来越浓。
苞谷缨已变黑,黄澄澄的苞谷从queque中探出头,咧着嘴笑。在乡间小路上,见证了在毒拉拉的大太阳下,庄稼人对土地的虔诚,见证了一望无际的苞谷从年少到成熟,昨天它们还在风中比着个子,明天就要告别土地,去完成它们的使命。这也许,就是生命的意义吧。
路遇邻村老人,询问找着狗了?老人失望地摇了摇头。
近两个月,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碰见老人,还有他的保镖——黑子。每次远远看见,黑子都会一路冲过来,和九℃黑米耳鬓厮磨一会,黑米不情愿,对着它狂吠。每次,黑子都在主人的训斥声中一走三回头。上周一天早上,发现老人孤身一人走路,问起才知,黑子丟了。那天早上,第一次停下脚步和老人说话,老人一脸懊悔地说,前两天种了一系子菠菜,没想到被黑子刨了一个大坑,他气得打了它一顿,第二天早上和他出门,他遇见一个熟人说了两句话,它就没了。叹了口气,老人自责地说,都怪他,那天手重了……
看着老人失落的眼神,我指着远处说,叔,去龙台坊那个路口找找,那个路口有一群狗。
唉,那天早上去了,五六只狗都不是黑子,唉,黑子肯定被人拢走了,要不然,它不会和我记仇。老人默默地说。
老人丢的岂止是一只狗?
养狗多年,那份朝夕相处的温暖,我懂。
是啊。我应着,唯恐多一个字让老人伤感。看我走到水泥路的尽头,老人提醒,才下过雨,不好走。我说,没事,就喜欢走这泥路。听我这一说,老人转过身叹了口气,唉,种庄稼把这泥路走咋咧,那时,最怕这季节下雨,掰苞谷就遭罪了!风里泥里,谁不是为了一家老小?如今,这庄稼有揍的啥?到季节了,想种想收,机子给地一开,一哈哈儿就清毕了!唉,如今种庄稼简单了,人却老了,连这坑坑洼洼的土路都走不成了,要是一跟头栽下去,就毕了!唉……
种了一辈子庄稼的老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把自己的心事说给秋天,说给土地,说给他走了一辈子的田间小路。
好好活着,叔。我满脸堆笑。
哈哈,好好活!老人爽朗的笑着,那张古铜色的脸,在秋风中,百看不厌。#乡愁
#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