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许民主慈父尴尬,讲真话晓昕诘疑
第18章:王晓晗聪明崭露,小猪倌妄语狐仙
小学开始招收新生了,淑贞与闻道敏怡商量让晓晗上学。闻道说:“晓晗到下个月才刚满六周岁,上学是不是早了点?”
敏怡也说:“现在孩子大多数都是七周岁上学,也有八周岁的,六岁是小了点。”
淑贞说:“晓晗个子长得高,我在家还教他学了些字,一般的加减法他也都会。”
“是嘛?”两位老师都感到意外。
站在一旁的王晓晗说:“你俩不信?我敢和姐姐比,她会的我都会。”
“噢?真的?”
“嗯。”
看晓晗认真的样子,敏怡来了兴致冲大女儿喊道:“晓昕,过来,过来!我考考你俩!”
测试结果证实一年级的大部分语文算数王晓晗确实会,这让两个挂名的爸妈很是惊奇。
王闻道说:“嗯,晓晗这孩子就是灵,不错,既然这样那就上吧。”
入学登记那天王晓晗大出风头,开始是在场的老师夸他长得漂亮:“朱老师,这是你儿子呀!”
“是啊,怎么?不像吗?”
“像!不过比你漂亮,更像他爸?”
“是。”
“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一番常规考问过后负责登记的李老师抬头对朱敏怡惊呼道:“唉呀,你儿子可真聪明!”说完又扭头问王晓晗:“孩子,你会背诗么?”
“会。”
“那背一首给我们听听。”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好,再来一个。”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再来一个!”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喝!不简单,还会么?”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青翠接荒城。目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唉呀,朱老师!”李老师夸张地说:“可了不得了,你这儿子我可教不了,他会的比我都多!”这首白居易的诗小学课本上只选了前四句,后四句李老师竟不知道,故此惊讶。
大家全都笑了。
另一个女老师说:“到底是老师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比我儿子强多了。”
“你不也是老师吗?”
“我说的是孩子他爸!”
这一天朱敏怡过得很是自豪,以前虽说晓晗是她名下的孩子,但在她的心中这孩子早晚得归白淑贞。后来知道白淑贞不可能再嫁了,他俩也成为这个家庭的重要部分,可她对晓晗的爱恨程度总是比另外三个孩子要差一些。原因是他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没有产前孕育给她带来的种种不便,也没有降生前的那种阵痛,又一直是由淑贞抚养,对自己没有多少依恋。
这次王晓晗的表现使她作母亲的骄傲油然而生,回家的路上她牵着晓晗的手问道:“你认得那么多字又会背那么多首诗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大姨说要保密!”说完晓晗一脸得意地仰头看她。
是啊,有时秘密就是动力,对小孩子来说秘密就等同于理想。有秘密有理想的人活得才有意思,才有奔头。假如将你的一生预先写出来让你看,那你活着还有什么劲头?
回家后,敏怡一脸兴奋地对闻道和淑贞说:“咱们晓晗今天可露脸了,认字、数数,尤其是背古诗把我们学校的老师惊讶得不得了。别的小孩也有会背诗的可大多是:床前明月光啦,鹅,鹅,鹅啦什么的。
“唯独咱晓晗: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有气势!对了,他背的第一首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当时给我吓了一跳,怕他再背出什么斗大黄金印,天高白玉堂来,让我们校老师一听这家长是怎么回事?教给孩子些什么呀!”
淑贞脸有些发热,抱歉地说:“我也知道那些诗意思旧,觉得这首还不错就教了他。”
敏怡笑了:“还好,接下来他背的都挺精彩,有的连我们老师都不会。”
闻道问:“晓晗,你都背些啥诗?”
淑贞看着晓晗鼓励道:“嗯,晓晗,背给你爸听听。”
听了晓晗有声有韵的背诵,闻道看着淑贞笑道:“不错,真不错,你这个业余教师比正规老师教得都好!”
离哈尔滨市区三十五里的于家岗是个大屯子,该屯有个十三岁的小猪倌。小猪倌大名叫穆显华,因为他不爱念书就知道球哄哄地淘气,故村里人给他起了个“老球子”的外号。老球子娘死得早,爹是个老实的庄稼人。
老球子全部知识都来源于村里大人们的对话。村里老年妇女讲的大都是迷信故事,在外面作事的人则常给群众解译时下的政策和流传的新闻。
老球子听不懂政策新闻,但对故事他都能听明白,什么花妖啊,树怪啊,说它们夜里出来作妖;什么美人从画上“鼓”(注:鼓,在这是说画面上的人从纸上走下来,变为活人。)下来给穷汉作老婆呀;什么天上有龙,能行云布雨呀;什么世上有神仙啊,能主人穷富,这些他听了都信以为真。
一九五三年六月初的一天,老球子和往常一样赶着各家的猪来到屯东头五里地外的东山脚下。时值初夏,甸子上一片翠绿,到处都开着野花。有红色的山丹、黄色的山菊、粉红色的廖吊、紫色的马莲,还有好多他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这会儿他见猪儿都悠闲自在地吃草,就找个高点的草岗坐下,将干粮包水瓶子放到一边,嘴里含根草匹吹叫叫(注:马莲草的一个侧面是折叠状的薄片,将薄片含在嘴里能吹出响,这得需要一定的技巧,北方人管吹马莲叫吹叫叫)。他仰头看天,见天边的云彩形状怪异:一堆一堆的,上小下大灰白分明,层层叠叠,很像是宫殿。他相信在那遥不可及虚无飘渺的天上,一定住着管理人间的神仙。
他将目光移回到地面,突然在远处有一个黄色的东西在草棵中一闪就不见了。他有些奇怪:这是什么呢?对了,一定是狐狸。他眼睛盯住那个地方,慢慢地走过去仔细查找,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圆洞。他觉得新鲜,以前咋没发现呢?
他相信狐狸是可以修炼成仙的,他听过狐仙变美女的故事。他想这要是只能变成人的仙狐该有多好?他觉得这个假设很好玩,便接着往下想:它能变个什么呢?小孩?美人?还是老头?
十三岁的老球子还没到想女人的年纪,也不愿意和太小的孩子玩。他想多听些有趣的故事,所以还是白眉白须的老者好,能给我讲些神仙的事,没准还能教我点本事呢。
有些人喜欢在人群中当说话的主角,每每将自己的痛苦、快乐、发现、感悟与别人说,博得大家的同情、羡慕、惊讶与敬佩。老球子从来没当过说话的主角,虽然他年纪还小可他也想被旁人关注,也希望被众人围着听他说点什么吸引人的故事,他内心有这么一种想当主角的冲动。
现在他又开始琢磨这事,讲点什么能吸引人呢?说自个从小遭罪?好像不行,因为爹没有续娶,他知道没有后娘的孩子就是再苦也不会打动听众。
正想着抬头看见远方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在缓缓地行走。天边的大车和赶车的人都时隐时现飘忽不定,大有神驾仙驶的味道。看着看着老球子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那个赶车的人要是狐仙变的该多有意思?啊?没准他就是狐仙变的,要么怎么会飘在路上一会儿看见一会儿看不见?
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他当然不懂得那是山岚的作用。于是傍晚回到村子时他便对刘爷爷,张奶奶讲:“爷爷奶奶,今天我遇到了一个怪事,我在草甸子上放猪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狐狸洞,晌午一个白胡子老头赶着一辆大车走到洞边一晃就不见了。”老球子有编故事的本领,他把天边的大车拉近到了狐狸洞前,把小到看不清男女的赶车人说成是白胡子老头。
“真的?”
“是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是假的?”
“你问没问,车上装的是什么?”
“嗯?嗯……”是啊,车上装的什么?车上能装什么呢?对于这个没有准备的问题老球子揉眼挠头一脸的惶惑。
张奶奶启发道:“是药吧?”
刘爷爷也附和说:“嗯,八成是药。”
老球子忽然作想起来状:“是药,对,当时我还真问了,白胡子老爷爷说是药。”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编了一个让万人相信的故事:上天派狐仙给人间送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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